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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陸爍的耳朵里就成了一陣“嗡嗡”的嘈雜聲,極為響亮。 這經(jīng)過被渲染的極好,將整件事都歸結(jié)到許殊均的頭上,于是,一場皇子們之間的較量以及背后之人不懷好意的陰謀,就演變成了少年們之間無聊的報復行動。 陸爍心里微微一哂,想必這“當眾宣講那晚宴會經(jīng)過”的事情,必定不是單單發(fā)生在他們陸府一家的,其他三家應該也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陸府是唯一受褒獎的,而其他三府就倒霉了。 尤其是高府,被圣上下旨斥責還是破天荒頭一次,雖說這斥責的對象是高儼,但京師中誰人不知,這高儼就如同高卓的命根子一樣,圣上卻下令將其送到京師大營里好好改造,且還是因為他性格頑劣、誘引皇子的罪名。雖說京師大營是個好去處,京師里許多官家子弟都在其中,但于高卓來說,卻不啻于一個大大的警告。 別的府上如何,陸爍暫且不管,單單講現(xiàn)下所聽到的,陸爍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很顯然,惠崇帝是想要用這種手段,來平定京師民眾們對四皇子與太子兩個不堪的議論,出發(fā)點是好的,方式也不能說錯,但能不能起效果,這就有點說不定了。 那一百來個長相極其相似的小廝的事,陸爍已經(jīng)從陸昀口中得知了,再聯(lián)系之前他在宴會上的所見所聞,可以想見,這背后之人野心不小,且能力非凡,他既然布了這個局,打定主意要壞了四皇子與軒德太子兩人的名聲,在京師眾人都沒有察覺他是誰的情況下,想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陸爍這樣想著,宣旨太監(jiān)的嘴卻依舊張張合合個不停,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那宣旨太監(jiān)才絮絮叨叨的說完了。 陸爍是頭一次跪這么久,只覺得雙膝跪的僵直,顫巍巍的不受控制,等太監(jiān)話音一落,他就立刻站了起來,由于動作過大,腿腳一麻,險些站不住,要不是這么多年的苦練不懈,怕是早就要當眾失態(tài)了! 陸爍穩(wěn)了穩(wěn)身子,才從太監(jiān)手中接了旨,陸昉陸昀兩個則上前與那太監(jiān)寒暄了幾句,等陸昉遞了荷包之后,那太監(jiān)就張羅著小太監(jiān)們要打道回宮。 陸昀就是這時候站出來,說是要同那太監(jiān)一同進宮的。 對于陸昀的這一舉動,出了白氏有些微微訝異外,陸府其他人倒是沒什么奇怪的,那日探子剛一匯報完,陸昀就將這事兒與他們說了個清楚,對于陸府要進宮面圣、舉發(fā)此事的打算,他們也都是一清二楚的。 宣旨太監(jiān)聽罷,倒是愣了一下。 不過他到底是在宮中混跡多年的老人了,片刻就反應過來,微微拱了拱腰,笑著問道:“陸知府,您這是……” 動作中透著恭敬,瞧著倒是比皇后宮中的太監(jiān)順眼多了。 陸昀笑道:“祿公公,下官昨晚就已往宮中遞了牌子,有要事要想圣上稟報,本打算著一早就去的,誰料您會在這個時候來陸府宣旨呢?不過這樣一來,倒正好方便了,剛好跟著您一同進宮!” 祿公公聽說陸昀已經(jīng)遞了牌子,臉上的笑容就更加大了。 在不違規(guī)的情況下,討好一下眼前這位陸知府倒是極好的!