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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們,老子把你吊起來打?!?/br> 這下一日兩餐有了著落,白素歡喜滿意地將契約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條條款款沒什么問題,仰頭問他:“誒,你真的不怕我是一個怪物嗎?” “哼,如果你是怪物的話,那我情愿世人皆如此,讓我活在怪物世界?!?/br> 他摸了摸她的頭,摘下自己的掛墜,輕柔給她戴上。 掛墜在白素身上長到了胸口,白素捧手心端詳。 是一塊玉蟲石,一只丑陋的小蟲在剔透的冰玉中痛苦地扭曲著,仿佛重演著那億萬年前蛻變的瞬間。 “我給你講個荒唐故事,從前有個蠢貨,也曾掉進(jìn)了名利場子里,揮金如土的事沒少做,臺閣上的同道本著各種心思,都吹著捧著他,更教他飄飄不知所以然,于是違背夫子干起那昧著良心的事來,最后他夜路行多遇到鬼,在閻王爺那栽了跟頭,雖然保住一條命,可是從此以后,一顆心也就廢了,就像這石頭里的螞蟻,再也活不起來?!?/br> “嘿我知道了,這個蠢貨就是你?!卑姿刂钢谋羌?,拆臺起來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 他瞪起眼半晌,最后竟沒生氣,反而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按在了心口。 他的胸膛溫暖堅(jiān)實(shí)處,傳來深沉的跳動—— “吾寧卑微如螻蟻,不愿扭曲如蛆蟲。我只想守住這顆本心?!?/br> 他說這話的時候,連時間都好像停住了,窗子忘了關(guān),雪花趁機(jī)跑進(jìn)來停在他的羽睫之上,純凈得教人此生難以忘懷,白素呆呆瞧著。 突然間,她猛低下頭,臉紅了。 奇怪,他不過給了本座一份賣身打工的不平等條約,何以本座心跳得如此厲害??? …… 白素心忖,本座雖然改頭換面了,可是明人不做暗事,依舊要講個信用。既然答應(yīng)了他,那就在韓園踏實(shí)干上一年,也算不負(fù)他救命之恩。 翌日,王嫗便來接白素,將她梳洗得白白凈凈,活似個玉雕的小人兒。王嫗很多年沒帶過小孩子,看了白素這樣子歡喜,連著點(diǎn)頭道:“不差不差,再學(xué)一些規(guī)矩,就能體面地放到小公子身邊?!?/br> 恰逢韓府跟蔡季預(yù)定了一副畫,溫越程放陪他送畫上門,且把自家的禮物一并帶去,臨近除夕,過年前大戶人家互相走動走動,也順便捎白素蹭個轎子。 韓攻沒有來送,他昨晚又喝得酩酊大醉,在書樓閣子不省人事。 在許昌城的諸多貴門宅邸中,韓宅不算大,四院四堂格局,前后三個花園;老爺和太爺皆已過世,上一輩兒的只剩下女眷住在這里。老太君住最北端的北院,臨近府內(nèi)的私庵,便于早晚功課;夫人謝氏挨著太君住北院邊上的和樂院,她是名門閨秀,常年深居簡出;側(cè)室秦姬和兒子韓籌等一干丫鬟仆婦們住在西院。 東院有兩廂,原本是三郎韓攻和四郎韓樓一齊住的地方,自從韓攻搬出韓園之后,便只剩下四郎韓樓夫婦居住,倒也寬敞。 王嫗帶白素去的便是東院的廂房,在倒座屋里放了東西,給白素?fù)Q了件小丫鬟的衣裳,韓府規(guī)矩大,不許那丫鬟仆婦之間攀比,故而丫鬟一律穿青,憑著等次升級之后,才能慢慢加一點(diǎn)罩衣佩飾在衣裳上。 王嫗叫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讓白素跟著她學(xué)規(guī)矩:“她叫采薇,你跟著她多看,少說,別人怎么走你也怎么走,別人怎么說你也怎么說。