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求偶期的雄性面對面。

自從進入成熟期后，李賦第一次真正嘗試使用自己新的能力，通過時空的裂隙追溯到對象。

然后，他看到了尚且年幼的、卻已經(jīng)能在力量上與他相抗衡的李忱斯。

***

宇宙中的任何力量，都遵循質量守恒的基本定律。

越是常見的本源力量，其總量與分攤的個體越多，單個的增減對其他同類的影響微乎其微。與此相反的是，某些特殊的宇宙本源，比如涉及空間和時間的扭曲穿溯，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在同一個宇宙的同一時間，出現(xiàn)了兩個同源的同族，他們之間的共存狀態(tài)，會大幅度削弱各自擁有的力量。

時維盯著他：“所以，你要對付李忱斯。”

李賦微笑著說：“所以我選擇了你。”

他想起第一次注意到時維的時候，只有幾歲大的孩子，置身于一片污濁的氣息之中。他被世間無數(shù)的惡意與欲念糾纏環(huán)繞，本身卻干凈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兒。

光明的深處孕育出黑暗，而再怎么黑暗的地方，也有微弱的光存在。

作為普通的地球人，那時的時維雖然偶爾會遇到怪阿姨怪蜀黍，但遠沒到后來那種變態(tài)叢生的地步。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或許他此后會遇到一些爛桃花，經(jīng)歷不大不小的幾次意外，然后邂逅一個類似季暖暖的姑娘。

他們會在一起，告白、交往、戀愛、吵架、和好；或者因為雞毛蒜皮的原因分手，或者最終走向婚姻的殿堂。

“地球所處的宇宙規(guī)則，限制了外來生物的力量。以我的能力，也只能影響少數(shù)地球人的精神，捏造出一個名叫‘秦子楓’的地球身份?！?/br>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然后，我在你的身上，埋下了吸引‘惡力’的種子。”

“惡力”？

這個似曾相識的詞，讓時維沒控制住臉上的表情。結合自己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李忱斯的‘愛好’和字面意義，他大概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

李賦補充說：“通俗來講，把你從‘香餑餑’，進一步變成‘唐僧rou’?！?/br>
“……”是挺通俗的。

時·唐僧·維默默看著眼前的大妖怪，不知道該評價什么。

其實李賦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就像他此刻看著時維，再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怨念與恨意：

“說了這么多，你還不明白嗎？我為什么要對付李忱斯？為什么要牽扯上你？

“因為我和他……我們是一樣的啊?！?/br>
李賦和李忱斯，喵星人中極少數(shù)的異類。

一樣寫在基因中的變異，一樣吞吃著無處不在的惡。

也是同樣的，感受不到所謂的愛意。

“……”

時維沉默了片刻，想起李忱斯過去的種種異樣，他為人處世的方方面面。蛛絲馬跡確實多的不能更多，包括自己很早就有過的疑問。

“那又怎么樣？”末了，他很光棍地說。

李賦：“？”

“你處心積慮搞了這么多事，最后不還是一樣都沒辦成？”時維幫他數(shù)了數(shù)，“建立帕樂蒂斯的人是你，二十年前把他弄到地球上的也是你。他會變成貓，我猜是宇宙法則的限制？……你把我弄成X冷淡，讓紅蜘蛛物種入侵，刺激他意外發(fā)情，然后又找人嫁禍——如果這些計劃成功了哪怕一次，我都不會在這里和你說話了吧?！?/br>
如今想來，樁樁件件，著實煞費苦心。

李賦瞪著他。

“還有那個死的蹊蹺的路路……”時維想了想，“李賦、路？所謂的第三個地球人，也是你搞的鬼吧。”

在想清這點的瞬間，時維甚至松了口氣。至少，沒有真的存在這么一個“受害者”，一個來自地球的同類。

李賦陰陰地看著他：“你話太多了?！?/br>
時維：“……”

“你們?yōu)榱嘶煜暰€找的人，那個‘七殺’，還算有點兒急智?！逼痰某聊?，李賦不太情愿地繼續(xù)說，“我猶豫了很久，你們四個里面，到底哪個是真正的李忱斯——都不是省油的燈，真真假假，誰知道誰在演？而以我如今的水平，想要對你下手的話，只有一次機會。”

“不過后來，他說錯了一句話。”

“什么？”時維下意識問。

“‘上島’，”李賦說，“真正見過帕樂蒂斯外貌的人，不可能用這個詞?！?/br>
“……”時維回想起某座島鋼筋鐵骨的外形，沉默了。

“路路確實是個復原種，不過是經(jīng)過特殊改造的。事實上我讓吳強帶著它，純粹是以防萬一的后路。”

李賦看著時維，表情居然變得有些困惑：“我本來以為，功能障礙加上PTSD，你們再怎么也不可能發(fā)生實質的關系。等李忱斯發(fā)情的時候，你只要透露出一點拒絕的意思……”

就會和你死掉的伴侶一樣嗎？

時維想，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問出來。

青年回憶起那只黑色的大貓，在進入帕樂蒂斯之后，它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最后是由自己邁出的第一步。

再看看眼前毫不知情的男人，時維突然有點想笑。

是那種局外人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局內(nèi)的人陷于迷津的旁觀之感。

這一刻他突然確信，曾經(jīng)那段名為“秦子楓”的過去，那片他曾以為永遠無法擺脫的陰影，終于徹徹底底的，什么都不是了。

“可惜，你的計劃沒成功?！彼f，雖然身體不怎么受控，依然讓自己笑著說，“忱斯那個家伙，和你完全不一樣?！?/br>
有那么一瞬間，時維明確的感覺到，對方被他激怒了。

這個從帶他進入意識空間后，就表現(xiàn)的游刃有余的家伙，甚至好整以暇地給他講述自身和李忱斯的來龍去脈。當他意識到，一切人事物的走向都與預想中的不同時，終于出現(xiàn)了情緒的浮動。

這個曾經(jīng)被他玩弄于股掌中的地球人，此時說出的話、臉上的神情，讓他的本能先于理智，捕捉到瀕臨失控的空落感。

“是嗎？”最終他點點頭，無可無不可地說，“但我只要成功一次，就能讓他萬劫不復。”

這里是李賦的精神世界，是他囚困時維的監(jiān)牢。

也是整個帕樂蒂斯，真正的能源核心。

無論李忱斯還是沏，都是族內(nèi)排的上號的喵星人，前者更是和他的力量同源。想要在這么兩個人眼皮底下，抽走并藏匿一個地球人的精神虛體，并不是非常容易的事。

抽取靠的是他分裂時空的特殊能力，而藏匿……

只有同樣強大而不穩(wěn)定的能量體，才能躲開喵星人的精神力探測。

不再留意被困在這里的青年，李賦起身走向精神世界深處，去進行自己最后的計劃。

二十年前，他在無重星那場擦肩而過的天災中，得到了一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