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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越有一句話說得好,不能做澳大利亞大草原上奔跑的鴕鳥?。∫恢蓖蟻硗先サ南袷裁礃幼?,今天一定要去會會他!——江楓緊緊握著拳頭,在心里這樣想著。那天賀景臨的禮物,是一張帝都音樂廳晚場音樂會VIP席的票。帝都音樂廳盡管修建時間很早,規(guī)模和豪華程度相比后來的大劇院而言遜色許多,絕佳的音響效果卻是音樂界公認的。通常音樂廳上演的都是交響樂或歌劇等嚴肅音樂,普通老百姓大多不懂得欣賞。至于有錢人,聽不聽得進去另說,都愛穿個西裝打個領帶到這種高雅場所裝裝高逼格文化13。……果然是跟賀景臨一貫的土豪作風非常一致。這張票很奇怪的一點在于,票面上只寫了幾點入場座位在幾排幾號,卻沒有寫音樂會的主題和樂團的名字。江楓既然打定主意要跟賀景臨說清楚,便準備大大方方赴約,一早找出自己的正裝來穿戴整齊,英氣十足的樣子讓王燕愛得兩眼直冒光。音樂會7點開始,江楓到帝都音樂廳的時候才6點半。他在門口拿了節(jié)目單進到觀眾席找座位,這才發(fā)現(xiàn)——上下三層能坐1000多人的帝都音樂廳,就只有他一個人。江楓不是沒進過這樣大的禮堂。無論是音樂會或演唱會,或是看電影,禮堂都是人群最密集的場所之一。開場之前看臺上永遠是嘈雜的,有人在找位置,有人在高聲交談,有人在玩手機游戲,五花八門不勝枚舉。而現(xiàn)在,這個原本應該人頭攢動的音樂廳里,除了他以外,一個人都沒有。那種感覺非常奇妙。江楓甚至覺得,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就只剩下他自己。這是一場只有他一位觀眾的演出。想到這里江楓甚至有些激動起來,心中也不由得開始期待演出的內(nèi)容。他找到座位坐下,開始看手中的節(jié)目單。節(jié)目單一共只有一個折頁,封面上印著音樂會的題目——祈愿。里面除了12首樂曲的標題之外,關于樂曲的介紹和演奏家的個人信息都一概沒有寫。江楓看了兩遍終于認出來,這12首樂曲,正是路瑤正在籌備的這張概念專輯的曲目。作為嘉賓的候選人之一,這幾首歌他之前都聽過小樣,有大致的印象。原本該把那首由嘉賓演唱的拿出來仔細練習一番,因為生病的緣故才拖延下來。他回憶了一會每首歌的主旋律,就到了演出正式開始的時間。音樂廳的音響播放了兩遍諸如“請關閉手機”、“樂章之間請不要鼓掌”之類的觀眾注意事項,而后觀眾席上方的吊燈便暗了下來。在普通的音樂會中,這本該是一個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舞臺上,屏息期待音樂家登場的時刻。然而現(xiàn)在偌大的觀眾席就只有江楓一個人。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好像那1000多沒到場的觀眾的責任,都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肩上。然后,賀景臨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舞臺的一側。男人身著歐式復古宮廷風的黑色燕尾服,在平素就顯得高不可攀的冷硬氣質(zhì)上,更填了幾分華麗。這種氣質(zhì)在日常生活中會尤其疏離,讓人心生不適,但現(xiàn)在隔了六排觀眾席的距離,江楓只覺得舞臺上那個身影,耀眼得像在發(fā)光。他不由得站起身拼命鼓起掌來,盡管一個人的掌聲在這樣空曠的音樂廳之中,甚至不一定能夠傳到舞臺上。男人穩(wěn)步走到舞臺中央,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環(huán)視臺下之后優(yōu)雅地鞠了一躬。一切都是按照嚴肅音樂會的程序,盡管曲目是流行歌曲,這卻不是一場流行音樂的演唱會。讓江楓好奇了整個晚上的演出內(nèi)容終于揭曉——賀景臨轉身走向舞臺最后方的那架管風琴,開始演奏起來。管風琴恢弘悠遠的琴音瞬間回蕩在整個音樂廳,江楓呆立那宏大的音響中心良久,只覺得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跳出來。沒有任何一個熱愛音樂的人不向往管風琴。那是這世界上最宏偉的樂器,一架管風琴,就是一棟建筑——一座音樂廳,一座劇院,或是一座教堂。它不發(fā)出聲音,只是靜靜地矗立在那,已經(jīng)足夠讓人仰望,讓人心生敬意。而當它奏響的時候,所發(fā)出的聲音,是一種真正能夠震撼心靈的聲音。江楓此前只知道小頭兒擅長鍵盤。那時的鍵盤是電子琴,條件好一點的錄音棚還有雙排鍵電子琴,小頭兒高超的炫技常常讓他目瞪口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小頭兒演奏管風琴,他覺得那個背影那樣專注,那樣優(yōu)雅而從容,好像奏者本人就是這宏大音響的一部分,好像這里每一個音符,都帶著賀景臨特有的記號,都代表著賀景臨此刻的心意。而這一切唯一的欣賞者,只有江楓。這是賀景臨,為江楓一個人獻上的獨奏音樂會。流行歌曲長度通常在4到6分鐘之間。賀景臨只是重新進行了編曲,并沒對主旋律做太多的改編,12首歌演奏完畢,也只有短短一個小時過一點。江楓甚至沒察覺到自己是站著聽完全程的。演出結束之后,他瘋狂地鼓掌,期待著加演曲目。果然幾分鐘之后,賀景臨再次來到臺上,這次手中還多了一個麥克。男人站在舞臺中央停頓了一會,而后竟微笑起來。那笑容跟他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幾乎讓江楓覺得有些靦腆。“非常感謝各位的支持,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的音樂會。”賀景臨口中說著致謝的套話,眼神仍是環(huán)視臺下,仿佛看臺上真的坐滿了人似的。江楓被他這種做戲做全套的敬業(yè)精神逗笑了,仍是用力鼓掌。賀景臨又鞠了一躬,抬起手示意請掌聲停止。“接下來的加演曲目,這首,我想請一位嘉賓與我共同完成。這個人是我非常重要的伙伴,他在音樂上的造詣,讓我十分欽佩和敬重。我相信他對這首樂曲的演繹,能夠給各位帶來一種全新的體驗。”他說到這里,整個晚上第一次,把視線轉向了臺下的江楓。兩人隔著六排觀眾席遠遠地對視著,男人的眼神亦如那個寒冷的雨夜,無比坦蕩而真誠。“讓我們有請江楓先生!”賀景臨熱情地說道,向江楓所在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時江楓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他發(fā)了一會呆,等到賀景臨又請了兩次,才怔怔地往臺上走去,腳步飄忽,耳邊又斷斷續(xù)續(xù)響起賀景臨說過的話:——你不會知道唱歌時的你有多耀眼,耀眼到讓我想把最好的機會都給你,為你搭一座無與倫比的舞臺,讓你能夠永遠盡情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