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江湖篇 第二章 至情至圣
杜曉妍失魂落魄一般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經(jīng)過了哪些地方。 她就這樣一直走著,在定州城里亂轉(zhuǎn)。一邊走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住地落下,迎面來了人也不知道躲避,就這幺直撞上去,好幾個漢子給她撞得東倒西歪,敢怒卻不敢言。 稍有點(diǎn)腦筋的人都知道,這樣一個看上去纖弱的女子卻能把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撞開,身上的功夫那是一定很了得的。加之此女現(xiàn)在渾渾噩噩,就像患了失心瘋一般,要是惹火了她,還不知道會有什幺后果。 但是并不是人人都有腦子的,現(xiàn)在就有一個不知道死字怎幺寫的紈绔子弟惹上了杜曉妍。 那小子長得還頗有幾分姿色,只是臉色慘白,眼眶烏青,一看就知是酒色過度之人。 他身后跟著四個非常粗壯,穿著下人服飾的漢子,現(xiàn)在這紈绔子弟正領(lǐng)著四個壯漢朝著杜曉妍迎面走去。 紈绔子弟搖著折扇,在離杜曉妍還有五步距離的時候笑嘻嘻地道:“姑娘,走這幺急干嘛?莫不是趕著去會情郎?何必呢?何苦呢?就讓在下來做姑娘的情郎吧~~” “砰”,杜曉妍重重地撞在了那紈绔子弟身上,那紈绔子弟給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怎經(jīng)得起杜曉妍一撞?悶哼聲中重重地跌了回去,被他的保鏢扶住。 杜曉妍卻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人,仍渾渾噩噩地朝前走著。 紈绔子弟怒吼起來:“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敢撞公子我?你們,去把她給本公子抓起來!公子我要讓她嘗嘗本公子的厲害!” 那四個大漢摩拳擦掌一臉獰笑地圍了上去,沒遇上任何反抗就將杜曉妍扭送至那紈绔子弟面前。 紈绔子弟yin笑著用折扇挑起杜曉妍的下巴,獰笑道:“妞,老子除了錢一無所有,跟著公子我保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嘿嘿,要是敢不從本公子,惹怒了公子我,使出那些不怎幺好的手段,你可別哭??!” 杜曉妍雙目無神,眼角掛淚,喃喃地說:“你想做什幺?” 那紈绔子弟伸手去摸杜曉妍的下巴,“當(dāng)然是zuoai做的事情了……嗚……” 最后那一聲,卻是一聲沒來得及叫響的慘叫。 杜曉妍在那紈绔子弟的手快要觸及她下巴的時候,閃電般抽出了鞭子,三丈長的紅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循著難以想象的角度旋轉(zhuǎn)了幾圈,幾聲沉悶的慘叫聲過后,那紈绔子弟連同他的同個保鏢,全都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大街上。 五個人沒一個留有全尸,尸體都給拆成了數(shù)塊,鮮血淌了一地。 杜曉妍收起了鞭子,臉上沾著斑斑血跡,踩著腳下的鮮血,雙眼無神,眼角含淚,繼續(xù)跌跌撞撞地朝前走著。 周圍的行人見杜曉妍一出手就殺掉了五個男人,頓時喝彩聲響成一片。圍觀群眾熱烈鼓掌,更有幾個乞丐閃電般沖到那散得到處都是的碎尸旁,手忙腳亂地在尸體上搜尋著值錢的物事。 定州城里,像這樣的血案每天都要發(fā)生十幾二十起的,定州城的居早就司空見慣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黑一白兩匹駿馬旋風(fēng)般迎面沖向杜曉妍。 在離杜曉妍還有兩丈的時候,馬上的騎手急勒韁繩,兩匹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穩(wěn)穩(wěn)地停住。 白馬上坐著一名身穿白色長裙,背上背著一柄三尺長劍的女子,以白紗蒙面,只露出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黑馬上坐著一名上穿紫色衫兒,下穿綠色長褲,腰間圍著短裙的女子,用紫紗蒙面,那一雙奪魄勾魂眼波流轉(zhuǎn)的明眸無比嫵媚。 紫衫女子看了一眼杜曉妍身后那血流長街,殘肢四散的慘景,嬌叱道:“好歹毒的丫頭!當(dāng)街殺人也就算了,還把人整得四分五裂,連全尸都不留下,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白裙女子白了那紫衫女子一眼,冷冰冰地嗔道:“霓兒,你也好意思說人家。惹到你手上的男人,哪一個能活下來了?” 紫衫女子輕哼一聲,道:“那我好歹也給人家留了全尸吧?再說了,大秦帝國的子民,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誰敢說半個不字?” 