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嘖嘖稱奇。

    唯有何青云抬起頭看著陸爍，冷哼一聲，詭異的笑了笑，其中嘲諷之意不言自喻。

    陸爍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過此刻陸爍懶得理他，跟同僚們一一打過招呼，才挑眉看著何青云，賤兮兮說道：“何兄可得抓緊了，免得逾期交不了差?！?/br>
    說罷不待他反應(yīng)，便大步向外走。

    還沒走出房門，陸爍便聽到后面清晰的噼里啪啦聲，想來何青云也是氣得不輕.

    回到府中之后，陸昀尚未下衙，硯園那邊也是一片安靜，府中一切井然有序。

    陸爍先向羅氏請了安，被她拉著好說歹說看了一陣，這才回了知園。

    吃了一頓熱乎飯，又好好睡了一覺，等再醒來時，陸爍整個人神清氣爽，而外頭天色也已經(jīng)不早了。

    這時袁文懿上前來，告訴他陸昀已經(jīng)回府了，歸明居忙碌一片，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對于四所一事，陸爍常與袁文懿提，因而她也知道陸爍對四所的事很是關(guān)心，陸爍離府兩日，現(xiàn)在四所那邊鬧了亂子，袁文懿第一個就來通知他。

    陸爍感嘆她的體貼，跟她閑話了一陣，這才起身去了前院。

    此時歸明居已經(jīng)恢復(fù)了安靜，夕陽澄澈如橘，斜光灑落在飛檐之上，有種說不出的沉靜之感。

    陸爍還沒進(jìn)院子，白管事就率先發(fā)現(xiàn)了他，面上帶著些喜色：“二爺回來了！”

    說罷將陸爍引到了屋內(nèi)。

    木質(zhì)門輕輕掩上，陸爍行了個禮，才問道：“聽文懿說，這邊鬧哄哄的好似出了事，到底怎么了？”

    “坐?！?/br>
    陸昀笑了笑，擺手示意他坐下，才道：“說來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卻不得不引起警惕?！?/br>
    不等陸爍主動去問，陸昀眉目一沉，說道：“一來，那鐲子的歸處已經(jīng)找到，確實是流向了蘇府?！?/br>
    陸爍聞言點點頭。

    這事早在他們預(yù)料之中，不過是證實之前的猜想罷了，他倒是沒什么激動地感覺。

    陸昀繼續(xù)說：“至于另一件事……”

    他嘆息一聲，坐回到身后的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放下。

    陸爍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陸昀道：“玉羅山那里，近日出現(xiàn)了異動?！?/br>
    “玉羅山？”

    陸爍一驚。

    玉羅山那里藏著衛(wèi)釗，若有異動，也只能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衛(wèi)釗的蹤跡。

    這一年來，京師發(fā)生了太多事，陸爍幾乎將衛(wèi)釗這個人給忘了，此時父親突然提起他來，陸爍受驚不小。

    “是誰的人？”

    陸爍問道，說罷又覺得這問題極傻。

    除了將其視作眼中釘?shù)臅x王，怕也沒別人了。

    “四所已經(jīng)通知了衛(wèi)釗，如今衛(wèi)釗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住所。那些黑衣人是誰的人暫且還不能確定，不過很大可能不是晉王派去的?！?/br>
    ☆、第494章 進(jìn)宮

    陸昀眉頭皺起來，燈影將他的身姿拉的極長。

    那黢黑的影子似乎跑到了陸爍心里去，他一陣恍惚，猛然想起一段舊事來。

    “蘇成！”

    陸爍從椅子上站起來，越想越覺得如此，以往的許多事似乎也豁然開朗。

    “蘇成？”

    陸昀一陣詫異，詢問的目光望向陸爍。

    陸爍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道：“當(dāng)初在桃山遇險時，我與衛(wèi)釗曾遇到過兩撥黑衣人，雖然一樣的打扮，行事卻恰恰相反，一路以殺了衛(wèi)釗為目的，明顯是晉王派來的；一路則態(tài)度曖昧，一直想探詢衛(wèi)釗身份，卻又沒別的動作，對外公救衛(wèi)釗一事也是聽之任之……”

