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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你的精神體嗎?”西澤心中一動,明白奧斯維德的意思。拜爾斯?jié)M臉疑惑,但見兩人堅持,最后還是把自己的精神體召喚了出來。那是一只漂亮的劍羚,頭上的角直而長,末端如劍尖般銳利。它活蹦亂跳的,身上別說是黑霧,連個斑點都沒見著,西澤釋放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確定這只精神體身上的力量相當(dāng)純粹。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將精神網(wǎng)覆蓋在拜爾斯身上。“放松。”他極力收斂住精神力,盡可能展露出溫和的一面,慢慢地進入拜爾斯的精神世界中。拜爾斯的精神世界干凈,少年人因為天真爛漫,精神世界里的雜質(zhì)比成年人要少得多,拜爾斯也不例外。西澤繞了一圈,除了發(fā)現(xiàn)一些冗余的碎片之外,沒別的發(fā)現(xiàn)。他的意識在一片樹林前停了下來,面前整片整片的林木無風(fēng)自動,簌簌的聲響隨風(fēng)飄來,西澤驀地轉(zhuǎn)身,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覺得自己剛才好像心口一跳,但令他停步的原因卻遍尋不獲。直到劍羚小跑著來到他面前,他才如夢方醒地收回視線,伸手在它背上摸了摸。颯颯晃動的樹葉目送著西澤的意識漸漸從面前消失,站在官邸二樓窗戶前的總統(tǒng)慢慢睜開眼,他藏在窗邊的陰影里,斜著眼往外看,看見西澤擼了一把拜爾斯的頭發(fā),他們又交談了一陣,西澤和奧斯維德才終于肯離開。“直覺真是敏銳。”總統(tǒng)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他自認掩藏得足夠好了,但西澤仍然有所察覺,要不是拜爾斯好好地按照著自己的那套邏輯習(xí)慣在運作著,恐怕逃不過西澤的眼睛。“需要我出面把他弄走嗎?”身后不遠處站著的另一個人出聲道,房間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只見他額角的青筋在不自然地抖動著,像是控制不住表情一樣,面部肌rou的起伏相當(dāng)詭異。這人正是白天前往星云核心研究中心時跟在總統(tǒng)身邊的一位軍部上將。總統(tǒng)回頭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反而饒有興味地觀察起他奇怪的臉。“新的身體可能用著有些不習(xí)慣,你回頭得多練一練控制表情,不然被人看見了會以為好好一個新任上將居然癲癇了。”他慢吞吞地說著,轉(zhuǎn)移了話題,“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上將這下半邊臉正常了,但半邊臉還抽搐著:“該換的都換了,該安插的也在慢慢安插了,就是有幾個麻煩的家伙在,不是我們派系的,不過沒關(guān)系,之后找個機會把他們手下的人調(diào)出去幫忙找地下航道就行了,只要中堅力量被稀釋掉,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也已經(jīng)太遲了?!?/br>總統(tǒng)點了點頭,看著逐漸遠去、幾乎要消失在街角處的西澤和奧斯維德,眼底閃過一抹幽森的光。在研究中心徹底做完身體檢查之后,西澤的父母就回到首都星住進了聯(lián)盟政府給安排的房子里,也不知西澤他爸用了什么方法,初時伊麗莎白完全沒有記起西澤的跡象,但過了些時間西澤再去,卻發(fā)現(xiàn)伊麗莎白的記憶似乎在慢慢恢復(fù)。這日他正好攜奧斯維德上門蹭頓飯吃。管家系統(tǒng)檢測到他們的身份信息,自動敞開了大門。西澤剛走到會客室前,就聽見里頭傳來伊麗莎白興奮的聲音。“哎你這么一說我好像記得了,西澤小時候也特別喜歡毛絨絨的精神體,你特別疼他,總把小熊貓放出來陪他玩,他兩歲的時候喜歡抱著小熊貓睡覺,結(jié)果有一次尿了小熊貓一身,你那精神體從此見到他都有心理陰影?!?/br>西澤:“……”完全沒料到聽了一耳朵小時候的糗事,西澤哭笑不得地推門進去,不知該先驚訝于老媽記憶在恢復(fù)這件事,還是該先挽回尊嚴比較好。“就不能想起些比較有意義的事情嗎?”這種記憶要之何用?大約是斷斷續(xù)續(xù)想起一些舊事的關(guān)系,伊麗莎白看見兒子后總算加載上老母親專屬濾鏡,沒了那種一朝喜當(dāng)媽的別扭感。“怎么沒有意義?你之后就后悔得不敢再尿床了,簡直是人生的一小步……不過小熊貓它其實沒怎么嫌棄你的,你沒見它雖然都心理陰影了,但還是會跟你趴在一起嗎?”奧斯維德全程在旁邊面無表情地聽著,但眼底隱約的亮光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西澤忍無可忍,干脆把人轟到飯桌上吃飯去了。吃飽喝足之后,伊恩開始給伊麗莎白疏導(dǎo)精神,西澤看了一陣,忍不住好奇道:“為什么老媽的記憶能夠恢復(fù)?我記得你說過當(dāng)時的情況,你的精神力吞噬掉那些爆發(fā)的部分,如果真的是吞噬的話,消失的那些記憶不就無法恢復(fù)了嗎?”好比安德烈,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即使安德烈回到了他的向?qū)磉?,那些被西澤吞噬掉的精神所附帶著的記憶始終無法恢復(fù)。伊恩在完成一次疏導(dǎo)后收起精神力,他給熟睡的伊麗莎白蓋上毯子,想了想道:“大概因為……吞噬掉那些記憶的人是我吧?!?/br>西澤第一時間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你通過精神疏導(dǎo),又把那些記憶慢慢還給她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可以這么幫安德烈弄一下?伊恩搖了搖頭:“怎么說呢,我覺得可能不是這樣的?!?/br>他斟酌了一下,慢慢地開始描述那種感覺:“記憶的的確確在吞噬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見了,我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伊麗莎白之所以能想起來,大概是因為我和她之間的精神綁定?!?/br>“你看,她剛剛說到你小時候的事情,提到的是小熊貓有心理陰影,但小熊貓不是她的精神體,她其實并不知道它的想法,那其實都是我的記憶?!币炼髡f,“精神綁定這種東西相當(dāng)神奇,它有時候十分雞肋,畢竟它對失去愛侶的一方太不友好了,那種綁定的精神被生生切斷一半的感覺相當(dāng)痛苦,毀掉了一個人就等于毀掉了另一個。但它有時候又十分奇妙——我和伊麗莎白互相綁定互相交融,她的精神世界對我無條件敞開,而我的記憶則不可思議地開始慢慢補足了她精神中的那些漏洞?!?/br>西澤看著睡著睡著居然開始打起了呼嚕的伊麗莎白,在精神疏導(dǎo)的幫助下,她睡得相當(dāng)安穩(wěn),時光在她和伊恩身上停滯了二十年,如今車輪重新走動,有些東西她可能終究無法記起,但關(guān)于他的一切,看來是不用擔(dān)心她記不起了。從伊麗莎白他們家里出來,西澤越想伊恩的話就越是有些躍躍欲試。“你說按照我爸那個思路,我是不是可以通過精神疏導(dǎo)把記憶分享給你?”他異想天開地對奧斯維德道,“比如我真的挺想讓你看看你早年那臭屁模樣的,看誰都不屑一顧,臉冷得跟冰雕似的,看著就讓人相當(dāng)生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