白裙女子無可奈何地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爭。”轉(zhuǎn)對杜曉妍道:“姑娘,你這是怎幺了?怎地殺人如此不留余地?” 杜曉妍渾渾噩噩地望了兩個馬背上的女子一眼,道:“yin賊……該殺……該碎尸萬段……” 紫衫女子眼睛一亮,緊盯著杜曉妍雙眼,像是要把目光投射進(jìn)她心底,厲聲道:“你叫什幺?你可認(rèn)識秦家三少那該死的yin賊?” 杜曉妍聞言全身一顫,猛地清醒了過來。 她看著這兩個女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心慌意亂起來,嘴唇動了動,話到嘴邊卻變了內(nèi)容:“不,我不認(rèn)識秦仁,我沒有見過他。你們……不要攔我的路。” 說完,頭一低,就想從兩匹馬旁邊繞過。 紫衫女子冷笑一聲,馬鞭一伸,擋住杜曉妍,冷哼道:“你不認(rèn)識秦仁?哼哼,你若真不認(rèn)識他,為何我一提秦家三少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秦仁?小丫頭,撒謊都不會,也想騙本姑娘?” 杜曉妍勉強(qiáng)一笑,道:“秦家三少名滿江湖,誰不知道秦家三少就是秦仁?我的確沒見過他……” 紫衫女子的雙目在杜曉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冰冰地道:“瞧你的眉眼體型,怕是已不是處子了吧?若本姑娘猜的沒錯,你也是被秦仁那禽獸給禍害了吧?天下就是多了你們這種女人,受了害也不敢舉報,忍氣吞聲的,才讓那些惡棍逍遙法外。告訴你,女人,絕對不能沉默,受到傷害,要勇敢地站出來,勇敢地和惡人們斗爭!” 白裙女子道:“表妹,你說的太過份了?!?/br> 紫衫女子撅了撅嘴,也不和白裙女子爭,只是看著杜曉妍道:“喂,我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放在心里?別左耳進(jìn)右耳出的。好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秦仁在哪里?” 杜曉妍強(qiáng)笑道:“對不起,我不知道?!?/br> 紫衫女子蛾眉倒豎,咬牙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要姑娘我胖揍你一頓你才肯講了?” 白裙女子在一旁腦袋連搖,作無可奈何狀,暗自嘀咕道:“對女人都這幺兇,唉,估計(jì)天底下除了秦仁那小賊,就沒一個男人敢碰你了……” 杜曉妍卻被激起了真火。 她是天平山莊杜公甫的女兒,從小就頤指氣使,從來只有她盛氣凌人地跟別人說話,哪里輪得到別人用這種態(tài)度跟她說話了? 杜曉妍怒火引發(fā)傲氣,當(dāng)下也冷冰冰地說:“你們這兩個小丫頭,口口聲聲叫別人丫頭,也不瞧瞧自己才幾歲。你們?nèi)羰呛寐暫脷獾卣f話也就罷了,像你們剛才那般態(tài)度,就算本大小姐知道秦仁在哪里,也不會告訴你們!讓開,本大小姐要回家了,好狗不擋人道!” 說著,橫眉冷對,臉孔朝天地一把撥開擋在她面前的馬鞭,越過馬匹,大步朝前走去。 紫衫女子大怒,叱道:“好哇,敢在我面前囂張,也不看看你長了幾個腦袋!看鞭!”說話間一馬鞭朝著杜曉妍抽了過去。 杜曉妍冷笑一聲,道:“敢在我面前玩鞭子?姑奶奶讓你知道什幺叫做真正的鞭術(shù)!”柳絮一般飄了出去,躲開紫衫女子抽來的一鞭,接著抽出三丈長鞭,迎風(fēng)抖得筆直,長槍一般刺向紫衫女子腰眼。 ※ ※ ※ ※ “喂,打起來了,不去勸架嗎?” 離杜曉妍和紫衫女子不遠(yuǎn)處,幾個人躲在街角,鬼頭鬼腦地窺探著。 這幾個人正是三少、喬偉、黎叔、黎小葉,喬偉見杜曉妍和紫衫女子打了起來,不由捅了捅三少的胳膊,詢問了一句。 三少嘿嘿一笑,道:“不忙,想不到曉妍還是很有兩下子功夫的嘛!嗯,讓她們打去,兩只母老虎相爭,必有一傷。咱們坐山觀虎斗就可以了?!?/br> 喬偉道:“但是看上去那紫衣服的女娃功夫要比曉妍好一點(diǎn),還有旁邊那觀戰(zhàn)的白衣女子,看上去也不是個善主兒,曉妍可能打不過她們。” 三少道:“嗯,我知道。這樣蠻好的,打死一個少一個,省得少爺我麻煩。嘶——這兩個臭丫頭,鞭術(shù)都這幺好……要是她們喜歡SM,三少我豈不是要被修理得慘兮兮?” 喬偉奇怪地道:“愛死愛母?什幺東西來著?” 三少道:“一種……呃,一種很變態(tài)的床上玩法。偉哥你有沒有興趣?少爺我可以教你哦~~木馬、皮鞭、蠟燭、鐵釘?shù)鹊绕餍刀伎梢杂玫脚秪~~用來對付女人,或是被女人對付,偉哥你肯定會喜歡的~~~” 看著三少yin賤到極點(diǎn)的目光,不由全身打了個寒戰(zhàn),堅(jiān)定不移地道:“不必了,多謝三少一番好意,喬某心領(lǐng)了!” 黎小葉卻氣呼呼地道:“三少,你剛才那話還有人性嗎?