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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毫不遲疑地騎著馬兒一躍便沖出了城門。 出了城,但見一大片一大片農(nóng)田,遠遠屋舍孤星疏火,依拉洪萬料不到自己竟能全身而退,逃出長安,心中大喜。 又急急奔了大半時辰,那馬兒卻無半分倦意,依拉洪心中暗忖:“越兒不識馬,卻給我挑來這般良駒!” 一想到吳越,心中更是下定決心,明日一早攻入長安,自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救出越兒,將她帶回回骰去。 猛然間卻聽前方馬嘶聲傳來,依拉洪一驚,只見前方官道上出現(xiàn)一群高頭大馬,每匹馬上坐著一人,共有三十余人之多,遠遠只瞧見那些人身形,便知是帶了一身武功的禁軍侍衛(wèi)。 自己此時手無寸鐵,只有一條馬鞭在手,對方若射箭過來,轉眼便可將自己射得千瘡百孔。 依拉洪心頭一冷,卻不甘就此白白送死,他將心一橫,正待全速沖將上去,卻聽那人群之中有人高聲呼道:“可汗!是我——我是周大毛??!” 只見黑暗之中一人拼命朝自己揮著雙手,依拉洪聽見那聲音果然有些耳熟,心中略寬,卻也不敢冒然上前,只在原地停住。 那人見依拉洪不動,便翻身下馬,向依拉洪飛奔過來。依拉洪看清來人身上并未帶兵刃,果然正是周侍郎,當下微微一笑,待他奔近,道:“侍郎怎在這里?” 周侍郎直跑得氣喘吁吁,他止步站定,連喘了幾口大氣,又抹了一大把汗,才道:“可汗,在下在此等了多時了!” 依拉洪一怔,打量他面色,并不似來拿自己,問道:“你怎知我會到此間?” 周侍郎嘿嘿笑了兩聲,臉上大現(xiàn)諂媚之態(tài),道:“皇后令我在此設伏等著可汗,在下帶著兄弟們兩個時辰前便伏在左右了!” 依拉洪臉一沉,道:“你便是來拿本汗的?” 周侍郎連連擺手道:“怎會拿可汗?在下對可汗可是忠心耿耿?。 ?/br> 依拉洪又道:“皇后如何知道本汗會逃走?” 周侍郎嘿嘿又jian笑兩聲,道:“此事說來話長,皇后向來心眼最多,此次也是想要一箭雙雕,嘿嘿,好在我周大毛言而有信,對可汗忠心耿耿??珊?,您出宮門可曾有追兵?” 依拉洪聽他講“一箭雙雕”,自己定是其中一雕,可另一只卻不知會是誰。他頓時心頭隱隱不安,似自己已陷入一個陷阱之中,可眼下也顧不及太多,他點頭道:“不錯,是有侍衛(wèi)追來,還好這馬好,本汗才得以脫身!” 周侍郎笑道:“可汗原不必擔心,那群人也是在下的人,在下早已安排妥帖!” 說罷他瞥了一眼依拉洪的座騎,立時驚呼道:“這不是皇上的‘九花虬’么?齊王妃竟把它給了可汗!” 為何此人竟知這馬是越兒牽來給自己的?依拉洪心頭大震,先前不安之感更多了五分。正待相問,卻見周侍郎左右一顧,壓低聲音道:“可汗,前頭便是安國候駐扎的大營,咱們須得小心些,悄悄地混過去!” 安國候?依拉洪一怔,蹙眉道:“安國候的人馬便駐在此間?” 周侍郎連連點頭,惱道:“老匹夫瞧不上在下,幾次三番在皇上面前羞侮在下,在下真恨不能將他頭一把擰下來!” 依拉洪點頭道:“本汗有一計,可替你永解這心頭大恨!” 周侍郎大喜,道:“可汗足智多謀,若能替在下解恨,在下從此便唯可汗馬、馬——” 周大毛原是長安混混,識字不過百,可在官場混了幾年,竟也會說些文謅謅的話,可到底是鸚鵡學舌,說出來的話不是詞不達意,便是張冠李戴,這“馬首是瞻”四字卻只記得第一個字,倒忘了三個。 依拉洪微微一笑,將他招近,對他低聲說了一番。 只見周侍郎臉色驚疑不定,又有幾分恐懼,半晌才遲疑道:“若此事不成,在下性命不保?。 ?/br> 依拉洪笑道:“你放心,你只管按本汗的話去做,此事成了,本汗攻下長安,便封你做丞相!” 周侍郎大喜過望,連連點頭,又咬牙道:“這幾年我雖在長安做官,卻似一條狗似地被人呼來喚去,老子一不做二不休,日后便跟著可汗了!” 當下便伸手牽著依拉洪的馬兒走向自己那隊人中,眾人見依拉洪過來,早已翻身下馬伏在地上,一齊呼道:“可汗萬歲!” 依拉洪點頭道:“各位不必多禮,眼下回到大營才是第一要緊事!” 周侍郎笑道:“正是呢,兄弟們,咱們從現(xiàn)下起,便跟著可汗罷!” 眾人一陣歡呼,當下周侍郎便如此這般地對眾人說了一番,將一 切布置妥當。 ☆、罪不可赦 且說吳越放走依拉洪,她自己奔出牢房,躲藏在一棵大樹下,眼巴巴瞧著尋自己不著的依拉洪騎馬遠去,早已淚流滿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向宮門走去。 一路失魂落魄,也不知如何行尸走rou般到回到留園,一時全身輕飄飄地,似輕羽飄乎于云端之中,一時又沉甸甸的,如身子急墜向深淵之下。 如此頭重腳輕進得留園院門,桃兒迎面上來,笑道:“王妃去了哪里,教殿下好找!” 吳越輕聲問道:“殿下呢?” 桃兒道:“殿下見王妃多時未歸,便令人去尋,殿下自己也去了。” 吳越嗯了一聲,向西廂房走去,只走出兩步,轉身又對桃兒道:“我累了,想睡一會,殿下若回來,讓他自己去別處走走?!?/br> 桃兒應諾道:“是,王妃。” 吳越便一人進了西廂房,進屋便反手將門關上,慢慢走向屋中自己先前那臥室之中。 自與少丹成親,這間屋便空了出來,婆子們仍每日清潔,室內依舊一塵不染。 吳越走到臥房,找出紙筆,走到梳妝臺前坐下,在紙上寫道:“少丹哥哥,我是大唐罪人,無顏再見你?!?/br> 她擱下筆,拿起紙怔怔瞧了一眼,又滴下淚來。良久,起身走到床邊,雙手扯住床單一角,咬牙奮力一撕,只聽哧的一聲,便撕下一大條來,當下又扯下一條,將兩條縛住,如此這般,過不多時,便結成一條長綾。 她抬頭仰望屋頂長梁,搬來一張椅子,站上去,將長綾向空中一拋,便擲了過去。白綾繞過長梁從另一頭落下來,吳越將兩頭系好,將脖子伸進綾套之中。 她在心中默默念道:“但愿公子此時已平安出城回到自己軍營之中?!?/br> 想著他明日破城,城中一片廢墟,不禁打了個寒噤,當下一咬牙,便將腳下椅子踢倒。 便在椅子倒地發(fā)出“哐當”一聲,只聽“哧”的一聲輕響,隨即死死勒住脖子的綾索一松,身子便急急向地上摔去,吳越“啊”地叫了一聲,穩(wěn)穩(wěn)落在一人懷中。 吳越轉頭一看,卻是少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