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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與無望。 小眉眸中水光盈盈:“你這個臭丫頭,平時能好好說話,一旦遇到緊要的事兒下定了決心,任誰都改變不了?!?/br> 我很想笑,但我怕我一笑,淚也止不住,索性緊緊繃著臉。 這時,南瓜也現(xiàn)出了小狐貍的身形,亦是抑制不住的悲痛。它道:“阿菱,朋友一場,我最后能幫你的,是用無相之術(shù)縛住你的元神,讓你在沒有內(nèi)丹的情況下還能以虛幻之身存在七天,你就抓住這最后七天的時間,去看看想看的風(fēng)景,去見見想見的人吧?!?/br> 我道:“謝謝你南瓜,但是對不起,沒能幫你找到西瓜。” 南瓜道:“彼此彼此,我也沒能幫你找到殺零渡,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西瓜,也一定會替你找到殺零渡的,你想問的話,我會通通幫你問的。” 杜衡和褚衣用法力逼出我的內(nèi)丹,慢慢送入烈炎的體內(nèi)。我感覺不到任何痛苦,只是有種身在云端、虛無縹緲的感覺,我竟又體會到了初初學(xué)會飛行時,那種隨風(fēng)而游的自由自在。我看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消失,一點點變成透明,最后,當(dāng)我完全變成虛幻之身時,小眉他們已看不見我了。小眉淚流滿面,茫然地到處找尋我的身影,殊不知,我就在她身畔,只不過,我再不能和她說說話,再不能和她打鬧了。 所幸,南瓜還能再陪我七天。它問道:“阿菱,你現(xiàn)在想去哪?” 我想了想,道:“先去黑河地洞?!?/br> 在黑河地洞的第七層,我又見到了暮穹,他仍與衛(wèi)琮和潮生、漣漪兄妹關(guān)在一間牢房。衛(wèi)琮正閉著眼蜷縮在墻角,身子時不時一抖,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若睡著了,他此刻一定做著噩夢,但若醒著,更是一場噩夢。漣漪頭枕著潮生的腿,整個身體蜷成一團,可在哥哥懷里,她所有的,應(yīng)是一個溫暖之夢吧。暮穹盤腿坐在最外面,靠近牢門的地方,以孱弱之姿守護著三個晚輩,就像當(dāng)時在赤梁,義無反顧地守護著無親無故的我們一樣?;蛟S對暮穹來說,我不過只是他千萬弟子中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可對我來說,他卻是一輩子的恩師。可我在這里,在他面前,卻連叫一聲“師傅”,也不能再讓他聽見了。 我在心里道:師傅,你教給我的許多話,或許當(dāng)時無法明了,可后來我卻總能漸漸領(lǐng)悟,受益無窮。能成為你的弟子,是我生之所幸。 離開黑河地洞后,南瓜問我接下來想去哪,我努力想了想,道:“碧雪天潭?!?/br> 我和南瓜尋了好久,才找到了位于衛(wèi)都西郊的碧雪天潭。碧雪天潭風(fēng)景極美,既有綿綿秋情,亦有盎然春意。廣闊起伏的田野上,青黃相接,成群的木屋相依而建,遠處青山綿延,像被雨水洗過般蒼翠欲滴。大朵大朵白云漂浮天際,宛若咫尺,似乎一伸手就可觸碰到。 行至一處低矮洼地,大片的薔薇花海肆意蔓延,花開絢爛,極致芳華。每當(dāng)微風(fēng)拂過,就如波濤翻涌,蕩漾開無盡柔情?;êV醒?,有一座精致的黃花梨木小屋,一個女子出了屋子望了眼,又走進屋里。 我心里猛地一跳:果真在這里嗎?我走進屋里,看到屋內(nèi)的擺設(shè)也與露仙臺烈炎所住的小屋差不多。