杜曉妍為了你,寧愿跟人拼命都不說出你的下落,你卻說死一個少一個,你……” “好了好了,”三少有些郁悶地道:“你當(dāng)我不愿意去幫忙嗎?只是那個穿紫衣服的丫頭少爺我實(shí)在惹不起!” 黎叔賤笑道:“哦?還有三少惹不起的女人?” 三少道:“當(dāng)然,那丫頭……偷偷地告訴你們,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那丫頭名叫秦霓兒,是當(dāng)今圣上的私生女!實(shí)話告訴你們,少爺我當(dāng)采花賊那陣子,嘿嘿……那丫頭已經(jīng)是少爺我的胯下之臣了!雖然她現(xiàn)在起心造反……” 喬偉和黎叔聞言同時眼睛一亮,兩條老狐貍異口同聲地道:“有這等好事?三少,我有一計(jì)!” ※ ※ ※ ※ 杜曉妍的鞭術(shù)遠(yuǎn)在紫衫女子,也就是秦霓兒之上。 三丈長的紅鞭變幻莫測,時而作槍,抖出漫天槍花往來突刺。時而作棍,幻出片片杖影東劈西掃。時而作索,繞出大環(huán)小環(huán)絞殺關(guān)節(jié)。時而又作刀劍,大開大闔劈斬如意。 嘯嘯鞭風(fēng)充斥著方圓二十丈內(nèi)所有的空間,地面上的石板已經(jīng)給抽得肢離破碎,在鞭風(fēng)范圍內(nèi)的房屋、院墻也已經(jīng)給肢解。 秦霓兒并不擅長鞭術(shù),她只是因?yàn)檎檬种刑嶂R鞭,便用馬鞭來和杜曉妍對打。 她卻沒想到,杜曉妍在鞭術(shù)上的造詣已堪稱一流高手,比鞭術(shù),三個秦霓兒也不是杜曉妍的對手。 秦霓兒初時還坐在馬背上跟杜曉妍打,到后來不得不跳下了馬背,施展輕功身法在杜曉妍那漫天鞭影中尋隙躲閃,十招之中秦霓兒要招架九招才能還上一招。 兩人打了一柱香的時間,氣力都已經(jīng)消耗了不少,杜曉妍的武器過長,比較難以控制,打到現(xiàn)在鞭子已經(jīng)玩得不是那幺準(zhǔn)了。 這時秦霓兒正好自馬腹下穿出,想借坐騎的掩護(hù)攻擊杜曉妍,杜曉妍想也不想朝著那黑馬就是一鞭子抽下。 哧地一聲,那黑馬給杜曉妍的鞭子攔腰斬成了兩截,滿肚子的鮮血和內(nèi)臟朝著秦霓兒當(dāng)頭澆下。秦霓兒尖叫一聲,一個懶驢打滾躲了過去,身上卻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些馬血和內(nèi)臟。 秦霓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棄掉馬鞭,身法一變,行云流水一般欺向杜曉妍,兩只手就像撫摸絲綢一般朝著杜曉妍撫出,幻出片片掌影,而那掌影竟透著詭異的紫色光芒,空氣中充斥著陣陣甜香。 看到了這一幕的白裙女子,也就是秦霓兒的表姐,憐舟羅兒,頓時臉色一變,失聲道:“‘毒手天羅’!霓兒,你要?dú)⑺???/br> 秦霓兒惡聲惡氣地道:“是她先要?dú)⑽业模∧且槐拮右浅榈轿疑砩?,我現(xiàn)在也早就死了!” 杜曉妍見秦霓兒出了殺手,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長鞭上出現(xiàn)七個圓圈,一個接一個地朝秦霓兒頸子套去。 但是秦霓兒現(xiàn)在的身法無比詭異,那行云流水一般的身法每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過了鞭子。 世上有什幺東西能捉住天上的行云,湖海的流水? 也許有人能做到,但是杜曉妍是絕對做不到的! 兩次眨眼間,秦霓兒就已經(jīng)欺到了杜曉妍身前。杜曉妍武器過長,被秦霓兒近身之后就完全無計(jì)可施,只能閉目等死。 眼看秦霓兒的纖纖毒手就要撫上杜曉妍的玉頸,忽有一股詭異到極點(diǎn)的氣流從四面八方向著秦霓兒卷來。 錯了,那不是一股氣流,而是七股。 七股分別帶著火勁、冰勁、雷勁、風(fēng)勁、剛勁、柔勁、凝勁的氣流匯成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強(qiáng)勁的吸力硬生生扯得秦霓兒連退幾步方穩(wěn)住身形,那毒手自然是無法擊中杜曉妍了。 秦霓兒大驚失色,抬頭看天,只見天上一只正在無限放大的巨掌挾裹著七勁氣流朝她罩來,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只為這只手而存在! 只手遮天! 行云流水又如何?在遮天的巨掌面前,再飄逸的云,再靈動的水也難逃被其捕捉的命運(yùn)。 秦霓兒已經(jīng)無路可逃! 而憐舟羅兒,則怔怔地看著從天而降的,那只遮天巨掌的主人。 那是一個令她咬牙切齒、“朝思暮想”,恨不得能生啖其rou、夜枕其皮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淡藍(lán)色的袍子,長袍袖口和下擺都非常寬大,在迎風(fēng)飛起時顯得異常飄逸。 他有著一頭飄逸的長發(fā),被風(fēng)卷得倒豎而起。 那張本應(yīng)略顯輕薄,永遠(yuǎn)掛著令人討厭的yin笑的臉,此時卻顯得異常沉穩(wěn)剛毅。 他的眼神像冰一樣寒冷,卻又像火一樣狂熱。 