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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玩了起來。沒有人知道接觸了被污染的水源會出現(xiàn)什么狀況,至少望陽鎮(zhèn)的人不知道,自從出現(xiàn)過喝了河水變異成喪尸的事后,人們便視未凈化過的水為洪水猛獸,連直接碰觸也不敢,又怎么可能知道摸了它是不是真的會變異,多少時間內(nèi)會發(fā)生變異。無時間限制的等待才是最煎熬的。這是南劭第二次面臨死亡的威脅,但兩次的感覺卻截然不同。第一次,他眼睜睜看著朋友,還有南唯離開,整個人被絕望和悲傷所籠罩,產(chǎn)生了自暴自棄的念頭,清楚明白地感覺著身體的變化,卻連抬抬手自盡都懶得,甚至覺得就這樣變成了喪尸也好。而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在等待,他的身邊有四個人,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還有三個相識才半個月左右的伙伴。才半個月。“易哥,我有點緊張?!彼蝗婚_口,半開玩笑似地對正沉默地用熱毛巾敷著腿的張易說。事實上,如臉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他其實真沒那么在意,他只是心血來潮,想知道張易會有什么反應(yīng)而已。聞言,張易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順勢毫無避忌地握了下他的手,卻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回過身彎腰將冷下來的毛巾放到爐邊烘著,拿起另一塊烤燙了的繼續(xù)敷。沒有愧疚憐憫,更沒有避之未恐不及的嫌惡和畏懼,態(tài)度完全跟平時一樣。南劭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嘆氣,倒是對面rou塔陳接了話:“劭哥,你別慌,是死是活這一次咱們大家準(zhǔn)是一塊兒的?!?/br>南劭不悅地瞪了他一眼,rou塔陳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地干笑兩聲,不說話了。“小陳說的沒錯?!睆堃最^也不抬地說?!叭绻咸鞝敳唤o活路,這一回咱們誰都逃不過?!闭f話間,他敷好腿,直起了腰,目光看向正在學(xué)著虎戲的兒子,有一瞬間覺得那動作有種說不出來的奇異靈動,等再仔細看時,這種感覺又消失了。他搖了搖頭,往后靠向沙發(fā)背。李慕然又縮進了被窩里,并沒有加入談話中。光線依然不好,南劭看向張易線條柔和的側(cè)臉,卻驀然想起了南唯。他不知道自己在看著張易時為什么會想起南唯,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很久沒想起過那個弟弟了。那種癡迷,那些無怨無悔的付出,那樣就算是遭受到譏嘲厭惡也毫不退卻的勇氣,如今想來卻恍如隔夢,他不會說那些感情全都是出于自己的臆想,不曾存在過,然而,再深的感情也經(jīng)不住揮霍。揮霍殆盡后,便什么都不剩下了,就是連刻骨銘心都談不上。也許,他想,如果在得知自己被喪尸咬傷后,南唯哪怕只流露出一丁點擔(dān)心,又或者說,就算沒有擔(dān)心,但也沒露出那種終于可以擺脫他的松了口氣的表情,也許他還不會醒悟。“怎么了?”發(fā)現(xiàn)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張易收回不知道落在某處的目光,詫異地問。“沒,只是想起我那弟弟了?!蹦羡孔猿暗匾恍?,轉(zhuǎn)開了眼睛。“你弟弟?”張易愕然,這還是第一次聽南劭提到自己的家人,本來想問他弟弟在哪里,卻又及時剎住。進入末世后,詢問彼此親人的情況,似乎已成了一種禁忌。察覺到他的反應(yīng),南劭失笑:“沒什么不能問的,他還活得好好的……至少,在我被咬傷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敝劣诤髞碓趺礃樱呀?jīng)不想管了。“如果你想去找他的話……”張易以為南劭是心中想念,所以在沉吟之后,打算說如果他們能夠從這里平安脫險,也許可以幫他去尋找弟弟。卻不想被南劭打斷了話。“我并不想?!蹦羡繑嗳徽f。“他是我父親的私生子,很討厭我,我曾經(jīng)……曾經(jīng)很喜歡他。不過現(xiàn)在都無所謂了,他不見得高興見到我,就隨他去吧。”聽到這里,在場之人都能夠猜出南劭和他的兄弟之間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最終使得兩人反目。這種事純屬個人隱私,所以沒人繼續(xù)追問。“我爸和我媽在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離了婚,我爸不要我,我就跟著我媽。其實我媽也不想要我,因為帶著我,她不好改嫁?!卑察o了一會兒,李慕然突然開口。幾個人住在一起了大半個月,彼此之間從來不談起自己的過往,但是這時南劭一開了頭,頓時讓其他人也有了傾訴的欲望。又或者說,誰也不知道這場雨一下,他們還能活多久,各自心里的那道藩籬在死亡面前不覺便撤了下來。“后來她找了一個比她小將近十歲的男人。她很愛那個男人,不僅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忍受他在外面找女人,甚至明知他對我抱著惡心的念頭,也假裝不知道?!毕肫鸩恢挂淮蜗丛钑r,察覺到的從門縫或者其它地方透進來的yin邪目光,以及借口說要進來拿什么東西的嘭嘭撞門聲,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將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了些。哪怕已經(jīng)時過境遷,有的事再次回想起來,仍像吞了蒼蠅一樣難受。“媽的,要讓老子遇到那雜碎,一定揍得他媽都不認得他。”rou塔陳忍不住破口大罵。他的腿可以說基本上是李慕然幫他治好的,出于感激,他幾乎把李慕然當(dāng)成自家妹子一樣看待,所以聽到這種事,反應(yīng)卻是比其他人更激烈一些。“我上高中就住了校,但是直到進入大學(xué)才找到機會完全脫離那個家?!闭麴s水淅淅瀝瀝地落進盆中,外面大雨敲打著窗子,李慕然的心在這一刻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仿佛那些怨恨不平都隨著話語慢慢消失在了這帶著腐爛味的空氣中?!澳┦腊l(fā)生的時候,我在學(xué)校。我打電話給我媽,她告訴我她正和她男人去接三個弟妹,然后準(zhǔn)備出城回男人在鄉(xiāng)下的老宅。她甚至沒等我說話,只囑咐了一句讓我自己小心,就把電話掛了。我一直不明白我的mama為什么跟別人的mama不一樣,那個時候才知道,她只是對我不一樣而已?!闭f到這里,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就像是要將心里所有的悶氣都吐出來,然后輕笑了聲,說了最后一句話:“就像劭哥說的,無所謂了。”在死亡面前,很多以前看不透想不通的事,一下子都會變得很簡單。“看來還是我好,沒爹沒娘沒兄弟姐妹,一個人無牽無掛,多么逍遙自在啊?!眗ou塔陳一直以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而耿耿于懷,但是現(xiàn)在聽到他們的話后,突然覺得這樣其實挺不錯的。至少他還可以保留幻想的權(quán)力,而不是被現(xiàn)實磨光了心里對親情的美好向往。三個人都說了,就只剩下張易在沉默。等了半天,沒等到他開口,最先忍不住的是rou塔陳。“易哥以前是市刑警大隊的隊長,在他當(dāng)小片警的時候,咱就跟他認識了。咱哥倆的感情那可說是比山高比海深……”南劭哼了一聲,“廢話忒多?!?/br>rou塔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