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面上一片寒色。

    “閣老！”夏先生與景先生兩個(gè)看了高卓這面色，再聯(lián)想到剛剛魏公公帶來的消息，也跟著皺起眉頭。

    三人分上下坐好。

    “陛下今早單獨(dú)召見陸知府，閣老覺得，是不是跟此次的事情有關(guān)？”

    夏先生見高卓一直閉口不言，就主動提了一句。

    “十有八九就是！”高卓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點(diǎn)點(diǎn)頭，道：“陛下近年頭風(fēng)雖好了許多，但一直注重保養(yǎng)，但今晨陸昀一覲見，陛下立刻就起床召見了他，可見他們所談之事定然不簡單！”

    兩位先生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

    確實(shí)，不然惠崇帝何至于如此？

    高卓身子微微倚到身后的大迎枕上，又補(bǔ)充道：“況且，昨日殿上，又恰好是陸昀提出來的‘內(nèi)賊’之事……姜府的事情中必定有內(nèi)賊，大部分官員都心知肚明，唯有陸昀開口提出來。這就罷了，昨日在殿上，我見陛下一直不提，以為他是害怕把軒德太子牽涉到其中，誰知道，陸昀才一開口，陛下就定策要查……”

    確實(shí)如此！

    夏先生與景先生兩人對視一眼。

    陸昀才回京師不久，雖然屢屢得惠崇帝青眼，也不過是因?yàn)橹位鹊木壒柿T了！

    但陸昀并未在京師做過官，與惠崇帝接觸并不多，惠崇帝并不可能一下子就對他如此信任和親近，但這兩人在金鑾殿上卻一唱一和的，若說沒有貓膩，任誰都會在心里嘀咕一陣的。

    “陛下召見陸知府，是不是因?yàn)椤本跋壬曇粑㈩D，眼睛緊盯著高卓，“是不是因?yàn)樗乃⊙巯玛戧罌]一官半職，還是接著陛下特旨才得以上朝議事，在京師勢力并不大，加之陸府雖有國公爵位，這些年也漸漸呈沒落之勢，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他們府上的四所了！”

    “不是可能，是肯定！”高卓又再次坐起身來，斬釘截鐵道，“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就是，陛下令四所查探的對象都是哪家？”

    哪家？

    這京師里除了有權(quán)有勢的，除了皇親國戚們，自然就只有……

    “難不成陛下是要令四所監(jiān)督各個(gè)京官？”

    “咱們高府會不會被……”

    夏先生與景先生聽罷高卓的話，腦中靈光一閃，同時(shí)開口道。

    高卓聞言，剛剛的肅容一掃而光，居然還輕輕笑了笑。

    高卓可不是這種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人哪！

    這突然間一笑，是想到什么了嗎？

    夏先生與景先生兩人同時(shí)盯著高卓，等著他的下文。

    “有趣！”高卓笑了笑，“鬧大了好！鬧大了好！”

    說完，只是笑，越笑越是開懷。

    兩位先生見他如此，有些不明所以，后仔細(xì)一想，想到了四皇子……不禁了然一笑。

    ☆、第223章 吐口

    京師人口龐雜，又是都城，歷來安定繁華，但近幾日因?yàn)槌隽恕踝印@事，各個(gè)城門處都加強(qiáng)了戒備，往日的熱鬧喧囂倒是消減了許多。

    京師的人家，不論貧富老少，因自小在皇城根兒長大，這政治敏感度倒比別的州縣強(qiáng)得多，最開始幾乎是人人自危，但也不乏那膽大的，在茶館酒肆之處出言議論此事。