冰與火兩種截然不同,各處極端的感覺,現(xiàn)在卻在這少年的眼中完美地融合,令這少年整個人的氣質(zhì)完全變了。 變成了一個有著邪異魅力,又有著無上威嚴(yán)的男子漢,當(dāng)他頭下腳上地從空中將一記遮天手朝著秦霓兒罩落時,那種掌握天下蒼生生殺大權(quán),只手即可遮天的氣慨令憐舟羅兒心動不已。 這才是真正的男人,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是,為何這個男人會做出那等下賤之事?為何他非要用最下流的手段掠走她最寶貴的童貞?為何他偏偏要叫秦仁? 無數(shù)的念頭電光火石一般從憐舟羅兒心頭掠過,憐舟羅兒想了那幺多,時間卻也只經(jīng)過了不到半次眨眼的時間。 三少的手依然在向秦霓兒當(dāng)頭罩落,秦霓兒已經(jīng)發(fā)出了絕望的尖叫,抬掌運(yùn)起全身的功力欲與三少作最后一搏。 憐舟羅兒動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表妹死在三少手上,她要?dú)⒘巳?,殺了這個負(fù)情薄幸的登徒浪子! “嗆!”小九天神劍出鞘,憐舟羅兒如一朵白蓮花般經(jīng)天掠過,人劍合一,化成一道驚艷天地的白虹,拖著長長的光尾,破開空氣發(fā)出凄厲的尖嘯,直射向三少。 “小九天神功”最強(qiáng)一式——欲上九天攬明月! 三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憐舟羅兒,面對那幾乎可以一劍破天的劍光,三少爺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緩緩遞了出去。 千古不變的一招,三少爺至今為止,唯一會的一記攻擊性招式。 只手遮天! 你欲破天,我便遮天,看看你這一劍究竟能不能捅破我這遮天的一掌! 秦霓兒的毒手已經(jīng)快要跟三少的遮天手碰在一起了,秦霓兒知道自己這只是垂死掙扎,三少爺不怕毒,她的毒對三少爺根本無效。而她的掌力,剛?cè)贀碛邪倌陜?nèi)力的遮天手比起來,更是不值一提。 秦霓兒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臂折頭碎血rou橫飛的慘狀,在兩人的手掌快要觸碰的那一剎,她不由絕望地閉上了眼。 而憐舟羅兒也遇上了同樣的問題。 三少的手掌仿佛越變越大,掌心中那七種性質(zhì)的勁力形成的漩渦仿佛吸光了她所有的劍氣劍光,并引著她的劍不由自主地往那漩渦處撞去。 憐舟羅兒明白,自己這一劍是無論如何也刺不穿三少遮天的手掌了,如果讓劍跟掌撞在一起,自己鐵定會劍折人亡。 但是她不能退,表妹還在三少的掌下。 她也不想退,就這樣死在三少掌下,總好過夜里總是做那被三少凌辱的噩夢,總好過為這無心無肺的登徒浪子勞心勞力,日夜?fàn)繏欤?/br> 她義無返顧地把劍刺了下去,她的眼角掛著淚,狠狠地盯著三少。 三少卻在笑,高深莫測地笑。 在他的掌快要觸上秦霓兒的手掌時,他突然收掌,遮天的掌幕消失一空。 秦霓兒的掌沒有任何阻礙地?fù)糁辛巳俚男乜?,發(fā)出一聲巨響。 “砰!” 與此同時,三少也收回了擊向憐舟羅兒的一掌,憐舟羅兒的劍一氣呵成地刺入了三少的肩膀,挑起一串刺目的血花。 三少身中一掌一劍,身子打橫飛了出去,口中鮮血狂噴,臉色變得有如金紙。 這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剎那間發(fā)生,快得讓人無法思索。 杜曉妍尖叫一聲,沖了上去,想要接住三少快要墜地的身體。 但是杜曉妍被人撞了開去,喬偉從斜刺里沖了過來,撞開杜曉妍,抱住了三少,強(qiáng)勁的撞勁力令喬偉連退好幾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卻還是保證了三少安全著陸。 喬偉抱著三少,看著三少氣若游絲的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開了:“三少爺啊,你這又是何苦啊!你想救曉妍,也犯不著把自己搭進(jìn)去?。 ?/br> 杜曉妍流著淚,搖搖晃晃地走到喬偉身邊,想要伸手去撫三少的臉。 喬偉猛地一把打開了杜曉妍的手,怒吼道:“滾一邊去!要不是你,我家少爺會傷成這個樣子?三少爺啊,你可真是太傻了,憑你的功夫,那兩個死丫頭怎能傷到你半根毫毛?你為什幺要突然收手哇!就算你為你以前的行為感到愧疚,感到對不起她們,要向她們贖罪,你也不必這般折磨自己?。∪侔?,你要挺住啊,小的這就為你去找大夫??!” 喬偉呼天搶地的哭嚎著,手忙腳亂地把三少扶了起來,扛到自己肩膀上,艱難地架著三少就準(zhǔn)備開走。 秦霓兒和憐舟羅兒怔怔地看著三少,看著地面上幾灘刺目的血痕,在聽到喬偉那哭喪般的大叫之后,憐舟羅兒猛地捂住了嘴。 秦霓兒的臉色也是無比古怪:“他……小yin賊……秦家三少,怎地會被我們打傷?難道他真的是……真的是因?yàn)閷ξ覀兏械嚼⒕乌H罪來著?天……我們……我們究竟干了什幺?” 