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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的過程。那菱角是長于水中,碧清的菱葉密密匝匝,在水面上鋪成厚厚的綠氈。還未到完全成熟的季節(jié),間或有初綻的菱花,小小的,白潔可愛。 一路來,已經(jīng)勾了不少蓮蓬,裝滿半個竹簍子。官家船撐得很穩(wěn),她坐在艙內(nèi)探手摘菱角,幼嫩的紅菱顏色鮮艷,不像一般米菱兩角彎曲,它是四面出角,乍看很奇怪。官家有一套說法,等長成了老菱,那多余的兩角便慢慢縮回去了。老菱個頭很大,像水牛的角,要吃它不簡單,得用刀從中間剁開。 菱角不喜深水,基本都浮在水面上,撈起一根藤,輕易能摘好幾個。她掂掂簍子,很有些份量。摘得太多吃不完就糟蹋了,便向今上道:“夠了,回去剝了殼,給官家做羹吃。” 他聽了調(diào)轉(zhuǎn)船頭,沒有答話。她依舊是很快樂的樣子,摘了朵荷花在手里盤弄,輕輕哼著歌,是他們吳越一帶的小調(diào)。天上颯颯下起了小雨,細得牛芒一樣,她把斗笠正了正,再看周圍,離成叢的荷葉和菱藤越來越遠,也離河岸越來越遠,舢板往一片開闊的水域劃過去。 她咦了聲,“這是要去哪里?” 他背對著她,看不見他的臉。她有點著急了,轉(zhuǎn)頭回望,春渥還在堤案上等著,起先身形清晰,后來遠了,隔著云霧愈發(fā)渺茫了。 湖的中心濕氣比別處都重,漸漸都是迷霧,除了他,看不見半個人影。她害怕起來,倉惶道:“官家,你劃錯方向了,環(huán)山館在那邊,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的竹篙撐點,攪起一片水聲。雨依舊細密,簌簌落在斗笠上。她那時太慌張,慌得忘了乘船的忌諱,居然站起來試圖去拉他。結(jié)果舢板不穩(wěn),人失了重心,一下便跌進了水里。 她不識水性,連嗆兩口,連聲音都發(fā)不出。本能地掙扎?;靵y間看見他站在船上,沉靜的臉龐,沉靜的眉眼。她向他求助,張嘴要叫官家,可是咽進了更多的水。 他沒有伸援手,她甚至看到他唇角譏誚的笑。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她想起春渥和她說起過的,他的伴讀周衙內(nèi),也是在他面前落水,他就眼睜睜看著他沉下去,她也逃不開這樣的命運。 掙了好久,掙到精疲力盡,失望后終于放棄了。這樣其實也好,死了可以回到爹爹身邊,可以再見到云觀,比活著強多了。 墜向湖底前的那刻,她透過粼粼的水波向上看,他站在那里,只余一個扭曲的剪影。水中婆娑的長發(fā)遮擋住她的視線,漸漸將她拽進了黑暗里。 感謝大家打賞,鞠躬~ ☆、第24章 先帝病重時,睿思殿的日講并沒有間斷,太子還朝,一切便交由太子主持。彼時已經(jīng)有言官諫言,肅王勢大,太子當削其權(quán)。太子很猶豫,多次表示“大哥是吾手足,軍政暫由肅王代管,吾無憂思”。 替別人當家,其實不是什么好事,要么還政,要么黃袍加身,沒有折中的辦法。八團練來時探過他的口氣,“大哥勞心多年,豈能將到手的rou放進他人的碗里?!?/br> 他心里也算計,其實有些搖擺,最后還是決定將兵權(quán)送回太子手里。 東宮的景色永遠比端禮閣好,院中栽一顆梨樹,四五月的時節(jié)花都開遍了,站在樹下,一陣風拂過,恍惚便迎來一場漫天的花雨。他帶著兵符在梨樹下靜候,那時太子正同大學士議政,高品上前施了一禮,請他至閣中稍待。他在窗前落座,推窗向外看,見小黃門托著書信匆匆從中路上走過,便問:“二哥還與綏國有書信往來么?” 高品叫顏回,與他閣中押班有深交。順勢望一眼,笑道:“太子在建安有一位紅顏知己,回汴梁兩月余,隔天便有一封書信。” 他不置可否,倚著扶手捧茶細品。顏高品又道:“據(jù)聞是建安城中人,比太子小三歲,年方十三。太子閣中有畫像懸掛,臣有幸看過,果真是傾國傾城貌。聽太子與安康郡王說起,待明年小娘子年滿十四,便回稟官家知曉,要迎來做王妃?!?/br> “二哥與安康郡王交情頗深啊?!彼а劭此兄璞K問,“還說過些什么?” 顏高品回身看外間,沒有閑人來往,便道:“太子那日招郡王共飲,曾談起諸王封號,宗室皆以封地為號,說到殿下時……”他訕訕摸了摸鼻子,“郡王說官家遲遲未給殿下封地,就是等太子日后處置的。他日太子登基,殿下的封號頭一個要換。至于換成什么,請?zhí)幼孕姓遄?。汴梁周邊有小城,都仙或是陳留……也無不可。” 他腦中茫茫一片,“都仙、陳留……”那些都是人口不足萬的地方,古來就沒聽說過親王有這樣的封邑,真要頒布了詔命,可稱得上奇恥大辱了。 顏高品往前邁了半步,“殿下……當慎思?!?/br> 他輕輕嘆了口氣,“太子怎么說?” 顏高品緩緩搖頭,“太子但笑不語?!?/br> 這時有黃門來通傳,太子請殿下殿中說話。他站起身,手里茶盞隨便一撂,茶水潑出來,潑得滿幾盡是。 太子在綏國多年,寫得一手好字,他進門時正伏案疾書,手旁攤著兩張梅花箋,上面是女子工整秀麗的蠅頭小楷。見他來了抬頭一笑,溫潤如玉的臉,可比三月春光。拿筆桿點了點道:“大哥坐,稍待我一會兒,快寫完了?!?/br> 他坐下望過去,太子筆跡遒美健秀,入木三分,便道:“二哥師從隋劻,隋相公飛白是一絕,改日邀上幾位直學,咱們切磋切磋?!?/br> 太子也是敷衍,連頭都沒抬,只說好,“我聽聞大哥筆法傳神,一本臨得與真跡絲毫不差,連爹爹都大加贊賞。我回大鉞后一直不得閑,過兩日正好士大夫們有一場清談,到時候我定要向大哥討教……大哥今日來,有事么?” 他唔了聲,“沒什么要緊的,是關(guān)于禁榷②之事。爹爹患病前限定半年,如今期限到了,當不當解,要請?zhí)佣▕Z?!?/br> 后來……還是背離了此行的初衷。他終于不用違心地交出兵權(quán),去做那可笑的陳留王、都仙王了。逆勢而行,得來卻又易如反掌。 窗扉洞開,霧氣擴散,混沌地包裹住人,連抬手都顯得費力。身后有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來,“怎么樣了?” 顏回趨步上前道:“又吐了兩口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醒了,官家可要過去看看?” 他沒有挪動,“鬧么?” 顏回道:“鬧是不鬧,就是受了驚嚇,精神不大好。官家還是寬慰兩句罷,不論如何,圣人總是皇后?!?/br> 他低下頭,盯著足上鞋履看了好久,半晌才道:“受些教訓(xùn)才長記性。” 顏回囁嚅了下,知道這時候不應(yīng)當多話,便沉默下來。 倚翠樓四圍有竹林合抱,門前高掛燈籠,堪堪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