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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驚顫。次日,陵泉煉虛合道,破關(guān)而出,在明溪飛升的云臺上站了一天,說了聲“對不起”。第96章第九十四章終局后來小崽子們一個個都長大了,人世也已更迭了幾代。黃曾天里漸漸流傳出仙人九子的傳說——明溪真人得道而去,留下九個徒弟濟世佑民。當年的重影疫也傳得有鼻子有眼,說是天衍祖師下凡除妖,救民水火,連那時還不知道在哪個猴山上扯旗的天行都被拉出來懸壺濟世。傳說從太玄活山一直講到九子封君,一個比一個像回事。“紫氣東來十二峰”在此時已經(jīng)成型,徒子徒孫們也都布滿了各個山頭——明溪不在了,天衍再也沒有由頭拿他師父當擋箭牌,只好把人都收歸自己名下。這就涉及到了要續(xù)輩分的關(guān)系,明溪是個甩手掌柜,只起了個天,天衍就隨便補了兩句:天地了無極,閑來問太虛。青松扶陽起,斜月入層林。天衍峰因為意義不同,上頭沒有別人,要安靜得多,天衍把自己屋里的書都搬到經(jīng)樓后,原先又擠又亂的屋子總算是亮敞了起來,他又抽時間整理了一下,扔掉了一堆不知所謂的玩意兒——大部分是天銜小時候的玩具。他扔完了又覺得有點舍不得,于是又把他們撿回來,新建了一個雜物間,有的沒的一股腦全扔了進去。隔壁的房間卻已經(jīng)鎖了很久了。天衍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了天衍的愿,成了個大宗門,再有誰想來搶山頭也得問一問底下上千弟子手中的劍,可是問題也隨之而來。內(nèi)外丹道的競爭不再是一邊倒,而是更加地爭鋒相對,皇帝再次病重,蕭顯也越發(fā)勤快地給天衍遞橄欖枝,絳嶼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什么,已經(jīng)許久不曾過來了。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后來再也沒有阻止過蕭顯和天衍接觸,反而好像有意思讓天衍答應(yīng)他。天順朝發(fā)展至今,盛仙門一直都是皇家欽定正統(tǒng),其一伙的外丹道經(jīng)過多年發(fā)展家大業(yè)大,實力也不可小覷,天衍門作為新起之秀,偏偏又是一枝獨秀,已然成為了各大外丹道門派的眼中釘。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現(xiàn)下皇帝病重,看樣子似乎是挺不過來了,蕭顯這個太子馬上就是承大統(tǒng)之人,如果有他扶持內(nèi)丹道,天衍門今后的路要好走得多。可這樣也就意味著,外丹道不再是正統(tǒng)。天銜帶回了大羅天的消息,上個月,皇帝駕崩,蕭顯即位,改元至安,隨即清理朝堂,軟禁太后,一干外戚全都下了獄,僥幸逃脫的也都告了老。至此,天順朝長達百余年的外戚專權(quán)風(fēng)尚,算是到了頭。蕭顯騰出手來,一個月之內(nèi),先征北蠻,再踏西域,把周遭欲趁先皇駕崩之機圖謀不軌之人揍了個遍,最后把目光放回了大羅天。三皇子蕭安為避鋒芒,率先辭去爵位,離京隱居,緊接著,蕭顯的“削藩”就跟著來了。蕭安跑得快,屠刀沒落在他身上,而別的人都沒那么幸運了——尤其是那些心里不怎么干凈的。王府苑的命運也走到了盡頭。而這一切,僅僅是一個前戲。蕭顯養(yǎng)了一批密探,個個都是有著百年修為的金丹大能,他們什么事也不干,就專顧著查人底下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很多王孫子弟都是這樣折在的他們手上。但其實,這些人最初,是蕭顯用來查盛仙門的。盛仙門攝魂奪魄,罔顧人倫,掌門長老一個都跑不了,滄涯三軍將太常山圍得水泄不通,往日車水馬龍的鬧山出奇的安靜,連過路的人都感覺到不對勁,開始繞道了。絳嶼跪在趙擎的面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磕了三個頭。趙擎從沒參加過盛仙門的那些齷蹉之事,但他每一件都清楚,曉而不規(guī)是為同,他早知今日結(jié)局,滄涯軍上山之時,便尸解而去了。“師兄,他們闖進來了?!?/br>“闖便闖吧。”絳嶼拍了拍徐臨善的肩膀,讓他守著趙擎的遺物,自己則推開門走了出去。先皇沒了,趙擎也沒了,絳嶼也沒什么可值得留戀的了。蕭顯給了他很高的待遇,新皇親自來捉拿他這個反賊。絳嶼道:“師父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想,當年就不該收留我這個小雜種?!?/br>被抓住的師父們被看穿心思,都有些不大自在地低下了頭,絳嶼卻只是笑了笑:“蕭顯,我讓你放人你肯定也不會放,你要我的命……說實話我也不大想給,只要我不給,我相信憑你們這些人也拿不到?!?/br>蕭顯皺起了眉頭,承認他說得很對。絳嶼的本事放眼整個天順也找不出來幾個能跟他匹敵的,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么忌憚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他大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他的皇帝,而不必每天都擔心有個人把刀懸在他頭上,也不用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有人要篡他的位。而這一切的源泉都是因為他沒本事。他從小到大學(xué)的都是那套君臣之道,御下和御外占據(jù)了他大半的生活,由于他親爹的無能,他還得分一半心出來對付他親娘,以及那堆附帶的外戚。每天只有極少數(shù)的時間能讓他修行,他還不敢不爭分奪秒,他怕他修得不到位,死得早。所以他有時候很羨慕絳嶼,羨慕他從小被送到盛仙門,什么事都不用cao心,只管尋仙訪道,有了如今這一身修為。“你想說什么?”“我想跟你做個交易?!?/br>蕭顯揚了揚手,讓滄涯軍放下了刀兵。如果再往回倒個幾十年,蕭顯根本不會想到有一天絳嶼會放下身段來跟他做交易,可現(xiàn)實是,絳嶼這些年很少一頭熱血地和他對著干了,連他跟內(nèi)丹道接觸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反觀絳嶼,他自己倒主動避起了嫌。也因為這樣,蕭顯偶爾才能想起,他一心想弄死的人,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弟弟。只是親弟弟也拯救不了他那與生俱來的猜忌心……或許更應(yīng)該稱之為嫉妒。絳嶼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br>他脫下月見袍,扔到了地上:“三清在上,我絳嶼從今日開始,脫離盛仙,不出師,不收徒,不娶妻,不生子,不附宗門,不問大道,此生在世,絕不再踏入大羅天一步。弟子叩首。”蕭顯:“……”正在此時,一個小弟子從趙擎房間里走出來,雙手捧著一道卷軸,顫顫巍巍地念了起來:“先皇遺詔——”先皇年輕時候是個浪子,雖占著嫡長子的位置卻對皇位不大上心,一心想做個閑散王爺,可是他爹不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