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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回各屋去睡覺了,陸江洗漱好去鎖門,“咔噠”一聲落下鎖的時候,手卻沒離開,想了想又把門銷撥到一邊。 眉頭緊皺的走了兩步,又轉回來把門重新插好。 語氣惡狠狠的:“餓著吧!” 另一邊的楚桐抱著身子蜷縮在被窩里,心里有點小后悔,就算吃了飯再摔筷子也行啊,干嘛非得跟自己過不去... 這會又餓又冷,望著高高的屋頂,那委屈開始一點一點冒出來,跟搖開的汽水似的,咕嘟嘟的往上涌泡泡。 明明自己沒做錯,但是陸江那態(tài)度就跟領熊孩子似的,二話不說抗肩上就把她弄走了,丟臉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事就這么了了? 誰對誰錯還說清楚,那女的還給她臉上撓了一道紅印,也不知道是該打個破傷風還是狂犬疫苗。 楚桐翻了個身,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房間,合手壓在臉下準備睡覺,可就當閉上眼睛,那種一直熟悉的異物感卻消失了。 楚桐驚悸的睜開眼,打開燈往自己左手腕上一看。 光溜溜,白生生的一截白手腕,什么都沒有。 將近凌晨,門外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 陸江警惕的睜開眼,只是一瞬又放松下來,那腳步聲不輕還有點慌亂,陸江聽了一會兒,閉上眼,等她吃完走人。 沒成想,那小丫頭捯飭了半天最后伏在他小屋門口,聲音弱弱的:“喂,你睡了沒有?” 陸江沒吭聲。 楚桐沉默了一會兒提高了聲音:“喂—陸江?” 陸江嘆口氣,正打算起身的功夫那邊已經開始哐嘰哐嘰敲門了。 陸江一開門,楚桐的手打了個空。 他垂著眼,臉上有點不耐煩,等楚桐開口。 楚桐仰著頭可憐巴巴說:“你能不能陪我出去找個東西啊?” “什么東西?” “手鏈。” 陸江眉頭一皺:“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嗎?” 楚桐嘴唇緊抿,眼神兇狠剜他一眼,扭頭就跑了出去。 陸江的臉繃得死緊,終究是不放心的追了出去。 一片漆黑,零星路燈把雪花照亮,夜幕幾點星辰,天邊陰沉月亮晦暗的沒有光暈。 楚桐順著紅磚墻跑了半晌,把陸江粗聲粗氣的怒喊丟到身后,慢慢的沉入這死寂的深夜里,沒有半點聲響。 楚桐眼前摸黑,放慢了步子,陰風呼呼的吹,穿透身上的棉衣滲進皮膚里,從心到身體都是冷的。 陸江沒兩分鐘就找到了蹲在路燈下無聲嗚咽的楚桐。 她整個身子縮成一團,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埋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的。 細聲細氣的哭,委屈的不像之前囂張肆意的小丫頭。 心中那種煩躁突然沒由來的就被這眼淚撲滅了。 陸江站在她跟前,鼻腔里喝出如煙白氣,微瞇著眼看著遠處舔舔嘴唇。 在這小丫頭面前,頭一次竟生出些不知所措來。 燈光照亮白雪還有他們身邊的一棵矮小梅花樹,滿樹紅暈如同半邊赤霞,是這冰天雪地夜色里唯一的顏色,紅底是花,白頂是雪,濃麗清艷格外的驚心。 夜風呼嘯而過,吹落一樹亂紅,花瓣雨點一樣撲簌打到人臉上,身上。 楚桐似乎是哭夠了,慢慢抬起頭,一雙帶淚花的黑眸就這樣撞進陸江的視線里。 她嘴唇凍得發(fā)紫,微張著喘氣兒,眼睛和鼻頭哭的紅紅的,呼出的白氣模糊視線,他在她眼里看出幾分真切的委屈來。 陸江也蹲下身,低著頭對上她的視線:“哭夠了?” 他的聲音里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輕柔。 楚桐吸吸鼻子,賭氣的不說話把臉別到一邊。 陸江很不要臉的跟過去,非要對上她的眼睛:“沒哭夠就接著哭,哭夠了咱們就去找?!?/br> 她不說話又把頭偏到另一邊,他就偏偏要追尋她的視線,就像大人逗小孩玩的躲貓貓。 楚桐一邊躲著一邊心里罵他幼稚,但不知為何原本那點悶氣就漸漸散了,最后竟是沒忍住“噗嗤”的低笑了出來,漏了餡兒。 那人聽到聲音,也輕笑一聲,低沉又放松。 陸江看著跟前的小丫頭慢慢抬起頭,下巴和嘴都埋在胳膊里,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他,睫毛上的淚珠抖一抖,落在眼角上。 陸江屈指把那滴淚擦去,靠的極盡,楚桐能聽到他胸腔里的共振—— “恩?” 他笑了笑:“不哭了?!?/br> 好像是哄人,又好像是調侃,說不清拿不準的調調兒,讓人不知所措。 半晌,她慌忙別過視線。 “...嘁?!?/br> ** 漫天細雪,紛揚不休。 楚桐趴在陸江后背上,臉貼在他的后頸,睫毛上的冰晶被呼吸融化又化成水珠,滴在臉頰上。 手鏈到底是沒找到,兩個人從一點找到三點,最后陸江看小丫頭凍得哆哆嗦嗦腿都站不直了,強硬的把人背了回來。 積雪把樹枝壓斷,“啪嗒”落在雪地上,一聲悶響。 楚桐雙臂勾著陸江結實的脖頸,感知到他大腳踩在厚實雪地上的觸感,穩(wěn)穩(wěn)當當。 “還能找回來嗎?”她問。 “能?!?/br> “為什么?” “我給你找?!?/br> 楚桐偏頭去看他,漆黑中只能看到他短短發(fā)茬,在隱約燈光下泛著凌厲的光。 “那要是找不回來呢?” 陸江想了想耐著性子說:“找不到我就另買一個給你。”說完又補上一句:“一模一樣的。” “嘁”楚桐不情不愿的:“我才不要你買的,那是我mama送我的?!?/br> 陸江腳步一頓。 楚桐眼神木木的趴在他的后背,聲音輕輕的:“我mama就留了這一件給我,現(xiàn)在也沒了?!?/br> 她語氣里有濃重的失落,但沒有多少傷心,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找不回的事實。 她倒是心大。 陸江垂著眼走路,看雪地上一個個腳印。 冷不防的耳朵就被楚桐雙手揪了起來,陸江皺眉呵斥:“別鬧。” 小麥色的皮膚幾乎融進夜色,因為怒氣而微微瞪大了眼睛,眼白的部分在黑暗中格外顯眼,耳朵又被她拉的往外伸,整個人就像憤怒的公牛,滑稽又難看,把楚桐逗的“噗嗤”笑出來。 楚桐用了狠力,十幾秒之后才松了手,趴在他肩頭慢慢閉上眼睛,嘟囔:“全都怪你,是非不分就把我拉走!” 陸江耳朵被她拽的生疼,沒好氣道:“什么是非不分,你在哪兒撒潑罵街讓人看笑話就能分出是非來?” 楚桐怒了,一錘砸在他肩膀上:“你才撒潑你才罵街!”砸上去才知道這人一副鐵打的肌rou,白白砸的自己手疼。 陸江不耐煩的應付:“行了,事都過去了?!?/br> “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