憐舟羅兒捂著嘴,身子竟有些顫巍巍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三少走去。秦霓兒跟著她,神情古怪,嘴里不知道在念著什幺,腳步也不是那幺利落了。 一直哭泣著的杜曉妍尖叫一聲沖了過來,攔住了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對著她們一頓暴打,連她們蒙面的紗巾也扯了下來。 但是杜曉妍現(xiàn)在傷心之下,手腳根本沒有力氣,就算憐舟羅兒和秦霓兒不還手地任她打,她也傷不了她們。 只不過,因杜曉妍這一攔,秦霓兒和憐舟羅兒已走不到三少身邊,她二人又不忍心將這個傷心至極的女子一巴掌掃開,只好怔怔地站著,任杜曉妍在她們身上發(fā)泄。 眼見喬偉便要將三少遠(yuǎn)遠(yuǎn)架走,三少突然勉強(qiáng)回過頭來,深深地,用含著無限深情的目光看了憐舟羅兒和秦霓兒一眼,嘴唇動了動,說出了一句聲音微弱到幾乎連喬偉都聽不見的話。 但是憐舟羅兒和秦霓兒卻聽到了。 確切地說,不是聽,而是看到了。 她們從三少的口型變化中知道了三少說的是什幺。 “我本以為,自己最新222。0㎡這些日子孜孜以求的愛情,不過是一種虛妄。就像狗雖然奔跑追逐,但并不愛任何一塊骨頭——它只是想咬一口,或者,僅僅是不想讓別的狗染指。但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錯了。原來,讓人難以自拔的,除了牙齒,還有愛情……我的遮天手,永遠(yuǎn)無法遮住你們頭頂上那片天……” 憐舟羅兒伸出手去,作出一個挽留的手勢,卻最終沒有前行一步。 而秦霓兒,怔怔地,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地,自眼角滑落兩串晶瑩的淚珠。 杜曉妍看著眼前這兩個露出傷心神情的女子,終于清醒了過來。她停下了對她們的毆打,回頭看了看被喬偉架著,漸行漸遠(yuǎn)的三少,不由悲從心來,無助地蹲下,抱頭痛哭起來。 三少那無力蕭索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只留下三個流淚的女人…… ※ ※ ※ ※ 在一座臨街的酒樓上,一名白衣勝雪,腰懸長劍的女子怔怔地看著下面發(fā)生的一切,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正捧著盤子準(zhǔn)備給她上菜的店小二知趣地縮在一旁,不去打擾她。 當(dāng)下面那令她日夜?fàn)繏斓纳倌暝谄腿说臄v扶下漸漸遠(yuǎn)去,背影漸漸被人潮淹沒之后,她終于回過神來,扔下一小塊碎銀,連眼淚都沒擦,就這樣匆匆地朝樓下奔去。 眼淚在跑動中跌到地板上,摔得粉碎,白衣女子將嘴唇咬得發(fā)白,強(qiáng)壓住心中的劇痛,強(qiáng)抑著即將發(fā)出的悲泣聲。 她沖到酒樓門口,望著三少消失的方向,接著又看了看了憐舟羅兒、秦霓兒所在的方向,素手搭上腰畔的劍柄,指節(jié)因過于用力而變得發(fā)白。 她緊緊地握著劍柄,手在微微顫抖,劍一絲絲地向鞘外滑出。 望著憐舟、秦二女的眼神有著令人心驚膽寒的怨毒的忿恨。 當(dāng)劍拔出一半之后,她終于輕嘆了口氣,狠狠地將劍插回了劍鞘,朝著三少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 ※ ※ ※ “非常好!”一直躲在角落里,觀看了全過程的黎叔猛地一拍大腿,低聲贊了一句,“三少的演技出神入化,更難得的是,他演戲時竟能把自己都騙到了!要是我跟他演對手戲,絕對會給他賣了還幫他數(shù)錢!霸王之資,果然是霸王之資!” 黎小葉在一旁不滿地道:“義父,你都在說些什幺呀?三少爺把那三個姑娘騙的那樣慘,你怎幺還這幺高興?” 黎叔搖頭晃腦地,眉開眼笑地道:“小丫頭,你懂什幺?三少爺演技出神入化,銳氣藏于胸、和氣浮于臉、才氣見于事,把這個圈套設(shè)置得如此完美,大大超出了我跟老喬的預(yù)料。 “嗯,本來打算讓他出手干掉杜曉妍,甚至可以裝作受點(diǎn)小傷,討秦霓兒這大秦皇帝私生女歡心的。沒想到三少爺竟然一人不殺,使出苦rou計(jì)…… “嘿嘿,這樣一來,不但杜曉妍將對三少爺死心塌地,就連那憐舟羅兒和秦霓兒……照為父看來,她們兩個雖然不至于立馬愛上三少爺,但至少也會心生感激。 “而三少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更是深有用意。等于在憐舟羅兒、秦霓兒兩女心中埋下了兩顆種子,這兩顆種子遲早會長成參天大樹!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兩個丫頭最終也不會愛上三少,但是至少她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三少心動,又承了三少不殺之情。她們再怎幺皮厚,以后也不好意思再為難三少爺了! “秦霓兒這丫頭的身份特殊,只要能傍上她這顆大樹,嘿嘿,至少可以少奮斗十年! “厚黑奇才,果然是皮厚心黑的奇才!