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掉，時不時仰臉看看天花板。

    這話一出，三個人就明白了。

    “是他耗著不肯分手嗎？”施詞敏感地抓著字眼問道。

    程蘇盈點了點頭又飛快地?fù)u頭，“我就是不甘心…”

    何簡抽了幾張餐巾紙遞給她，“別哭了?！?/br>
    安清甜也在邊上。這個場景是她無法想象的。

    這時，程蘇盈抬頭看向她，哭聲止咳些，“安清甜，我好羨慕你?！?/br>
    安清甜抿了抿唇，注意到程蘇盈手背上的紅痕，問：“他打你了？”

    “我……”

    施詞掀開程蘇盈的衣袖，露出了一大片淤青。

    “去醫(yī)院！”

    程蘇盈忸怩著起身，“我換身衣服?！?/br>
    她是空著手回來的，施詞掃了一圈，蹙了蹙眉，“蘇盈，你的包呢？”

    “在他那?！背烫K盈彎著腰，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三人皆是一怔?？蓱z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以后再討回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帶你去醫(yī)院看看?！?/br>
    “可是我的錢都給他了…”

    何簡蹙了蹙眉，“我們幫你付錢，你快換衣服吧?！?/br>
    程蘇盈望著她們，咬了咬唇，“我盡快還給你?！?/br>
    “別談什么還不還了，先幫你度過這陣子。”說完，施詞就去翻衣柜拿外套了。

    *

    施詞平時用錢不算揮霍，何簡過去和她商量先AA程蘇盈醫(yī)藥費(fèi)的時候被拒絕了。

    一刷就是幾百醫(yī)藥費(fèi)，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一套檢查做下來，還好程蘇盈身上的傷大多是軟組織挫傷，沒有大礙，不免松了口氣。

    安清甜剛把醫(yī)生的話轉(zhuǎn)述給她們就接到了季憫的電話。

    “我在醫(yī)院?！?/br>
    “別擔(dān)心，不是我受傷，是陪蘇盈來的。”

    “誒外面下雨啦？”

    “好?！?/br>
    掛了電話，安清甜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另外三個人緊緊注視著了。

    “那個…下雨了…”她指了指窗戶的方向。

    “你家季大神來接你啦？”何簡走近了，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眼神富有深意。

    “嗯…”一向臉皮很厚的安清甜慫了慫，“他說一會兒來接我們?！?/br>
    “真好呀?！焙魏喅龜D眉弄眼道。

    另外兩人都笑了笑。

    等了二十多分鐘，季憫就到了。

    “我想坐后面…”安清甜小聲說。

    在所有室友面前和獨(dú)處不同，她有一點放不開。

    季憫剛打開后座的車門，瞥了她一眼，不冷不淡。

    “喔我突然想坐前面了…”安清甜這個口改得極快。

    上車后，是季憫親手給她系的安全帶。

    后視鏡里，她臉頰泛著緋紅。

    來醫(yī)院的行程耽擱了四個人的午飯，他們?nèi)チ藢W(xué)校附近一家餐館。

    *

    安清甜他們幾個打算考研，這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了。

    暑假家里的氛圍不如圖書館，她得了空就會和季憫約著去圖書館。

    看他對著筆記本一臉認(rèn)真，她湊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照片。

    他報名了省內(nèi)的攝影比賽來著。

    “進(jìn)初賽了嗎？”她輕聲問。

    季憫神情一頓，然后點頭。

    “決賽名單還有好幾個月才定下來?！卑睬逄鹜兄?，挨在他身旁。

    不知是不是習(xí)慣了他拿下第一的常態(tài)，她現(xiàn)在總是下意識地覺得第一非他莫屬。

    他側(cè)目看了看她，眸色幽深，唇瓣飽滿光澤。他在猶豫要不要問她如果他不是第一，她會不會失望。

    “你在我心里一直是第一?！鄙倥σ饕鞯?fù)е母觳?，伸了左手和他十指相扣?/br>
    這就是一種默契。

    他微微怔，隨即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看得舍不得移開眼，“比起第一，我更喜歡看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露出笑容的樣子。”

    他又是一怔，低聲：“謝謝。”

    “如果還把我當(dāng)成你未來老婆的話，就不要說謝字?！?/br>
    不待他回答，她就主動吻了上去。

    什么圖書館的，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的。

    但就算是注意到又怎樣？

    *

    “禾子水”低調(diào)勤懇，人氣很旺，粉絲越來越多，和她經(jīng)常合作的電腦技術(shù)大神憑借著高水平知名度一升再升。

    大三國慶回家，吃過晚飯，季母坐在沙發(fā)上，抿了一口茶。

    季憫整理好了房里的攝影器材，走了出來。

    “等等?！奔灸嘎詭Р粷M地叫住他，“季憫，你學(xué)校不要打比賽嗎？還是已經(jīng)拿到offer了？”

    “媽，我才大三?！奔緫戸玖缩久?，眉間流露的是已經(jīng)收斂過的厭氣。

    話落，季母朱紅色的指甲在桌面上點了點，“有的人大三都年薪百萬了?！?/br>
    有些話一說出來，一瞬即燃。

    在回應(yīng)之前，他想到了那個小姑娘攬著他的胳膊軟糯著聲說的話。

    他抬眼望向季母，“那是他們，不是我?！?/br>
    “你不比他們差，為什么不好好往上走？不求進(jìn)?。　奔灸笇λ淖龇ㄗ鞒隽嗽u價。

    “你可以再生一個。”他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季母哪想到二十多年了，有一天兒子會突然這么忤逆自己，一時氣結(jié)，拿起手邊的新聞報紙砸在了桌上。

    “拍得挺好？”

    不用多看就知道報上刊登的內(nèi)容——省攝影比賽第一名的采訪特輯刊。

    季憫連抬了抬眼皮，“謝謝夸獎。”

    適時，口袋里的手機(jī)響起。他轉(zhuǎn)身就走。

    “你去哪？”季母已是氣極。

    “接電話?！彼蟛诫x開，留下一個頎長的背影。

    *

    國慶假很長，安清甜剛完結(jié)了手頭的漫畫，心安理得地窩在家里過著吃喝玩樂的日子。

    就在她頭發(fā)是隨手扎的，臉上什么護(hù)膚品都沒用的時候，安父安母突然在飯桌上給她拋來了一句話。

    “甜兒，把那小子帶回家給你爸媽看看。”

    “……好。”安清甜低頭默默扒飯，心里海浪翻涌。

    飯后，她水果也沒吃就回了房間，給安父安母口中的“那小子”發(fā)了個短信。

    ——我爸媽要見你。

    *

    其實…在季憫見未來岳父岳母之前，安清甜對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是很有自信的。

    但凡事總有出乎意料的地方。

    客廳的燈光微微熏黃，將他本就惹眼的眉目襯得愈發(fā)深邃，他薄薄的唇瓣始終保持著一定的弧度。

    用安清甜的話來說，就是賞心悅目。

    沒想到一眨眼都三年過去了。真快呀。

    回憶翻涌，高三側(cè)目看他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記憶重疊，她發(fā)現(xiàn)季憫五官的線條輪廓要比以前更加硬朗了，和初見的沉靜內(nèi)斂不同，此時透著一股成熟穩(wěn)重的氣息。

    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