先把嘴巴上的待人接物學(xué)會了,舌頭別出錯,再教你干簡單的活計(jì)?!?/br> 王嫗還要回書院替韓攻收拾茅舍,叮囑采薇要好生帶著白素一番,便匆匆去了。 采薇問白素:“你叫什么名?!?/br> 白素搜索了陣,已經(jīng)徹底忘記上一回給自己瞎編的是什么名了,恰好看一穿雙蝶穿花綢裙的年輕婦人從庭院里的假山石欄前面走過,信口道:“我叫小蝶?!?/br> “這名字輕浮了些,不過不妨事,認(rèn)了主人以后還要從新起,”采薇道,“現(xiàn)在咱們?nèi)フ美锼藕蛑鞴矣蔑?,你什么話都不用說,只在一旁看,看其他姐妹們是怎么伺候的?!?/br> 臨走前,采薇特地和白素一人端好一盞茶,道:“等會有大用?!?/br> 來了正廳,大丫鬟們正侍奉漆盂侍奉兩位細(xì)君盥手。 這二位細(xì)君分別是翟氏和褚氏,翟氏生得瓜子臉,輪廓清秀,就是生完孩子臉色蠟黃些,但看得出模樣端正;她是讀書人家的女兒,不怎么瞧得上商賈人家出身的褚氏,與她素來不和。 褚氏正是那院里經(jīng)過穿蝴蝶花衣裳的婦人,她生得雪臉玉腮,艷麗似牡丹;就是話嘮坐不住,一直問自己的丫鬟岫巖,夫人何時回來;岫巖道夫人和秦姬正在客廳招待溫程蔡三位郎君,怕是還要一會,她更按捺不住了,興高采烈同翟氏搭訕: “三伯兄怎么又沒回來?女兄聽說了么,三伯兄又鬧事,合著溫九郎的書院把隆通寺攪了個稀爛,官府正拆廟;裴轍也跟著倒了霉,裴家人現(xiàn)在一團(tuán)大亂哭天搶地呢。這下可好了,謝表兄走馬上任,要承裴轍的官,以后咱們韓家人在許昌又多個照應(yīng)?!?/br> 翟氏聽了并不高興,她是二郎韓籌之妻,韓籌乃老爺側(cè)室秦姬所生,他們一家是二房;不像褚氏的丈夫韓樓和三郎韓攻,均是大房夫人謝氏所出。 如今謝氏擴(kuò)張門楣,二房這邊看來態(tài)度是微妙的,翟氏并不覺得有光可借,話里話外酸了起來:“那豈不是大過年的無神可拜,阿彌陀佛了,得罪佛祖,也不怕遭報(bào)應(yīng)。” “女兄怕不是和二伯兄一樣,書讀多迂了吧;三伯兄這是幫皇上出頭,抄沒了寺院充盈國庫呢。三伯兄才略高超,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兒,不似某些人,熬干了燈芯子也讀不出個茂才。” 二郎韓籌成日讀書,卻至今不得仕。褚氏一句話捅在翟氏腰眼兒上,簡直血流如注。 翟氏扎心得很,面上也跟著抽搐冷笑起來:“馬屁拍得倒是熱絡(luò),跟紅頂白也要看準(zhǔn)對象,三叔他今非昔比,當(dāng)年頂風(fēng)尿三丈,如今順風(fēng)尿濕鞋。朝中的朱紫貴人,現(xiàn)在都沒一個上門,京城錢氏的人來,也被趕走;還是先擔(dān)心得罪貴人,沒吃羊rou一身sao,無端受牽連吧?!?/br> 褚氏咬緊后槽牙:“女兄,你嘴巴這么毒拜什么佛都沒用了,人家說一命二運(yùn)三風(fēng)水,四積陰德五讀書,你小心報(bào)在二伯兄身上,一輩子舉不上茂才?!?/br> 翟氏彈起座位:“我嘴巴毒得過你?你隨便吐一口口水都能毒死大象!” 兩房的大丫鬟們一看情勢不對,連忙為自家主人奉茶,變相圓場:“細(xì)君請用茶?!薄凹?xì)君喝口湯!”“細(xì)君潤潤嗓。”“細(xì)君莫要慌!” 很快大丫鬟們手里的湯湯水水就遞上去了,一頓手忙腳亂暫保一時清凈太平。趁兩位細(xì)君飲茶喝湯的工夫,白素看看自己手里端的茶盞,再看看旁邊高度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