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先生也著實有過錯,但是弟子不言師過,他也只能替賈赦干著急。看到賈珠的神色,賈赦若有所思,將手中的菊瓣翡翠茶盅放下,這賈政和王氏二人心性不怎么樣,卻是歹竹生好筍,賈珠的性格是極好的,君子如玉,端正有方,府里的丫鬟下人誰不喜歡賈珠,為人大方,心懷寬廣。只是賈珠的身體不怎么好,這倒不是天生的,賈珠聰明,聰明得有限,他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過幾個月就可以下場考試了,不管是來自白明智的壓力,還是來自賈政、王氏、賈母的壓力,賈珠比往常更加刻苦,頭懸梁、錐刺股,精神可嘉,但是卻對身體無益。尤其是王氏總是去找什么偏方,給他補腦補身子,是藥三分毒,日子久了,再好的身體也得跨。賈赦看得明白,但是王氏、賈政、賈母卻是看不透。他們只瞧見了賈珠日益進步的學識,據(jù)說這陣子八股文做得已經(jīng)很不錯了,破題、承題都可圈可點。榮國府名列四王八公,自賈代善仙逝后,漸漸地走了末路,賈母等人急切需要一個人來揚眉吐氣。這個人就是賈珠。據(jù)說,元春過不久也要送入宮中去候選秀女了。環(huán)環(huán)相扣,前朝后宮兩把抓,如果真能成,榮國府少不得要起死回生,但是,賈赦垂下眼眸,四王八公過于囂張了,不管是這在位的圣人,還是下一位圣人,都不會容許的。眼下朝廷內(nèi)外看似海晏河清,自打十數(shù)年前壞事的義忠親王老千歲一案過去后,各個皇子也都隱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可謂一片風平浪靜。但是老圣人已經(jīng)是耳順之年了,指不定哪一日就要入土,這些年來心思變化叵測,沒有人拿得準他的心思,但可以肯定老圣人絕對不會希望看到四王八公又起來了。“見過老太太、太太、老爺、二老爺。”賈璉一頭霧水地被找了過來,恭順地行了禮,偷偷覷了一臉從容的賈赦一眼。“璉兒,你過來?!辟Z母拍拍烏木七屏卷書式扶手椅的椅把,朝賈璉和藹地招呼道。賈璉乖順地走到賈母跟前,糯聲糯氣地喊道:“老太太?!?/br>“璉兒,祖母問你,這幾日你怎么不去上學了?”賈母放柔了聲音問道。賈璉年幼,但畢竟是在榮國府里長大的,對一些爭斗也心知肚明,他心知這事必定是二房捅到老太太跟前的,有心替父親說話,但卻知道此時說謊只是無益的,老太太雖說不管內(nèi)院中饋了,但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豈會不知。“回老太太,這幾日孫兒雖然沒有去上學,但每日也是跟著老爺學習?!辟Z璉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沒有反駁,又道明了原委。賈赦嘴角上揚,這小娃子腦瓜子還挺機靈的。“胡鬧!”賈政皺眉喝道,“你不去跟著白先生學習,反倒跟著大哥學習,像什么樣?”賈赦能懂些什么,他當初讀書的時候就讀的不怎么樣,襲爵后更是胡天胡地,整日里浸在溫柔鄉(xiāng)當中,教子,他配嗎?!“二弟說的這是什么話?”賈赦冷下臉,回諷道:“難不成我教導我兒子還能有錯嗎?”賈政讀書不行,嘴巴卻是不饒人,占著道德高地,明目張膽地呵斥道:“大哥,我這不是為璉兒著想嗎?璉兒現(xiàn)在正是開蒙的關(guān)鍵時候,若是底子打不好,日后怎么學制藝?”要不說讀書人罵人就是拐彎抹角,賈政的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卻是在暗暗嘲諷賈赦不學無術(shù),耽誤子弟。要是不仔細琢磨,還真以為他是一片好心。賈母點頭,“你弟弟說得在理,家里請了個西塾,沒道理不去上學,反倒讓老子教的道理?!?/br>王氏附和道:“老太太說的是,咱們這樣的人家,父輩學識怎樣不拘,橫豎請的起名師來,況且白先生學識是有目共睹的,往后還是讓璉兒去上學方是正道?!?/br>其實,賈璉心中也是贊同二房的觀點,倒不是因為他愛學,恰巧是因為他不愛學,他跟著老爺這幾日,每日都被拘著學習、練字,可是跟著白先生,白先生可不管他,他愛玩就玩,愛怎樣就怎樣,自在極了。賈赦的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從眾人臉色掃過,最后視線落在欲言又止的賈珠身上。“白先生的學問固然是好?!辟Z赦垂下眼瞼,細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敲擊著桌子,而后嘴角扯開一絲譏笑,“只是不會教學生罷了。”這話如同一道驚雷一般,所有人臉色一變,賈赦這是在指責白明智不會教!“你胡說什么?”賈母怒眉而視,慈祥和藹的面容此時充滿怒氣,那白明智可是她拉下老臉,托了關(guān)系才延請來的,舉人是那么好請的嗎?讀書人清高,要想請到有學識的可不容易。賈政也是一臉怒容,賈政向來敬重讀書人,白明智有學問自然得到他的敬重,至于白明智對賈璉的忽視,在他看來,不算什么,畢竟得到重視的是他的兒子賈珠。“孩兒并非胡說?!辟Z赦斂眉,“數(shù)日前,孩兒考教過璉兒的功課,開蒙的幾本書背得不忍直視,至于練得大字更是不堪入目,如若白先生真會教,怎會教得這般?”賈璉面紅耳赤,羞惱地低下頭來。“真有此事?”賈母懷疑地看了賈璉一眼,賈璉的功課學得如何,賈母很少得知,王氏平日只和她說起賈珠的進步,對于賈璉甚少提及。賈赦瞥了賈璉一眼,方才這話是不得不提,但是卻是不能落了賈璉的面子,孩子雖小,但是誰不要臉皮。“璉兒生性并不愚笨,只是略微貪玩了些,但是白先生素來不管束,任其玩耍,老太太也是過來人,七八歲的孩童哪有不貪玩的,要讓他學習,讓他上進,得有長輩師長約束著,”賈赦見賈母贊同地點頭,便接著說道:“說起來,這事也有我的一份責任,若不是我對璉兒掛記得少,也不至于近日才發(fā)現(xiàn)?!?/br>賈母已經(jīng)信了三分,賈赦深諳說話的藝術(shù),若是他一味指責白明智不會教、偏心眼,賈母定然不會相信,但是若是給自己加上幾分責任,以退為進,賈母則會信上些許。“母親!”賈政見賈母似乎信了賈赦的話,連忙開口。這白先生可不能趕走,要是趕走了,去哪找個先生來教賈珠。賈政不能明著指責賈赦胡說八道,因為他知道這事怕是真的,但也不能坐視不理。王氏這時候就發(fā)揮作用了。王氏笑了笑,一副和善的模樣,“這事怕是大老爺誤會了,這白先生教書都是一視同仁的,老太太瞧瞧珠兒的功課便可知了,自打先生來了,珠兒的功課可是長進了不少,要說他不會教,恐怕傳出去人家要說我們榮國府刻薄白先生了?!?/br>賈母微微頷首,賈珠的進步有目共睹,實在不能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