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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反正我也打了他一頓。”他決定還是收斂起惡意,省得惹怒了母親的舊識。 沒想到蔣政一怔之后,卻是啞然失笑,道:“你這性格真不像你母親?!?/br> 話題總算是步入正軌了,宋一沉打起精神:“您認(rèn)識我母親?” 蔣政的眼神倏然變得晦澀難明,如同有萬千情感揉雜,復(fù)雜得讓人看不透:“認(rèn)識,我與她……認(rèn)識在你父親之前?!?/br> “你母親那時候才十九歲,喜歡穿著白裙子,最喜歡風(fēng)信子,每天下課都要到花店帶枝花,漂亮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笔Y政的聲音很低,仿佛怕驚碎了記憶里的夢,“她那時候很愛笑,笑起來眼睛彎得像明月,嘴角還有梨渦,當(dāng)時很多男生都在追她,可她誰都看不上?!?/br> 蔣政維持不住嘴角的弧度,逐漸耷拉下來:“我……我回國之后,就聽到了她離開的消息,聽說她過得很不好,瘦得不成人樣……” 宋一沉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您出國后就沒和她聯(lián)系了么?” 蔣政臉頰的肌rou劇烈地抽搐兩下,他按著前額,啞聲道:“沒有……我沒有勇氣聯(lián)系她,也沒有立場再打擾她的生活,我以為,放手對她來說是種解脫……” 結(jié)果只是逼她往深淵里更近一步。 “抱歉,這么問的話,可能顯得有些唐突?!彼我怀聊抗馊缇?,不放過蔣政臉上任何微細(xì)表情,“請問您和我母親是什么關(guān)系?” 蔣政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嘆道:“老朋友而已?!?/br> 多少前塵舊夢,本以為刻骨銘心,此生非君莫屬,到后來,溢于唇間,不過是一聲老朋友。 * 宋一沉進(jìn)門的時候,歸詩縈正指揮著管家把院里幾株嬌弱的花搬回花房,回頭瞅見渾身濕漉漉的宋一沉悄無聲息地站在樓梯口,冷不丁嚇了一跳。 “一、一沉,回來了?”歸詩縈頓時手腳失措,下意識問了句廢話,旋即又急切地開口,“你全身都濕透了,快到樓上洗個熱水澡,換套干燥的衣服,你體質(zhì)雖好,可也得注意,千萬別著涼了。”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著,眼里的關(guān)切不似作假,只是每次在他面前都搞得格外狼狽。 房間還保持著宋一沉小時候的樣子,衣柜里只有零散的幾件衣服,自從歸詩縈私自給他買衣服被他發(fā)現(xiàn)扔掉后,就一直是自己從公寓帶衣服回來。 他換了身衣服,頂著一頭濕發(fā),顧不得擦拭,打開他母親生前居住的房間。 空氣里彌散著清新劑的味道,此外倒沒有多大變化,宋振邦倒是有按照他的要求安排阿姨每天打掃清理,房間收拾得干凈整齊,他母親舊時用過的梳妝臺纖塵不染,猶如當(dāng)年她活著的模樣。 梳妝臺下有個抽屜,里面藏著一本加密的筆記本,宋一沉這十幾年來不知多少次動過打開的念頭,最終又礙于長輩的隱私而斷然放棄。但如今,他隱隱約約有種預(yù)感,當(dāng)年的真相全部隱藏在這本筆記本里。 密碼四位數(shù),宋一沉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的生日,然而很遺憾,并不能打開。 他母親的生日…… 宋振邦的生日…… 無一例外,密碼不對。 連著失敗三次,宋一沉卻不見一絲一毫的不耐煩,他深吸一口氣,拉開座椅坐下,循著他母親的思路,逐一排查對她意義重大的數(shù)字,終于—— 他掏出手機(jī),百度了宋振邦第一次婚姻的日期。 