    等后來連說書先生也開始公然評論此時(shí)之后，見并沒有官兵制止，民眾們的膽子倒是越發(fā)大了起來。

    一時(shí)間，街頭巷尾，俱是談?wù)摯笳雅c大齊兩國關(guān)系、以及惠崇帝到底能不能查到內(nèi)賊的。

    其間不乏各種嬉笑怒罵，衍生出各種故事云云。

    倒是將對四皇子的丑事以及皇家兄弟相殘的‘恩怨’的議論壓了下去。

    惠崇帝滿意了，如今關(guān)于兩個(gè)皇子的流言沒了，就只剩下大昭這件事值得他牽掛了。

    四皇子與軒德太子兩派的人馬也微微放下了心，但這心卻仍舊是提著的，因?yàn)楹颖钡酪约啊畠?nèi)賊’的事一提，就意味著又有一批官員要被革除官職了……

    ……

    刑部，詔獄。

    一股令人作嘔的污水惡臭味，夾雜著濃重的蟲鼠尸體的腐臭味，從一旁的水牢里清晰地傳了過來。

    行走在狹窄夾道上的幾人卻依舊談笑風(fēng)生，絲毫未受影響。

    這幾人穿著各色官服，正是刑部尚書徐大人及刑部的幾位郎中。

    水牢對于這幾人來說，常來常往，并不陌生，但今日幾人的面不改色卻不是因?yàn)榇?，而是十三王子?jīng)過了幾日的刑罰之后，終于吐了口，供出了此案的實(shí)情。

    果真有內(nèi)賊！

    果真是大昭與內(nèi)賊聯(lián)合！

    這實(shí)情于平靜了許多年的大齊來說，相當(dāng)勁爆，但這幾人面上卻沒什么沉痛之色，國不國的，暫且與他們無關(guān)，反正有這百年基業(yè)在，大齊又不會敗了，他們只關(guān)心這次這次立了大功，會不會的什么好處。

    “還是大人的方法管用！”一名郎中見徐大人極力忍著面上的笑意、努力做出一副沉痛之色，不由拱手贊了一聲。

    不過這卻算不上什么恭維話，只因徐大人這法子確實(shí)是好。

    好吃好喝的供著，卻并不允許十三王子睡覺，命幾名獄官在一旁十二時(shí)辰堅(jiān)守著，一旦發(fā)現(xiàn)他合眼，立馬叫醒他，并出言威脅恐嚇……

    真真做到了無痛無癢，且無傷口！

    這十三王子神志一日比一日差，近兩天更是精神恍惚起來，哀求不斷，徐大人卻堅(jiān)決不放，愣是逼得他吐了口。

    “哎！在其位謀其政，本官能擔(dān)任這刑部尚書之職，全仰賴陛下信任看中，若是不拿點(diǎn)真東西出來，怎么對得起陛下……”

    徐大人徐徐開口，說的是風(fēng)光霽月。

    圍著的眾郎中看了看他快要溢出來的高興，心中如何想不說，面上卻都跟著恭維附和起來。

    “哎！咱們在刑部任職的，切不可不分青紅皂白就上極刑??！一定要對癥下藥才是?！?/br>
    末了，徐大人又嘆了一句，轉(zhuǎn)頭看向有些呆愣地眾郎中，告誡道：“你們可要謹(jǐn)記了！屈打成招、屈打成招，最易出冤案錯(cuò)案，咱們刑部可不能辦這種蠢事！”

    眾郎中回過神來，忙笑著拱手應(yīng)是。

    等徐大人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大步向外走時(shí)，才一個(gè)個(gè)在心里泛起嘀咕，想起先尚書董大人來。

    ……

    皇宮，勤政殿。

    惠崇帝坐在上首，嘩啦啦泛著卷宗，一頁一頁仔細(xì)的看。

    徐大人沒能享受陸昀的待遇，低頭站在下首，但只要想到上首惠崇帝正在看的卷宗，他心里就有一股激動躁動要噴薄而出，絲毫未覺得收到了冷遇。

    因十三王子精神憔悴，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前言不搭后語之處很多，十分的散亂，典吏就將他話中的意思撿重要的記錄下來，故而卷宗并不長，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惠崇帝就已全部讀完。

    見惠崇帝將卷宗扔到了案上，徐大人才微微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