別人不知道,祿公公在勤政殿中當值,對此卻是一清二楚的,圣上對眼前這位陸知府可以說是極為滿意和看重的,今次回京師述職,短短幾天之內(nèi),就已往陸府中上次了幾輪東西了,可見圣眷優(yōu)渥。 想到這兒,祿公公一迭聲的應諾,點了點頭,就帶著陸昀出了陸府,回宮去了。 宣旨的太監(jiān)們走了,但圍在敬國公府門外的民眾百姓們卻沒散,比起剛剛在宣旨太監(jiān)面前,他們的膽子似乎更加大了,說話的聲音也響亮了起來,陸爍站在府門內(nèi),仔細聽了一耳朵,無非就是在討論四皇子與軒德太子之間的一些八卦,不過相比于前幾日而言,老百姓的觀點倒是變了許多。 看來短時間之內(nèi),惠崇帝這辦法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老爺,您看這……” 陸管事看了看外面議論紛紛的老百姓們,遲疑道。 這些老百姓,字字句句都是在議論皇子們的,這種舉動,若是擱在先帝爺時期,怕是早被拉走關(guān)起來了。雖說惠崇帝對這些要寬松了許多,但凡事都有個意外,這又是在他們府門前…… “隨他們吧!怕是過不得一會兒,人群就會散了,若是特意去驅(qū)趕,反倒不好……” 開口的卻是羅氏,聲音有些低糜。 “這種事情,止是止不住的,況且,現(xiàn)在京師里幾乎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單單在咱們府門前議論一下,算不得什么?!?/br> 惠崇帝今日這番旨意,與其說是來嘉獎陸爍的,毋寧說是來坐實剛剛宣旨太監(jiān)口中那番話的,可見他心里頭什么都清楚。 陸管事愣了一下,見陸昉也跟著點點頭,這才低頭作罷。 陸昉跟著女眷們回了后宅,陸爍則獨自一人回了畹鷺軒,跟著衛(wèi)夫子一同上課,今日一早這一遭事情,就好似石頭沉進湖水中一般,微微泛了些漣漪就又重歸寧靜。 …… 勤政殿。 死一般的寂靜。 除了惠崇帝偶爾翻看紙頁的聲音,其他一聲也無。 太監(jiān)宮女們?nèi)急芡肆?,殿?nèi)只余陸昀與惠崇帝兩個。 陸昀坐在大殿下首的錦杌上,微微掀了掀茶蓋,雙眼盯著碧綠的茶水上浮浮沉沉的茶葉,靜靜等著惠崇帝回答。 惠崇帝前后翻閱了一遍,呼吸漸沉,等全部看完,胸口起伏愈發(fā)激烈了起來。 “碰”地一聲。 惠崇帝將那摞畫冊種種扔到了案上。 陸昀見他臉色不好,有些發(fā)怒的跡象,忙放下茶盞,起身恭敬地站好。 “愛卿不必慌張,且坐下?!被莩绲鄣馈?/br> 陸昀抬眼微微打量了惠崇帝一眼,見他雖生氣,理智卻還在,不由暗暗松了口氣,沉默著坐回了原位。 “那個小廝現(xiàn)在何處?若是立時抓人,可能找到?” “陛下恕罪!”陸昀垂下眼,再次站起來,拱手道:“當時情況不明,小的唯恐這小廝反應過來跑了。所以,微臣昨晚查出來這些之后,就私自動用府中之人,將這小廝從高府中抓了回來,現(xiàn)在此人就在陸府之中,陛下若是要見,立刻就能見到?!?/br> “哎~”惠崇帝擺擺手,沉聲道:“此事不急,既然人在你那,暫且跑不了,繼續(xù)關(guān)著就是,倒不必急在一時?!?/br> 說完,惠崇帝就不再理會陸昀,轉(zhuǎn)而擰著眉頭,思慮起剛剛陸昀話中所說的事情。 話中意思很明白,并沒有半分怪罪陸昀的意思。 陸昀這才應了聲諾,垂首坐了回去。 剛剛趁著惠崇帝翻閱畫冊的空隙,陸昀就將那日他在姜府時、離席尋找陸爍的途中被刺客從背后偷襲的事情添添減減的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