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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著急,扒著門縫想喚外面的黃門,大殿另一端適時傳來個單寒的嗓音,“三天而已?!?/br> 秾華轉回身,殿內半明半暗,從這里看過去,空中有浮動的微塵。他就站在盡頭,一片微有些刺眼的光帶里,穿著蓮青色的大袖袍,松散拘著頭發(fā),不見帝王風范,倒像個落拓的文人。 她頓時松了口氣,走過去遲疑道:“官家愿意被困在這里?” 他站得筆直,身姿挺拔,看她需垂眼,所以有種居高臨下的盛氣,“難得清靜,不用應付那些嘮嘮叨叨的言官,有什么不好?”說罷也不理會她,徑自坐回了窗下的矮榻上。那榻很寬大,上面擺了張酸枝木八角幾,他倚著榻圍子,重新舉起了兵書,“孫子說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拳書上卻說,一動不如一靜,敵不動我不動?!彼鹧劭此?,“皇后,你說到底是該動,還是不該動?” 他和她討論起用兵來,秾華不太懂那個,看著他的臉又覺茫然,隨口道:“敵不動我動,敵欲動我先動,敵若已動,那我便亂動?!?/br> 今上聽她謬論,起先一怔,后來隱約有笑意攀上了眼角,“皇后果真見地獨到,同那句人而無禮,胡不踹死,有異曲同工之妙?!?/br> 秾華大為納罕,這句話她還記得,小時候初學,其中一篇中有這么一句,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她那時才開蒙,不認得那么多字,但是詩的大意她明白??村缀王唛L得象,立意上也說得通,便大大方方念出來了。那時正值他爹爹設宴款待遠客,她在席上這么一念,委實折了她爹爹的面子。所幸那位友人不是學究,聽了之后笑得前仰后合,還夸她天資聰穎,手段雷厲風行,將來必成大器……成大器,也許吧!可是今上怎么會知道?那么久遠的事,久得她自己都要忘了,他居然信手拈來? “官家……從哪里聽來的?”她翕動了下嘴唇,“你還知道些什么?” 他瞇眼看她,她立在晨光里,身姿娉婷,曲線玲瓏,像紫藤樹上初綻的蕊,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動作,就有種奇異的清華氣象。昨晚大婚濃妝艷抹,今天未施粉黛,可是天然的美,依舊能撞進心里來。明凈的眼眸、剔透的皮膚,柔嫩的嘴唇,何時何地都恍若初生。即便穿著有失端莊,也不顯得糜廢,真正濃妝淡抹總相宜。 他別開臉,略牽了下嘴角,“現(xiàn)世安穩(wěn),得過且過,何必追根究底?;屎笥羞@閑工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應付太后?!?/br> 他隨意一指,秾華順著看過去,條案上擺著朱漆托盤,上置一方綢帕。那帕子是上等的雪鍛做成,緣了一圈韭菜邊,白得耀眼。 她知道這是做什么用的,大婚前春渥和她說過,洞房要驗落紅,不論山姑村婦,還是名門淑媛,都一樣。只是這驗的過程,實在讓人難以啟齒。她紅著臉看他,恍惚頭頂懸著把刀,隨時可能落下來。 今上還是疏淡的模樣,漫不經(jīng)心道:“皇后入禁庭,想必聽過不少傳聞。那些黃門宮婢,背后都稱官家有病。”他抬起眼來,忽而一笑,“我確實有病,不希望別人同我靠得太近,可是又常常感覺孤獨。孤獨你懂么?哪怕人再多,繁華深處總能嗅到可怕的寧靜。我曾想過要克服,但是收效甚微。既然改變不了它,就要學會享受它,時間久了,便再也不需要別人了。所以皇后放心,你我不會有更多的接觸。我知道你反感,我也不喜歡?!?/br> 他這么說,居然讓她有種熟稔的感覺。害怕孤獨,就像剛才她以為殿里只有她一個人,心慌意亂試圖從這里逃出去一樣。但她想不通,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觸動她,在她看來他就是個能洞穿人心的妖怪,每句話都會準確地命中要害。 不過他直言不喜歡,這點既好又不好。如果真的排斥她,以后要接近豈不很難么? “臣妾不覺得反感,嫁與官家,同官家做伴,不讓官家孤單,是我為人/妻的職責?!彼龘Q了一副溫柔托賴的神情,軟語道,“官家朝中事忙,總有乏累的時候,想歇歇了,可到臣妾的涌金殿來。至少太后面前交代得過去,官家說好不好?” 她口蜜腹劍,但是語調誠懇,輕輕地微笑,唇角上揚,眼角也上揚。今上慢慢點頭,“就依皇后?!?/br> 她笑得更為動人了,轉身去拿那塊綢帕。揭了龍鳳燭臺的琉璃罩,把燒完的蠟頭取下來,里面銅制的燭簽尖利,用來扎個窟窿應該是可行的。 她舉起手臂打算去劃,沒想到他卻趕在她之前。也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見廣袖一揚,那血就順著肘彎滴了下來。 她有些傻眼,慌忙托了帕子去接,雪白的緞面很快被染紅了。他收回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復又坐回榻上去了。 秾華還是呆呆地,愣了會兒才把綢帕收起來。打了個手巾把子遞過去,細聲問:“官家疼不疼?臣妾替你看看傷口?” 他接過手巾,不需要她幫忙,自己撩起袖子擦拭。那血淋淋的深痕按上去沒什么異常,痛覺遲緩,從小就這樣。他有時不無嘲諷地想,如果哪天刀割斷了脖子,不知是怎樣的光景,會不會照舊無所掛礙。但她的勇氣讓他佩服,美人不是應該珍惜每一寸皮膚么?她倒無所謂得很,下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在旁邊愁眉站著,他本不想說話,最后發(fā)覺支不開,不得不應承,“這點傷不算什么,皇后去歇著吧?!?/br> 她哦了聲,“可我還是覺得應該上點藥,燭簽子不干凈,如今天又熱,萬一傷口壞了,那怎么辦?” 她扣著兩手挨在一旁,臉上攏著凄迷稀薄的惆悵。這樣一副長相,縱有點小jian小壞,面目也不可憎。 今上略蹙了眉,“只要命人拿藥來,太后立刻就會知道,這血豈不白流了?我想一個人待著,皇后回內殿去吧!” 她還要說什么,想想忍住了,嘴里喃喃自語:“臣妾是關心官家……”悄悄縮了縮脖,邁著纏綿的步子往后去了。 他收回視線,惙估著最后看到的是什么?在她肩頭,大小如梅花花瓣,鮮紅異常。本想問她,后來細思量才知道那是守宮砂。綏人女兒落地即點,這里沒有這樣的習俗。大鉞對女子的教條比較寬松,若有喪夫或和離者,再醮亦是常事。 他甚感無聊地一哂,好好的,偏要給人打上個戳,和軍中兵士刺字有什么區(qū)別?不過一個殘忍些,一個柔艷些罷了。 他趕人了,秾華不能賴在那里,其實告退也很好,她到底不習慣和他相處。 陌生的人,城府又深,每說一句話都要在心里再三掂量,饒是做足了準備,依舊很累人。她情愿回到后殿里來,半打起竹簾看窗外景致。禁苑的墻頭依舊那么高,但見外面一株杏樹的枝椏歧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