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說不出話，感覺有點惡心。

“我、我給你煮了粥，但是我不太會煮，我給你端過來?！鄙蛴璋讶朔龌卮采峡吭诖差^，被子給他拉上來重新蓋上，沖他歉意地笑笑：“等下要是實在吃不下，可以讓韓晨給你送飯，這幾天我都用你的手機跟他們聯(lián)系，說你病了要休息幾天?！?/br>
江亦行太想和沈予說話了，奈何嗓子太干講不出話來，他試著咳了兩聲，沈予立刻會意，從桌上的保溫杯里倒了半杯水給他。

他實在有點渴，仰頭喝了一口潤在嘴里慢慢咽下去之后感覺好多了。

“好些了嗎？”沈予坐在床邊給他拍心口，幫他穩(wěn)定呼吸和心跳節(jié)奏。

江亦行的臉還是很白，沈予忍不住想問他痛不痛。

他還想告訴他，自己也很痛——從褚安那里得知他那樣偏執(zhí)近瘋狂的決心之后，他也跟著他痛到無以復(fù)加。

只不過他自己也知道，再怎么痛也是沒有江亦行痛的。這個人獨自情深的那十年，這輩子真的沒有辦法好好彌補了。

江亦行看著沈予，神情由痛苦轉(zhuǎn)向柔和，他動動嘴唇，極小聲地努力地說：“你親親我，我就好了......”

沈予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他彎起嘴角笑了笑，一言不發(fā)地低下頭輕輕含住他兩片薄唇，溫柔地與他接吻，一顆心臟貼著他的，片刻后感覺他呼吸不太平穩(wěn)了才戀戀不舍放開他，將他唇角吞咽不及的津液耐心舔舐，才又覆在他耳邊說：“今天開始，我們的心跳是一樣的，血液是一樣的，愛是一樣的，我不準(zhǔn)你愛我比我愛你多一點了?！?/br>
江亦行抬起手臂去摸他的發(fā)梢，想說好，靜默片刻還是沒舍得說出來。

過了會兒，沈予端著一碗青菜粥坐在床邊，小口小口的一邊吹冷一邊喂江亦行。

吃了幾口他終于可以正常的說話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告訴沈予，別擔(dān)心，我沒事。

沈予放下碗，扯了紙巾給他擦擦嘴角，說：“我不擔(dān)心，你要是死了，咱倆一塊兒投胎去，我比你大三歲，我十八歲，在你十五歲的時候暗戀你，就算死纏爛打也要把你追到手?！?/br>
他又端起來，舀了一勺吹涼喂給他：“你要是不答應(yīng)也沒關(guān)系，我也在我二十五歲你二十二歲的時候非要和你結(jié)婚，暗戀你十年，在二十八歲的時候，向二十五歲的你告白?！?/br>
江亦行咽下去之后，笑到：“那我會一邊笑你暗戀十年不敢說，一邊答應(yīng)你?！?/br>
“好，”沈予低著頭，嘴角是比剛剛更為溫和的笑意，說：“我也會因為太愛你，為了你付出我的生命。”

江亦行愣了片刻，在他臉頰捏了一把：“瞎說什么。”

沈予沒再說話，把碗筷收拾到廚房洗干凈，回到臥室掀開被子鉆進(jìn)去，靠在江亦行的身邊，抱著他，看著他發(fā)呆。

“怎么了？”

“我有問題想問你?！鄙蛴枵f。

江亦行往上動了動，沈予拿了個枕頭給他塞在腰后，靠在他的心口聽他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他并沒有等江亦行說可以問，自顧自地就問了：

“江總，我的墓地豪華嗎？”

江亦行聽他半開玩笑的口氣，看他一眼，說：“豪華，非常漂亮?！?/br>
——他的沈予，真的一點都不會撒謊。

十年不知愛，一朝愛上了也只會把滿腔愛意寫在臉上說在話里，全是破綻，自己輕易就能重新掌握主動權(quán)。

沈予問：“真的嗎？周圍是不是有大片大片的洋槐，夏天的時候開得清秀又芬芳?！?/br>
“嗯，有你喜歡的洋槐，我把它們照顧得很好，就像照顧你一樣?！?/br>
江亦行的指腹在他唇上摩挲，整個人溫柔得一塌糊涂，有點像和煦的春風(fēng)，也像泠泠的清泉。

沈予又問：“那去我的墓地是不是一路坦途，鳥語花香?！?/br>
“是，我攔了周圍的雜草，用石塊把路鋪得很好，行走起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一路上我種滿了梔子花。”

沈予眼底閃著光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騙我了嗎，我真的有墳?zāi)箚?？?/br>
江亦行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沈予臉上的淚痕都快干了，他抱著他躺下，手臂撐著上半身，一手去撥弄他的頭發(fā)，然后俯下身親吻他，舌頭勾勒他顫抖的唇瓣，在他上下齒間溫柔游走。

“我沒有騙你，我心里為你搭建了你愛的王國，把你安葬在那里，無人驚擾?！彼f。

沈予這幾天眼淚都要哭干了。他本不是脆弱易哭的人，相反活著的時候他粗心卻也堅強，從不輕易掉眼淚，因為沒有軟肋，沒有恐懼，也沒有愛人。

他抱著江亦行，感受到他解開自己的衣服褪下睡褲，手在他胸口撫摸，他甚至可以通過他的掌心聽到他心跳的頻率。

江亦行知道他在哭，他幾乎也要跟著落淚，可他還是溫柔地進(jìn)入了他的身體。他問沈予痛不痛，沈予搖了搖頭，于是他又更加溫柔地動了起來。

他其實撒了個彌天大謊——大概也不算撒謊。

他是給沈予辦了一個葬禮，也只有他一人參加。他把沈予帶回家之后，舊房子地下室改成巨大的冰窖，他在那里擺滿了鮮花。

他的沈予躺在鮮花中間，面色紅潤，仿佛只是沉睡。他常去他身邊靜坐，看他的樣子無數(shù)次幻想他會重新醒過來。

如果沈予真的長眠于底下，被包裹在潮濕陰暗的泥土中，他想再見一面的時候他已經(jīng)變成一堆白骨——那無異于用刀將他已經(jīng)被剜下來的心臟再攪碎，他一定會崩潰，會瘋狂，會以更加殘忍的方式毀滅自己。

他無法埋葬沈予，無法容忍他徹底從世界上消失，躺在浴缸自殺最終反悔也是怕其他人無法妥善的安置他的沈予，所以他決定守著他茍活。

不像個人，像個鬼正好。

所以他告訴沈予自己把他埋葬在為他搭建的無人驚擾的王國，他自己就是銅墻鐵壁，就是千軍萬馬，誰都不能再搶走他。

那他到底撒謊了嗎？

江亦行看身下的人一雙眼睛全是水汽，承受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貫穿，甜膩的呻吟里帶著哭泣之后遺留的啜泣聲，他做得狠了，那人也不過是緊緊抱著他，手搭在他背心小心翼翼地收緊。

他泄在沈予體內(nèi)，滿足而又貪婪的抱著他，親吻他的指尖和耳根，又親吻他的眼睛和唇角。

沈予在最后一波高潮的余韻里喘息著問他：“你把我，放在哪里了？”

他不再以“埋葬”、“安葬”、“墳?zāi)埂边@樣的字眼刺激江亦行，而是換上了委婉的話語和懇求的語氣。

江亦行把他抱去浴室清理，手指探進(jìn)去懲罰似的狠狠地碾上那一點，在他失神的瞬間幾乎是咬著他的耳垂對他說：“不要想著離開我，好么，沈予。”

沈予立刻眼眶一酸，感動又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