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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著走開,離開了那村子。 這件事讓我消沉許多,但我沒有因此而退卻,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去找那個女人,找自己的命運。我繼續(xù)朝前走,卻不知終點在哪。 一路看見父牽著子,夫牽著妻,賣到rou店里,被賣掉的人會被屠夫殺死,rou與不多的牛羊rou懸在一起出售。牛羊rou比兩腳羊rou還要貴上兩三倍。時間越久,就越覺得當年殺死那些兵丁或許沒有必要。 ☆、夢里不知身是客 如今重新勾起舊怨,穆厲毛發(fā)直豎,怨恨之心又起,也顧不得病痛就要撒潑,卻又立即焉了下去,安靜如雞。我回過頭去,就看見是林慮來了。 她走到穆厲身邊,把手掌按在穆厲額頭上,笑道:“你呀,脾氣太暴,整個人跟個火球似的,太燙?!?/br> 穆厲抬眼看林慮,眼中帶著某種癡迷和畏懼,張開雙唇,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沒有說出口。林慮也并不預備聽他說話,手離開穆厲額頭一揮,命人將他抬下去。 之后,林慮便像個孩子般,在藥王洞內(nèi)四處走走看看,隨意翻動。她的表情和舉止經(jīng)常都像個孩子,毫無顧忌,帶著天真和殘忍。 她先是翻出了古琴,隨手撥動一下琴弦,發(fā)出一聲空澀的弦音來,又皺著眉頭說沒意思。接著,她翻出了顧況生給我的玉片,仔細瞧了瞧,冷笑一聲,道:“你也干過盜墓的勾當么?” “這是何意?” “這玩意兒,哪來的?” “朋友贈的,我也不知此為何物?!?/br> “你那朋友,看來也不是個好東西。我曾在麒麟將軍手下做事,他為了軍餉,掘過不少古墓,其中就有好幾座漢代王陵。不管是金縷玉衣,銀縷玉衣還是銅縷玉衣,都挖出來過。這個,若我所見不錯,應當是銀縷玉衣的玉片?!?/br> “原來如此,二首領果然見多識廣?!?/br> “你明白就好?!绷謶]將玉片扔回去,接著又翻出幾本醫(yī)書,便盯著我,饒有興致地問:“你識得字?” “識得?!?/br> “那你今日就先將手頭的事放下,來我房里,為我辦事?!?/br> 我受寵若驚,隨即又猶豫道:“可還有幾個病人——” “他們立刻就會死嗎?” “那倒不會,只是……” “那就先別管?!绷謶]輕飄飄丟下一句話,走了。 我到了她房前,敲門進去。她的桌上堆了一堆書,有幾本書皮上還濺著血跡。 “來為我讀書?!彼灰娢揖碗S手從書堆里抓出一本,扔進我懷里。 “為什么要我為你讀。” “我不識字。之前為我讀書的那家伙死了,裳兒倒是識字,可惜她老與我爭執(zhí),我說不過她,又不舍得打她,就只好找你來了?!鄙褍罕闶菈鄄鞯钕?,沒想到公主倒也是好膽色,好興致,竟喜歡同林慮爭論。 “那我讀的你都聽得懂?”我問。 “不全懂?!?/br>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二首領,我教你認字如何?” “我習慣聽,再者,天底下識字的人海了去了,隨便抓一個都能給我讀,我又何必自己費心去學?!?/br> “說得有道理?!?/br> 我便打開懷中的書讀起來:“……亂世用能,平則去患。盛事維忠。庸則自從。名可易,實必爭;名實悖之,權之喪矣。嗜權逾命者,莫敢不為;權之弗讓,其求乃極。機為要,無機自毀;事可絕,人倫亦滅……” “對了,就是這一段?!绷謶]忽然拍桌道,臉上有不滿神氣。 “二首領,怎么了?” “我先前以為這一段說得正合我意,可裳兒卻非以為不好,非要與我爭論。她一個沒見識的小娘們能懂什么,偏生嘴皮子利索,我說她不過。”林慮生起氣來,又拍了一下桌子,仿佛是拍在壽昌公主嬌軀上,立馬出氣了。然后手肘抵在桌上,手背撐著下巴,瞇起眼睛問我,“你以為如何?” “我,我以為,這段文字,其實是將不可說之事說了出來,雖不能算作高明,一不小心還會誤人子弟,但總比空談仁義要好些。” “不錯。”林慮似乎很滿意,又隨手抓了本書扔過來。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br> 林慮蹙眉道:“這也太玄乎了,我不懂?!?/br> 正好我也不懂,便很自覺地將書扔掉,另挑了一本,重新讀起來。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這是誰寫的?這般悲悲戚戚?!币皇走€未讀完,林慮便止住我問道。 “這是,這是,奇怪……我方才念了些什么?”我忽然一陣恍惚,明明應當知道那詩人是誰,卻說不上來。連自己方才究竟念了什么亦不記得。再去看手里的書,竟是只余一片空白。 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對,我拼命回想,拼命去翻那本空白的書,卻是一無所獲。在這求而不得中極大的恐慌又襲來,我感到心忽然痛了一下。 “我也不記得了。罷了,念另一本?!弊詈笥质橇謶]止住我,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的臉,鎮(zhèn)定下來。 “好?!蔽医舆^林慮扔過來的另一本詩集接著念。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散胡塵。可憐……” 林慮昏昏欲睡地聽完我念詩,便打起精神,收拾一番,領了百來號人,下山打劫去。 黃昏時,介于紅色和紫色間的云霞綴在并不遠的天邊,山間彌漫著溫柔的光彩,再猙獰的面孔覆上了一層那暖黃的光后,都變得親切起來。沒有雞鳴犬吠,但可以聽到稍遠一些的林間鳥語,而吃酒劃拳時的笑罵聲和打鐵的叮、叮、叮都近在眼前,山匪們在此時是很閑適而安逸的。 林慮在這時歸來,帶著在她口中被稱為兄弟的奴仆們和穿著綢緞衣裳、戴金銀首飾的獵物以及肩上的血跡。 我想走近她,雙腳卻定在原地,只是呆呆望著。壽昌公主走上前去,靠近她,攙扶她。但林慮卻掙脫了壽昌公主那纖細,好看,卻沒什么氣力的雙手,然后用她那條被血浸透的手臂一把將這個可憐的女孩摟住。 “不要擔心,我不會死。”她低頭,用已經(jīng)因失血過多而發(fā)白的雙唇,帶著笑意,在惶恐不安的壽昌公主耳邊吐出這樣幾個字來。 我今日第二次踏入林慮的房間,為了她肩上的傷。在這云臺山上,山匪所住的,除了些天然的山洞,就是用原木建的一堆高大,結實但沒有花紋的房子。壽昌公主在前兩天住進林慮隔壁,粗礪而寬敞的一個房間,林慮對她是倒是不錯,在這山上,少有人能獨占一間木頭房子。 如今,壽昌公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