咔嚓一聲,密碼鎖的彈簧片彈開。 一指寬的筆記本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幾乎沒有留出空白的一頁,女子的字跡清秀,一看就是浸□□法多年,一撇一捺都寫得極有韻味,筆記本的中間還夾雜了數(shù)封揉皺的信。 宋一沉一目十行看完日記,心生震撼,目光漂移到信紙上面,猶豫了片刻,伸手?jǐn)傞_。 頭行的閱信人,寫的是蔣政的名字。 宋一沉合上筆記本,心情像沾了水的紙片,沉重?zé)o比。 他沒有想到,這些年來他自以為的真相竟然都是假的,被過往遮掩的事實(shí)卻是如此狗血不堪。 蔣政說錯了,他母親并非誰都看不上,而是心里有了人,此后再也沒人能走進(jìn)她心里。 透過這些手寫的時光,宋一沉仿佛看到了他母親年少時談過的那場戀愛,那真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訴諸筆端,滿行滿段都是愛意。 少女懷春,郎君有意,感情的發(fā)展從來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原以為會依循計(jì)劃結(jié)婚生子,從此家庭愛情順?biāo)烀罎M。 宋一沉再度翻開日記,目光落在與上一頁間隔一年的日期上,幽幽地嘆了口氣。 大段大段的心情描寫,晦澀的文風(fēng),每個字都透著抑郁,宋一沉壓抑著不適,看了許久才從零星的語句里整理出連貫的消息。 原來,當(dāng)年同她轟轟烈烈愛過一場的人是蔣政,宋振邦和她從來都只是商業(yè)婚姻。外界所謂的舉案齊眉,不過是誰都不愛誰。 不明原因的分手決裂,蔣佑遠(yuǎn)走他國,而她聽聞蔣佑另有女友時,賭氣接受了家族安排的婚約,和只知姓名的宋家公子做了名義上的夫妻。 一個家族需要聯(lián)姻擺脫經(jīng)濟(jì)危機(jī),而當(dāng)時尚未在宋氏站穩(wěn)腳步的宋振邦也需要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兩人的婚姻情理之中,婚后三年立即離婚放對方自由也是結(jié)婚時兩人私下約定的條件之一。 她到底還是逾了矩,蔣佑在國外結(jié)婚的那一天,她借著酒意放縱了自己的所有不滿,對于兩人來說,都不美好的夜晚,卻陰差陽錯地有了宋一沉。 宋一沉艱難地動了動嘴角,顯然也是沒有預(yù)料到自己是因?yàn)檫@樣的緣故才來到世間的。 但一目了然的是,這個孩子的出生并沒有成為她新生活的開始,蔣佑哪怕不在國內(nèi),卻也無處不在影響著她的生活。 宋一沉三歲的時候,蔣佑的孩子也在美國出生了。 她堅(jiān)持和宋振邦離了婚。 簽訂離婚協(xié)議后,她的精神狀態(tài)就逐漸日下。宋一沉印象中,mama很多時候都是如同時阿姨一樣,溫婉可親,但好幾次,他見過她發(fā)著狂摔東西,對著空了的相框嚎啕大哭。 不知何時起,因不安的依賴逐漸變成病態(tài)的控制欲,她開始限制宋振邦回家的最晚時間,限制他同異性見面的頻率。等到宋一沉更大些,便神神叨叨地懷疑宋振邦在外面養(yǎng)情婦,成天在幼年宋一沉耳邊洗腦似的灌輸“你父親出軌了,不要我們了”的訊息。 五年,整整五年,宋振邦都是面對著這樣一個前妻。 而剛巧,那年花兒似的歸詩縈剛走入宋振邦的視線,江南女子溫婉柔情,宋振邦幾乎是見到歸詩縈的第一秒就對之一見鐘情,而她很快便在私人偵探發(fā)來的照片中發(fā)現(xiàn)了兩人暗生的情愫,凝視著宋振邦溫柔似水的眼眸,她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