一道鵝黃色的倩影正立在書桌前,那側(cè)臉,比我?guī)讉€月前見到的清瘦了許多。 辛蘿見彩云回來,停下手里的畫筆,笑著問道:“追月還沒回來?”彩云一臉無奈:“臭丫頭借本菜譜也借這么久!等她回來我肚子都餓扁了!不行了,我得先去燒飯了。”邊說邊進了里屋。 我走到辛蘿身側(cè),看她專心致志地繼續(xù)作畫。那細薄光潤的畫紙上,是一個豐神俊秀的男子,眉眼清冷,帶著淡淡的疏離與孤傲。 沒過多久追月回來了,一進屋就嚷著:“豐大嬸也真是的,借本菜譜而已,就好像我要偷她家菜園似的!我要真想偷,還會先跑去跟她打招呼?” 辛蘿嫣然笑道:“所以你才去了這么久?彩云可早就餓了!你快把菜譜給她送去吧?!?/br> 追月緊拽著菜譜進了里屋,不一會兒又出來,走到辛蘿旁邊。辛蘿歪著頭問她:“你看我畫得是不是越來越像了?” 追月眨眨眼:“像,當(dāng)然像了!天天畫,天天畫,能不像嗎?姑娘再畫下去,過不了幾天青龍使就要從畫里走出來了!” 辛蘿聽了這話,反倒露出一絲悵惋:“畫得再像,也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br> 追月口沒遮攔:“姑娘可真不好說話,說畫得不像吧你肯定不高興,說畫得像吧,你也不高興!算了我不待這兒了,我還是去和彩云一起鉆研菜譜吧?!闭f著又蹦蹦跳跳地進了里屋。 辛蘿無奈地笑笑,走出屋子,隨手摘下一朵薔薇,讓它在手指尖慢慢旋轉(zhuǎn),低低道:“世間繁花萬千,為何你獨愛薔薇?”她手一松,薔薇便直直落在地上。 辛蘿進屋后,我彎腰想拾起那朵薔薇,當(dāng)我的手徑直穿過花瓣時,一種早該有的深深的恐懼才在此刻襲上心頭。 南瓜許是看我怔忡良久,有點擔(dān)心我心里負擔(dān)過重,便建議道:“我們?nèi)バl(wèi)都看看吧,褚衣他們應(yīng)該會把烈炎帶回衛(wèi)都。多虧有你,烈炎才沒有不甘心地死在壑川手里?!彼@么一說,我心里確實好受了一點。 按理說,衛(wèi)都離碧雪天潭不遠,但我和南瓜還是繞了不少路才到達目的地。南瓜猜測的不錯,烈炎他們確實回到了衛(wèi)都。我在冬青閣里,見到了重傷初愈的烈炎,雖然才分別沒多久,但烈炎恢復(fù)得很快,已經(jīng)能自由走動了。冬青閣里不同以前,不見一個侍衛(wèi)、婢女,烈炎也只是一直待在房間里。他不停地來回走動,難得顯出一絲焦躁,似乎有個巨大的難題正困擾著他。唔,眼下,他確實面臨著不小的難題。 當(dāng)小眉從外面進來時,我著實有些驚訝,我還以為她已經(jīng)回去了! 小眉端著藥碗給烈炎,烈炎還未從沉思中回過神,隨口道:“放桌上吧?!毙∶紖s端著碗沒動:“趁熱喝了,要是涼了,還得麻煩我再煎一次?!?/br> 烈炎這才停下腳步,輕輕一笑,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灑脫的姿勢就跟喝酒似的。估計小眉也被烈炎這份灑脫怔住了,瞪眼道:“這藥沒被他們偷偷換掉吧?還是我煎的那藥嗎?” 烈炎一本正經(jīng)道:“沒有換,這藥還是很苦的?!?/br> 小眉嘿嘿笑了聲,眼光一掃,忽然指著烈炎身后叫道:“那幅畫!” 我望去,原來是掛在墻上的一幅高山流水圖。畫上沒有署名,也沒有刻印。 小眉盯著那畫左看右看:“我怎么覺得這畫有點眼熟?你是不是從別處搬來的這畫?我以前肯定在哪里見過這幅畫?!?/br> 烈炎淡淡道:“你不是見過這幅畫,你是見過畫里的風(fēng)景?!?/br> “啊——”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