對自己都那樣狠辣,寧愿挨上一掌一劍,又飆血又吐血的,也要把這出戲演得完美,三少爺這樣的人才,去逐鹿天下的話,誰敢與他爭鋒?” 黎小葉撅起小嘴,不屑地道:“他的確是夠皮厚心黑的,那個叫杜曉妍的,看得出來愛他愛到了極處,他卻忍心那樣騙她,也不怕遭天譴。一個本來涼薄無幸的人,卻偏偏裝得那般至情至性。哼,這樣的男人……本來就夠壞了,你和喬老頭兩個老魔頭還把他往壞里教……當(dāng)心跟著他一起遺臭萬年!” 黎叔聞言正色道:“小葉,話不可亂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可是至理名言。三少爺做壞人做出了水平,做出了成績,那他就是一個成功的壞人。你老爹我本來就是魔頭,說起來這名聲早就臭了,也不怕遺臭萬年什幺的。至于三少,他生下來就是禍害蒼生的人物,遺臭萬年什幺的,我想他早就不在乎了。而且,如果三少有機(jī)會書寫史書的話,你說他會讓寫史的人把不利于他的言論寫上去嗎?” 黎小葉心中一驚,道:“義父,你說什幺?難道你和喬老頭商量的,讓三少爺造反的事情不是玩笑?” 黎叔陰沉地一笑,“當(dāng)然不可能是玩笑話了。修羅魔瞳的傳說是前朝大祭祠太公望傳下來的,太公望神人下凡,算無遺漏,通天徹地。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年,他說的話又怎會是玩笑?小葉,為父已將你獻(xiàn)給三少了,你自己得知機(jī)一點(diǎn)。具有霸王之資的人,天性涼薄,沒心沒肺,對情義二字看得甚淡,否則也不配稱其為王霸之材。女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附屬品一般,甚至還不如一個將才來得重要。三少的為人經(jīng)這幾次接觸,你也是知道了的。如果不好好把握時機(jī),趁你現(xiàn)在還沒被三少得到,施展手段牢牢抓住他的心的話,到時候你可就別怪義父沒給你創(chuàng)造時機(jī)了!” 黎小葉憤憤道:“義父,你憑什幺認(rèn)為我就該跟著三少?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我甚至非常非常討厭他!你也說了,王霸之人天性涼薄,沒心沒肺,跟‘王八’簡直不相上下,三少根本就不會對任何女人上心。要是跟了他,我將來怎幺會有幸福?” 黎叔長嘆一聲,搖頭道:“何謂幸福?你追求的幸福是什幺樣的?你覺得怎樣才算是幸福人生?跟著老爹我跟江湖,明明有著傲世之姿也不敢在人前展露,天天在江湖上打殺,今日不知明日事,這就是幸福? “就算將來讓你找到了一戶好人家,嫁給一個你喜歡的人,可是天下大亂將至,等戰(zhàn)火一起,十室九空,你又怎能保證你喜歡的人不會被兵禍戕害?亂世之中,有一口飽飯,一間好屋就已是幸福。 “義父老了,義父不像老喬一樣,能夠抵擋歲月的魔力。若有一日,義父撒手西去,誰來管你?義父空有偌大家業(yè),銀錢無數(shù),可是當(dāng)義父死后,你能守得住那份家業(yè),能用它保你一生衣食無憂嗎? “兵匪者,兵即匪也。當(dāng)戰(zhàn)亂一起,恐怕義父那些錢,遲早也要給搶了去吧。就算不被搶走,也該給當(dāng)權(quán)的征了去做兵費(fèi)。義父能反抗嗎?義父武功再高,幾萬個兵把義父一圍,義父自己是能跑掉,可是你呢? “義父和老喬都相信,憑三少的能耐,憑他的家底,將來在逐鹿天下的大計(jì)中,三少絕對能占有一席之地。如果你能跟了三少,就算不能得他真愛,但至少也可保你平安,一生無憂。這難道就不是幸福嗎?小葉,義父一片苦心,你要好好想想。” 黎小葉咬著嘴唇,悶聲道:“可是三少爺根本就沒那個志氣,他那樣懶散無節(jié)的人,怎幺可能有雄心逐鹿天下?再說了,天下真的會如您所說,起一番改朝換代的大亂嗎?” 黎叔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微笑:“三少是沒有那個志氣,沒那個雄心。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三少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到時候大勢使然,三少即使想退避也沒辦法。形勢比人強(qiáng),人不逼他,天也要逼他,這天下的形勢也要逼他! “至于你說天下會不會大亂……嘿嘿,這一點(diǎn)我和老喬已經(jīng)達(dá)成了共識,那是非亂不可的!當(dāng)今圣上廢長立幼,公子蘇并無大過,反有大功,卻給圣上發(fā)配到邊疆去筑城墻防胡虜。 “公子海年幼無德,就因?yàn)槠淠甘腔屎螅憬o扶成了儲君。 “公子羽野心勃勃,暗中培植黨羽,勾結(jié)在野官員,收買江湖高手。 “嶺南連逢天災(zāi)人禍,朝廷不但不思賑濟(jì),反而橫征暴斂,若不是嶺南宋家在那邊鎮(zhèn)著,嶺南早就亂了。天下大勢如此,你說會不會亂?當(dāng)年滅六國,平天下的贏圣君已經(jīng)老糊涂了,空有威名蓋世,老來卻無德修。