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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還是擔心。 倘若她能預(yù)先知道身后這人會如此快地找了過來,方才隗龍毫無預(yù)兆地再次現(xiàn)身在她面前時,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因情緒失控而在他面前落淚哭泣的。 雖然她當時并未對他訴半句苦,但今夜自己獨行于荒野馳道之上,恰被他遇到了。 從小一起長大, 她了解隗龍, 今晚之事, 哪怕她告訴他, 這是她自己心甘樂意的選擇, 他想必也卻不會如此作想。 他必認定她如今身處水深火熱,絕不會就此丟下她輕易離開。 她固然希望能脫離身后這男人的掌控,但卻不是讓隗龍以置身于危險為代價。 她心神不寧,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心里更只盼著能快些離開這里,被庚敖抱住腰身也未有絲毫的掙扎,順他力道背靠于他的胸膛上。 庚敖對她的柔順似乎感到頗為滿意,又微微收了收臂膀,讓她在馬背上坐的更穩(wěn)當些,隨后向遠處分散開來的扈從傳了一聲哨,十數(shù)人很快聚攏回來, 正要上路,對面馳道上忽匆匆趕上來一人,氣喘吁吁,似有事要稟,庚敖身后一個扈從便迎了上去,那人不知說了什么,阿玄只看到他指溝渠方向。 阿玄頓時緊張起來。 果然,扈從回來,看了眼馬上的阿玄,略一遲疑,道:“君上,此處應(yīng)還另匿有一人,恐是細作?!?/br> 阿玄手心里頓時沁出一層冷汗。 她哪里知道,她上路后,茅公思忖,倘君上一時消不了氣,與其再去他跟前火上澆油,不如自己暗中派人先跟著阿玄,既是防她真的走脫了,也為保護。這人便奉命一直遠遠跟著阿玄,方才隗龍現(xiàn)身于阿玄面前,自然落他眼中,因今夜月光甚好,他怕被察覺,故先隱匿在了道旁,不期君上隨后縱馬而過,便匆匆追趕上來,恐那男子是細作,不敢隱瞞,稟了自己方才所見。 “搜?!彼穆曇繇懥似饋?。 扈從紛紛下馬,朝著那道溝渠走去。 阿玄看見隗龍從那簇草叢后慢慢地直起了身。 月光投在他高大的身影上,他神色凝重,身影一動不動。 阿玄一顆心狂跳,慢慢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庚敖。 他的視線越過她的頭頂,投向?qū)γ娴内簖?,臉龐堅硬的如同巖石,也未發(fā)一聲,但阿玄卻清楚地感覺,他摟在自己腰間的那條臂膀驀地收緊了,箍痛了她的肋骨,幾乎令她無法順暢呼吸。 “是我一路跟至此,她全不知情,和她無半分關(guān)系?!壁簖堃蛔忠蛔值氐?。 庚敖一動不動,視線一直落到對面這個膽敢直視自己的年輕男子的臉上,看了良久。 阿玄已經(jīng)快要透不出氣了。 “殺?!?/br> 短促一字,從他的嘴里吐了出來。 整齊的刀出鞘聲,隨扈拔刀,立刻朝隗龍圍了上去。 阿玄大驚失色,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他非細作!是我從前在赤葭的阿兄!如我家人!此前分散,他來找我,絕無他意,遇在此處,也全屬巧合!” 庚敖卻仿佛未曾入耳,雙目依舊盯著隗龍。 “殺?!?/br> 他重復(fù)一遍。 阿玄絕望了,向隗龍喊:“阿兄你快跑,我無事的!” 隗龍從小奔走于山林野地,肢體異常靈敏,力大無窮,他小時候,楚國一個精于劍術(shù)的鑄劍師為避禍,隱居赤葭數(shù)年,見隗龍資質(zhì)上佳,又喜他秉性純良,曾教授他數(shù)年劍術(shù)。 此刻他面前雖圍有十數(shù)人,但倘他只求脫身逃走,雖機會不大,但也并非完全沒有可能。 隗龍身影卻一動不動,直視著庚敖投來的目光,緩緩道:“我并非細作。倘若你待阿玄好,她在你身邊快活,我便也就放心離去,但你卻待她不好,阿玄在你身邊不快活。我要帶她走?!?/br> 阿玄呆住了。 庚敖仿佛也一怔,盯了隗龍片刻,忽冷笑:“你有何資格,敢在孤面前說出此話?” 隗龍道:“阿玄喚我阿兄,我便要竭我所能護她喜樂。方才阿玄囑我以自保為重,我恐牽累于她,故未現(xiàn)身。你雖是穆國國君,我卻不懼你。若我能打敗你,你須讓阿玄隨我走。” 阿玄清楚地感覺到身后那男子的身體緊緊地繃了起來,但是他的聲音卻更加冷漠了:“若你不能呢?” “可殺我,我愿以命懇請君上善待阿玄,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子,至少,你不該驅(qū)她一人如今夜這般獨走夜路!” 阿玄喉嚨似被什么哽住了,凝視著那個站在地上,衣衫襤褸,肩背卻挺的筆直的阿兄。 她極力逼回眼中已涌出的一股熱意,向著隗龍笑道:“阿兄,你誤會了!君上寵我,今夜只是我自己起了小性,這才負氣出走,非他逼迫于我。你也瞧見了,他不是親自來找我了嗎?” “玄如今過的很好,阿兄放心便是,往后不必再牽掛于我。” 她轉(zhuǎn)向身后那個男人,雙臂慢慢地抱緊了他的腰身,將臉貼到他的胸膛上,用只有他才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道:“我將他視為兄長,他亦視我為家人,除此無半點私情,若誑語,天殛。你放了他,求你?!?/br> 庚敖一語未發(fā)。 耳畔只剩呼呼的風(fēng)聲,阿玄閉上眼睛,只緊緊地抱著他不放,半晌,終于覺他身體動了一動。 “以汝之卑賤,何來資格與孤爭奪美人?只是孤卻尚汝膽色,今次便不殺汝,留汝性命,好自為之!” 庚敖抬臂,示意隨扈收刀,隨即調(diào)轉(zhuǎn)馬頭,縱馬疾馳而去。 …… 赤翼神駿,背上雖多了一人,卻猶如無物,風(fēng)馳電掣間,幾十里的路,沒半柱香功夫便回了。 這一路,他一句話也不曾開口。 此時已是深夜,整個營房靜悄無聲,茅公正翹首等待,見阿玄被帶了回來,二人同乘而歸,忙迎上去。 庚敖翻身下馬,將阿玄也抱下,隨即松開了臂膀。 方才那一路,赤翼速度幾乎可用狂奔形容,阿玄被顛的本就頭暈眼花,此刻腿腳發(fā)軟,腳底才落地,驟然就失倚仗,腿一軟,差點摔倒,幸好茅公眼疾手快,上來扶了一把,她才站住了腳。 “幸而君上大量,不計較你的冒犯,可向君上請過罪了?” 阿玄尚未開口,一旁庚敖已冷冷道:“不早了,茅公去歇了吧。”說完便丟下兩人,自己轉(zhuǎn)身,邁步朝王幄大步走去。 茅公朝他背影應(yīng)了聲是,向阿玄做個手勢,阿玄到他面前。 “又出何事惹怒君上?”茅公低聲問。 他派人尾隨阿玄一事,并未告知庚敖,后見他自己忽然出去,猜到應(yīng)是過了氣頭心生悔意,原本松了一口氣。沒想到此刻人回來了,卻又帶著怒氣。 阿玄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沉默。 茅公打量了她一眼,搖了搖頭:“罷了,無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