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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直到身上再無一物。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幾聲鳥叫,遠處是一座矮山,只能看見隱約輪廓。黑衣人轉過身,臉上帶著鬼面,道:“你怎么還不回去?”楚白衣躬身,道:“在下這就回去。”黑衣人‘哼’了一聲,鬼面凝視楚白衣,仿佛已看出了什么。楚白衣往回走,身形如風,一回一轉,已掠至黑衣人身后,扣住對方左臂。“你究竟是誰?”黑衣人質問。“你又究竟是誰?”楚白衣也如是問。“我是誰你揭開面具不就知道了嗎?”說話間,黑衣人已雙爪出擊,他一爪勾至楚白衣前襟,楚白衣后退避讓。另一爪從直擊楚白衣天靈蓋,只可惜,楚白衣退閃間讓他攻擊落了空。黑衣人招式游刃不足,招式間間有斷點,仿佛是刻意隱藏了招式,雖招招攻擊凌厲,竟多次落空。他已掠起身,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又退去,手中聚氣,正是一招無情無聲,此功法乃峨眉派無情大師獨門絕技。楚白衣已凝眉,這招無情無聲,招式強勁,靜中有動,動中有靜,變化非常,招式有百種變化,出手間可扣死對手生門。楚白衣已知對方是誰,他想不到,也不曾想。黑衣人既已出手,又使出獨門絕技,必定取他性命,他已不必留手,不必留情。鐵骨扇已在手中,他平常,并不使它,只因這扇本是無情,一出手,就取人性命。畫扇仙人,也即師傅,曾叮囑他:不可殺生。也叮囑他,生死險境,無所顧忌。他的扇子,已打開,這是他下山出師,第一次真正使用它。武林大會之時,他不曾用,只因他淡泊名利,而今天,他是必須出手了。扇已開,扇化無形。風動,黑衣人一雙利爪已經襲來。楚白衣立身遠處,手中的扇子輕輕搖動著,只是一瞬,電光火石間,鐵骨扇已在黑衣人脖間,輕輕一動,已有血色彌漫。黑衣人已倒在地上,這一招,畫扇杳渺,楚白衣不過使出三分力,已讓黑衣人無從招架,也已讓他再活不長。楚白衣蹲下身子,揭開了黑衣人臉上鬼面。鬼面之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無情大師。楚白衣并不覺驚訝,惋惜著道:“大師,我原本以為你不是這樣的人?!?/br>無情苦笑,道:“我也以為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并不是自愿?!?/br>楚白衣又問:“誰在逼你?”無情答:“你不是已經清楚了么?天下間如若有人逼我,定是我仇敵?!?/br>楚白衣慘淡笑了,又道:“南宮申么?你是神機教之人。”無情咳嗽一聲,氣息奄奄,道:“我不但是神機教之人,我還是神機教南天王。你可知,神機教本就有四大天王?!?/br>楚白衣答:“我知道?!?/br>無情又是一聲咳嗽,恨恨道:“你既已知道,就必須殺了他們,因為他們都是為禍天下之人,該殺?!?/br>楚白衣沉默,無情又道:“神機教從前就有黑白名單,你只要得到黑名單,就知道他們誰是誰。也就可以殺了他們,我還要告訴你,神機教總壇就在荊州東門。我似乎已經說得夠多了?!睙o情突然沉默,雙目看天,眼神空洞無神,他的雙瞳已失了光彩,一代武林名士,也不過一捧黃土,消彌于紅塵紛擾之中,楚白衣合扇,扇已插在腰間。段玉能也走上前來,月華如銀,他道:“楚公子,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離開的好?!?/br>楚白衣愣了片刻,道:“你說的對,我們走罷?!?/br>掠身屋脊,楚白衣走在前方,段玉能走在身后,他的聲音在楚白衣身后響起:“楚公子,你方才使出一招可是畫扇杳渺?”楚白衣回首,臉色淡然,道:“正是?!?/br>段玉能有絲毫驚慌,鎮(zhèn)定道:“我以為畫扇仙人本是不存在之人,未曾想并非傳說。我已看出,你方才那招并未使出全力,竟已如此厲害,我竟不知你居然早已獨步天下?難怪天下人,都說白衣山莊楚白衣深不可測,幼時仙緣機巧,果然并非虛言?!?/br>楚白衣道:“我竟不知吾已名滿天下,你姑且當我是個浪子,還是多管閑事的浪人就好。”說罷,淡然一笑。段玉能已愣在原處,楚白衣如此淡泊名利、風塵物外,讓他登時手足無措,這樣的人,這天下再也找不出。他道:“不知孔雀公子身在何處?”楚白衣答:“想必已落在南宮申手中?!?/br>段玉能又道:“或許身首異處也不無可能。”楚白衣手中的扇子輕輕搖動著,似像凝望遠處,他道:“非也,孔雀公子還有利用價值,沒有人會讓他死,也舍不得他死?!彼鸦仨?,又道:“我們還是回去罷,有人等得已不耐煩。我怕他會害怕?!?/br>段玉能當然知道楚白衣說的是誰,便道:“楚公子可要前往荊州?”楚白衣已掠身飛下,道:“自然?!?/br>☆、明月初升門已推開,明月正坐在床前,抬眸,正迎上了楚白衣。他已站起身來,走到楚白衣身前,垂首不語。楚白衣苦笑,拉著他坐下,點上燭火,擰慢燈芯,道:“是我不好,讓你害怕了。你不會怪我罷?”明月抬眸,雙眼已是水霧彌漫,他的聲音極其輕微,搖了搖頭,道:“不會?!?/br>楚白衣又是苦笑,道:“怎么哭了?”說著,抬手撫摸起明月的臉,手指劃過他眼簾,揩去了眼角淚珠?!澳阏媸切『⒆??!彼?。“我并不是?!泵髟聜冗^身,身體都在顫抖,仿佛東風卷起的枯葉,身體冰涼如水?!澳阌址覆×??”楚白衣已將人抱在懷中,明月一雙手環(huán)在他脖間,低低喘息。楚白衣抬手放在明月額頭,隨即皺眉。道:“你不會有事的。”他在他臉頰落下一吻,將他緊緊抱在懷中。明月的臉,慘無血色,唇也咬緊,他的瞳孔,幽藍且猩紅。只要被這人抱著,身體的疼痛就會無端減輕。他原是恨極了被人輕薄,因這世界,有太多人貪慕自己,可自己,居然不討厭他?這感覺,也是說不清道不明。這感覺,是欲拒還迎,還是欲罷不能,又有誰說得清?他第一次,生出了欲念,便是這人。楚白衣凝住著自己,他的臉,真是漂亮極了。明月眼角帶笑,凝住起他,好像總也看不夠??伤?,畢竟是不能太喜歡他的,否則,便不能自已,這道理誰都懂。荊州城內,十里長街,八街九陌,車水馬龍。不過半旬,已無人記得武林盛會,也無人記得那一襲風雨。街道一片繁華,店鋪林立,人聲鼎沸。江蘭客棧,四名華服公子,飲酒談笑,引得眾人皆側目。楚白衣垂首,端著酒杯,看向段玉能,后者笑了,道:“楚公子,是在思索如何混入神機教?”楚白衣點頭,道:“你可有好法子?”段玉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