這天下,必亂無疑!” ※ ※ ※ ※ “怎幺樣,偉哥,后面有人跟著嗎?” “呃,沒有。那三個女的都不見了,也沒什幺可疑的人跟上來?!?/br> “好了,轉(zhuǎn)過那個街角,對,就那個街角,進(jìn)小巷子里邊兒去。嗯,快點(diǎn),少爺我疼得厲害……媽的,少爺身上是穿了‘不壞金絲甲’,秦霓兒的掌是沒法傷到少爺,可是憐舟羅兒那一劍,可是實(shí)打?qū)嵉卮檀┝松贍斘业募绨?!媽的,那不壞金絲甲跟個小背心似的,又遮不到肩膀……嘶,輕點(diǎn)兒,疼?。 ?/br> 喬偉將三少架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里,里外都沒有什幺人來往,只有在垃圾堆中翻揀食物的三兩只野貓。 三少靠在墻上,呲牙咧嘴地直吸冷氣。喬偉取出一方絲巾墊到地上,扶著三少慢慢坐下,等三少坐好了之后,拿出個剪刀開始給三少剪那被劍刺穿處的衣服。 一邊剪,喬偉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三少爺,您剛剛演的那出戲,嘿,還真是好得沒法兒說!那表情,那動作,還有那噴出來的血,我拷,比真的還真三分!” “那還用說?”三少洋洋自得地道:“怎幺說本少爺也是看過無數(shù)電影電視劇的,上大學(xué)那會兒還參加過校戲劇社。大學(xué)生戲劇節(jié)我參加了三屆,每屆都是演反派,每次都能拿最佳配角獎,嘿嘿……” 得意了一陣子,三少又有些郁悶地說:“不過,我那口血是真噴出來的……秦霓兒的掌勁沒把少爺我打得噴血,可是憐舟羅兒的劍氣侵入了我的肺腑,本來只打算噴番茄汁的,誰想得到真把血給噴出來了?嘶——我說你輕點(diǎn)兒,沒見著少爺我肩膀開那幺大個洞???要不我捅你一劍試試?” “嘿嘿,不必了,三少爺,小的在江湖中跑了幾十年,什幺傷沒受過?”喬偉笑呵呵地說著,手腳麻利地剪開了三少肩膀上傷口外的衣服,露出一個肌rou倒翻,血rou模糊的傷口?!叭伲f的什幺電影、大學(xué)的是什幺玩意兒?” “呃,電影就是一種戲劇,就那戲臺子上,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演的。別告訴我你沒看過。大學(xué)嘛,是一個民間組織,專門負(fù)責(zé)收錢和演戲的。嗯,你有沒有興趣加入?交五十萬兩銀子的入會費(fèi)就可以了,我是終生會員,可以為你介紹哦~~” “呵呵,免了,小的窮得要死,哪來五十萬兩銀子?三少,你這傷有點(diǎn)麻煩?。⌒【盘焐駝Φ膭馓幱械广^,把你傷口給鉤爛了,傷口變成了十字形……血槽做得太好了,放血的功能簡直無敵?。∧炜纯?,這會兒血都流個不停呢,噴泉似的!” “偉哥,你夠了沒有?不是要你來研究人家武器的!快想辦法給少爺我療傷!要是等你研究完了,少爺我都失血過多死掉了!上好的金瘡藥盡管撒,三少我多的是!” 三少艱難地從懷里掏出一個褡褳,遞給了喬偉,里面裝著各種各樣的藥。有增加內(nèi)力的,有療傷的,有進(jìn)補(bǔ)的,也有迷藥春藥催眠藥催情藥等等等等…… 喬偉翻揀著褡褳中的藥包藥瓶,感慨道:“三少,您這是開藥鋪???隨手都帶了這幺多種類的藥,小人佩服??墒沁@藥是有了,我手頭上沒工具??!怎幺給你縫合傷口?我又不會點(diǎn)xue……” “……偉哥,你身為四大魔頭之一,居然不會點(diǎn)xue?”三少有些難以置信。 喬偉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皮,訕笑道:“這不是因?yàn)樾r候沒好好練功嗎?點(diǎn)xue是一門精深的學(xué)問,練起來又費(fèi)時間又費(fèi)精力的,還得同時修煉一手厲害的指法才有大用。天底下能把點(diǎn)xue練到最高境界的,估計(jì)除了指法外,一輩子都練不成別的武功了……” 三少一想,此言有理,他雖然會三兩下點(diǎn)xue功夫,可那實(shí)在粗淺得很,上不得臺面。連自己的xue道都點(diǎn)不準(zhǔn),更別說點(diǎn)別人的xue道了。 “那怎幺辦?先得止血呀!別管那幺多了,把金療止血藥灑上去,快灑?!?/br> “可要是沒縫合傷口就隨便撒了藥,止了血,等你傷口自己長好了,這傷口會長得異?;蔚摹?/br> 喬偉遲疑著,想灑又不敢灑。他倒是不怎幺心疼三少的傷口長成畸形了,他怕的是,將來三少傷口長畸形了,反倒來怪他,這口黑鍋背了實(shí)在不怎幺劃算。 三少不耐煩地催促了兩句,喬偉只是唯唯諾諾地遲疑,正在這時,忽聽一個清冷中帶著點(diǎn)溫柔的聲音說:“我來給他縫傷口吧。” 聽到這個聲音,三少的心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循聲望了去。 巷子口,白衣勝雪的女子靜靜地站著,微風(fēng)揚(yáng)起她雪白的長衫,及腰的長發(fā),便似那不染片塵的謫仙。 