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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汀想起那天,天也是壯闊的蔚藍色,他和宴舒從軍訓(xùn)場慌不擇路地逃出,車子停在這里,他不知不覺呆滯了一刻鐘。“你一定不知道……”蘇長汀喃喃道。“我知道?!标懲ブ薜拖骂^捧著他的臉,梭巡他漂亮的眉眼,“宴舒跟我說過,不然你以為我最初哪來的信心纏著你不放?!?/br>蘇長汀忍不住道:“難道我沒在這里偷看,你就不追回你的男朋友了嗎?”陸庭洲嘴角抿成一條線,不笑的時候威嚴逼人。就在蘇長汀以為答案是他不想要的那個時,陸庭洲握著他的手放在胸前,沉聲道:“愛你從來不取決于信心,它只與這里有關(guān)?!?/br>掌心是陸庭洲跳動有力的心臟,一下一下,正好是蘇長汀心上的頻率。“陸大神,陸同學,陸先生,我這么喜歡你,怎么辦?!?/br>“那就喜歡一輩子。”陸庭洲抱著蘇長汀,靜靜聆聽對方的心跳,不多時,陸庭洲看了下腕表,“該去酒店了,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br>“再抱一會兒?!?/br>“也可以,反正新娘總是最晚出場的?!?/br>“誰是新娘!那是同學宴,同學宴!”蘇長汀錘陸庭洲胸口,這位新郎會不會說話!“再不出發(fā),我們就要在萬眾矚目當中,手牽手進去,難道不像嗎?”因為酒店訂的比較遠,陸庭洲只能忍痛打消蘇長汀“再抱一會”的念頭,天知道他根本不想放手。陸庭洲忽然身子半蹲,在蘇長汀的驚呼聲中把他馱在背上,直起身,大步往停車場走去。因為肩上有了想背一輩子的愛人,每一步都走得特別堅定。蘇長汀伏在陸庭洲身上,歪著頭,眼中掠過無數(shù)風景。那年,他腳背燙傷,陸庭洲也是這么背著他,伸出指頭一數(shù),一只手已經(jīng)不夠用。“六年了。”風景和人還是一樣,真好。第49章正文完結(jié)六月初,微風拂過墻上的爬山虎,滿目綠波,浩蕩輕柔地向天穹涌動。陸庭洲眼神看向虛空,沒有著落點。奶奶過世整整三年,他仍然會時不時抽空過來看看。爬山虎邊乘涼的人不再回來,小院綠意不減,只是少了對于陸庭洲的意義。林姨夫妻倆還在,他們跟著陸奶奶住了幾十年,早已跟親人一樣。陸庭洲請求他們繼續(xù)住在這里,工資照付,他不希望奶奶過世之后,小院大門緊閉冷冷清清,在他偶爾想遠遠看一眼時,恍如荒院。身著藍色工作服的快遞員從小三輪卸下一個大包裹,沉甸甸的,包裝看起來像是生鮮蔬果。陸庭洲掃了一眼,有些眼熟。快遞員三年如一日按下門鈴,林姨系著圍裙從花房里面出來,熟練地簽收寒暄:“辛苦了,這么早上班?!?/br>“天氣熱,早上比較涼快?!蹦w色黝黑的快遞員收好單子,點頭離開。“老林,出來搬東西?!绷忠痰纳ひ粢廊凰?/br>“哎!”老林出來看見又是一星期份的蔬菜和rou,隨著四季變化,種類也不斷調(diào)整。都是打農(nóng)村出來的,他們一看,就知道這菜沒有打過農(nóng)藥,剛從土里□□就送到了他們手上。這豬rou地地道道是家養(yǎng)的,rou嫩不柴。“這數(shù)數(shù)就快四年還是五年了吧,庭洲這孩子真是有心?!绷忠搪杂懈杏|,“老夫人沒多享兩年?!?/br>林姨在陸奶奶去世之后跟陸庭洲說家里就剩他們夫妻倆了,這菜啊以后就別送了,他們哪吃得完。當時陸庭洲在想什么?陸庭洲摩挲著方向盤若有所思,林姨打電話說這件事的時候,陸庭洲以為是陸奶奶生前或者陸爸爸訂的長期服務(wù),這實在是一件小事,他當時也沒在意,只說讓他們收著到期了就續(xù)費錢他出。已經(jīng),這么久了嗎?林姨以為是他訂的嗎?這種箱子,蘇長汀隔兩天就收到一次,里面是蘇爸爸的農(nóng)場品。陸庭洲腦海里閃過了什么,他啪嗒推開車門,迫切想要驗證。“林姨,林叔?!标懲ブ薮蛄寺曊泻?,俯身去看快遞單。寄出地正是蘇長汀的老家!“什么時候開始的?”陸庭洲沒頭沒尾地問。林姨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我記不太清了,幾年前,老夫人突然跟我說每星期來了就簽收,第一回還是老夫人自己簽收的,我記得她當時還挺高興,還有點神秘,怎么,我以為是你訂的所以老夫人那么高興……”“我想起來了,是蘇先生第一次上家里之后?!绷忠腾に伎嘞?,總算記起一個明顯的事件節(jié)點。陸庭洲站起來,抬手遮住眼睛,他前后串聯(lián)了下,奶奶不可能簽收來源不明的食材,蘇長汀那天和陸奶奶也沒有特別的交流,之后蘇長汀也沒有跟他說過……所以,這兩人間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嗎?昨天蘇長汀的超市重新裝修擴建,他回來的晚,陸庭洲不忍心讓他早早起來,便天未亮自己先來了奶奶的故居。夏天天亮得早,太陽未出,天地大亮。他打著方向盤,今天是奶奶的忌日,他回去接蘇長汀一起去墓園。蘇長汀穿著潔白襯衫,黑色長褲,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余雜色,手里捧著一束素淡的馬蹄蓮。他乖巧地站在路口,看見陸庭洲的車子,招了招手,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等多久了?”陸庭洲問。“沒多久,我估計你會這時候到。”陸庭洲想親他,但他懷里抱著花,只能轉(zhuǎn)而捏了捏他的手指,“我想你了?!?/br>“才幾個小時?!碧K長汀抿了抿嘴唇,不敢笑得太明顯。陸庭洲一笑,沒有解釋。他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特別想替過去說一萬句想你。能當面說想你,是無上幸福。過去與現(xiàn)在疊加,思念滿到溢出來,他想這輩子都鎖不住。青松掩映下,陸奶奶與陸爺爺永久同眠。墓碑上的照片是他們較為年輕時一起拍的,一個書生氣濃,一個智慧怡然。蘇長汀望著他們陷入沉思,陸奶奶給了他最初的勇氣,他一鼓作氣向家人攤牌,卻沒有把這股勇氣用到最后,自卑倉皇地逃離。蘇長汀垂下眼角,些微淚光掩在底下,使眼皮看起來有些厚重。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秘密。陸庭洲坐在臺階上,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青石的紋路上面游走,驀地一頓,他抬起頭,直視蘇長汀——“你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沒說?”陸庭洲的目光一瞬間和那天陸奶奶深諳一切的了然重合,蘇長汀的眼珠顫了顫。他沒有看陸庭洲,盯著照片上面的陸奶奶,斟酌著道:“你第一次帶我去,奶奶就發(fā)現(xiàn)了?!?/br>“她說,假裝不知道,等你什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