    “你懷疑后者是蘇成派去的？”

    雖是問句，陸昀卻是陳述事實一樣的語氣。

    很顯然，他跟陸爍是一樣的想法。

    “正是！”

    陸爍點點頭，說：“原先不知蘇成的存在，對于這件事我也一直想不明白。后來知道了蘇成的野心，卻又將這一茬忘了，剛剛聽您一提，我才猛然想起還有這一樁事?！?/br>
    陸爍話說完，屋子里又是一靜。

    等他再抬頭看時，陸昀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打開身側(cè)的窗子，外頭皎白的月光流瀉進(jìn)來，室內(nèi)亮如白晝。

    他這才轉(zhuǎn)過身，逆光看著陸爍，說道：“看來這是蘇成留的后手了！如今等不及要行動了，自然要把這個把柄拿在手里，以備后用?！?/br>
    說完，他與陸爍目光一對，兩人均是一樣的想法。

    衛(wèi)釗此人乃是正經(jīng)皇嗣，蘇成握在手里，既能牽制晉王，又能牽制四所。

    這成王世子倒是想得遠(yuǎn)。

    “父親預(yù)計怎么辦？”

    陸昀踱步了一會兒，才道：“萬事險中取勝，虎口拔牙雖不理智，有時卻往往能出奇制勝。”

    陸爍眼睛頓時一亮。

    “老爺，二爺?！?/br>
    父子兩個商量了一陣，外頭白管事突然驚惶叫了一聲。

    陸爍心頭一跳，忙隔著木門問道：“何事？”

    “宮里派了公公過來，說要宣您進(jìn)宮?！?/br>
    原來是為此事。

    陸爍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簡單跟陸昀說了幾句。

    陸昀對此顯得不以為意，賦稅改革之策，前幾日陸爍曾跟他提過一耳朵，聽起來倒是不錯。

    “即是圣上召見，好好應(yīng)對就是?！?/br>
    陸昀點點頭，看著陸爍道：“切記少驚少亂，到了宮里，莫跟著人亂竄。”

    宮中兇險，說是吃人的所在也不為過，因而這些囑托陸爍都一一記在心里，才跟著他一同出了園子。

    竟是周雨安親自來宣的旨意。

    陸爍心里震動不小，不過倒還穩(wěn)得住，隨同陸昀跟他寒暄了兩句，府中便立刻擺案焚香，跪地接了旨意。

    果真是宣他進(jìn)宮的。

    陸爍告罪一聲，回后院去換官服。

    陸昀則上前一步，不動聲色遞上一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鼻煙壺。

    陸昀也算是惠崇帝身邊的紅人了，跟周雨安見面機(jī)會不少，加之最近明面上又歸了太子麾下，周雨安對他自然極為客氣。

    不一會兒，陸爍一身七品編修官服，從影壁后端正走了出來。

    陸昀沖他微微點頭，陸爍明了一切都妥當(dāng)了，這才道：“勞煩周大人了。”便跟著他上了馬車，直往宮門走去。

    去的路上，周雨安對陸爍倒是極為和善，連連提點了好幾句。

    陸爍不知他跟太子的關(guān)系，只當(dāng)他是行事圓滑，心里暗暗將這人情記下，就也不再多說。

    ……

    皇宮一如既往的威嚴(yán)肅殺。

    朱紅色宮墻高高立著，殘忍隔開兩個世界，外頭是苦苦掙扎的螻蟻，里頭是不斷更迭的執(zhí)棋手。

    綿延無盡的輝騰建筑、精雕細(xì)琢的飛龍巖壁、高高聳立的檐角屋脊，夜幕下這一切都黯淡起來，卻又讓人無法忽視，甫一走近便渾身發(fā)寒。

    王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