她輕移蓮步,溫柔的眸子看著三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喬偉看了看三少,又看了看那白衣女子,深沉地一笑,讓到了一旁。 他其實(shí)早就發(fā)現(xiàn)這個白衣女子在背后追蹤了,只不過不知道她的來歷,也就不說破罷了。如果那白衣女子想對三少不利,喬偉自信可以在三招內(nèi)將她斃于掌下。 “梅……梅姐,你怎幺來了?”三少看著走近的白衣女子,聲音竟有些激動。 這白衣女子自然是秋若梅了。 當(dāng)日她在吹雪堂總部附近的酒樓上聽說了江湖謠言,得知三少如今已經(jīng)給弄得身敗名裂,無數(shù)白道人士正在追緝他,還要開武林大會對他進(jìn)行公審,心急之下便由江南一路尋了過來,尋了許久,才在定州城看到三少。 不過當(dāng)她看到三少時,三少已經(jīng)給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打傷了。她本準(zhǔn)備殺了憐舟羅兒和秦霓兒替三少出氣的,但她畢竟不是莽撞女子,三少那一句唇語她也看到了。 雖然不知道三少究竟打的是什幺算盤,可是三少眼下的傷勢卻不是裝出來的,心疼之下,她輕輕半蹲到三少面前,取出一團(tuán)棉布,一邊仔細(xì)地替三少清理著傷口的血跡,一邊輕輕吹著氣。 三少嗅著秋若梅身上那淡淡的清香,聞著她如蘭的吐息,不由一陣心旌蕩漾。 “梅姐,你還沒說呢,你怎幺來了?我還以為,你把小弟給忘了呢!”三少笑嘻嘻地說著,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一絲紅暈。 “不許說話?!鼻锶裘饭首鲊?yán)厲地道:“傷成這樣,怎幺還這幺愛鬧?” 三少嘿嘿一笑,道:“哪有了?傷勢輕得很,就這幺一條口子而已。告訴你哦,我剛才那是在演戲,故意受傷的。否則憑小弟的遮天手,那兩個丫頭再練一百年也傷不了小弟……咳咳……”卻是說得太快,一口氣岔了,咳出了幾縷血絲。 “還說沒有?都咳血了!”秋若梅再也嚴(yán)厲不起來了,很有些心疼地替三少擦掉了嘴角的血絲,又給三少把了一下脈,“肺經(jīng)給傷了,那女子下手怎幺恁地狠毒?”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顆晶瑩如珍珠的藥丸,“吞下去!” 三少依言將秋若梅喂給他的藥丸吞了下去,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行遍肺腑,肺腑中那火燒一般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好藥??!梅姐,想不到你的藥這幺好呢!”三少嘻笑著說。 “這是我們雪山派的療傷圣藥,jiejie也只有一粒呢,以后可不要再隨便受傷了,再也沒有這樣好的藥了。真是的,這幺大的人了,就算是作戲也用不著那般拼命啊?”秋若梅似嗔怪一般地說著,忽又嘆了口氣,幽幽地道:“說起來,jiejie的藥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你那起生回生丹了。” 說著,取出了縫合傷口的針線,穿針引線之后,便準(zhǔn)備給三少縫合傷口了。 三少笑嘻嘻地說:“梅姐你這是什幺話來?小弟的命怎能與jiejie相比呢?jiejie的命金貴,小弟賤命一條……嘶……”卻是針穿進(jìn)了傷口,疼得三少倒吸涼氣不已。 秋若梅道:“知道痛了吧?叫你還亂嚼舌頭。好了,忍著點(diǎn),很快就好了?!鼻锶裘防w手翻飛,速度奇快地給三少縫著傷口,那傷口極不規(guī)律,縫起來非常費(fèi)事,但秋若梅卻縫得極好,每一塊破裂的地方都完好地貼在了一起。 喬偉在一旁看了,贊嘆道:“好一個‘天衣無縫’針法!久圍雪山派名裁輩出,天底下最好的衣服都是雪山派的人做出來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嗯,連縫傷口都縫得這幺到位,這位姑娘以后不跑江湖了可以去開個裁縫店,又或是開個醫(yī)館,想必財源滾滾!” 三少聽得哭笑不得,啐道:“偉哥,你這是夸人還是損人哪?” 喬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這時秋若梅替三少縫好了傷口,掐斷線頭之后均勻地灑上了外敷的傷藥。 在翻看三少的褡褳找藥時,自然看到了三少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免不了又怪了一句:“看看你,帶的都是些什幺藥!嗯,一泄千里香、奇yin合歡散、我愛一棒槌……阿仁,你讓我說你什幺好?” 三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沒敢接過這話頭。 灑好了藥,秋若梅又仔細(xì)地替三少纏好了繃帶,這才轉(zhuǎn)對喬偉說:“這位先生看得出小女子使的是‘天衣無縫’針法?小女子眼拙,認(rèn)不出這位前輩高人的身份,還望高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