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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它們在腦海中漸漸褪色,變成一片空白,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來,然后在某一個時刻又凌亂地跳出來。這里是一個地下研究所,明顯是建于末世前,面積龐大,設(shè)施齊全。會隱藏在古建筑群底下,就知道以前所研究的東西也是見不得光的。研究所被玻璃分隔成數(shù)個實驗室,宋硯只要稍微扭頭就能看到其他實驗室里跟他一樣被關(guān)著的人,有的被固定在實驗臺上,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正圍著不知道在做什么,有血順著臺子滴落在地上,腥紅得刺目;有的被注射了一管藥液,很快就變得表情扭曲痛苦,狂暴地用身體撞擊實驗室的玻璃;還有一些隔間里靜靜地躺著已經(jīng)被開顱失去了生機的人體……研究所里人很多,但因為隔音設(shè)施太好,宋硯完全聽不到一點聲音,就仿佛他被整個世界遺忘了一般。有針刺進手臂上的血管,冰涼的液體被推了進來。讓宋硯從虛軟昏沉的無力感覺中驚醒,一角白衣從眼角掃過,然后是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很快,身體上傳來陣陣烈火焚烤樣的感覺,肌rou骨骼五臟六腑卻像是被什么撕扯著,他赤著身躺在床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甚至額頭上,肌壘分明的胸腹以及背脊間都在往外冒著汗珠。為了防止他自殘,他的四肢被一種異常堅固的非金屬環(huán)緊扣在實驗床上,就算是想翻滾哀號都做不到。手指松開又握緊,他怒睜雙眼瞪視著天花板,在地獄般的痛苦當(dāng)中,一時覺得自己好像從出生起就是呆在這里,被用來做各種人體實驗,一直到死亡才能離開;一時又記起才進來不久,是被林安害的,他該想辦法逃出去,然后報仇;一時腦海中浮起蘇徽端著碗熱湯面清淺地笑著送到自己面前;一時又看到林安溫柔地述說著對他的滿腔嫉恨……哪怕是把心里最丑惡的一面都暴露了出來,林安的眼神依然清朗正直笑容也依然真誠溫暖,就好像他確實是這樣一個人一樣。好恨!宋硯大腦里的畫面再次混亂起來,讓他幾乎瘋狂,唯一不變的是滿腔的恨意,那種因為身體上的痛苦因為被最相信的人所背叛而來想要屠盡一切的恨意。李慕然捺著性子觀察了兩天,在因地下研究所里慘絕人寰的景象而震驚憤怒的同時,終于讓她找到了一線機會。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研究所里都有研究人員在忙碌,但在早上八點的時候,卻有十幾分鐘的空白。就像是醫(yī)院住院部每天都要開個早會一樣,研究所里的全部研究人員也會在早上的時候有一個會議,會議的內(nèi)容李慕然聽不到,但憑猜想應(yīng)該不外乎匯報實驗進展以及成果之類的東西。這會議一般會開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左右,但在會議大約進行到十幾分鐘時,正在值班的人就會離開,巡視各個實驗室。開會的地方在下樓梯的第一間會議室中,與里面的實驗室分隔開來,墻壁并不是玻璃的,而是看上去很堅固的合金所造,卻不知修建者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是不是也會心中有愧,所以想留下一個獨立的可以讓緊繃的神經(jīng)暫時放松的空間。李慕然自然不會浪費精力去想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她只知道自己如果要救宋主任,只有這十幾分鐘的時間。如果想要確保萬無一失,她本該再多觀察幾天,但是宋硯的情況不是很好,那些人每隔幾個小時就會給他注射一種藥品,也不知對身體會有什么傷害,但看他時而昏沉不知世事時而暴怒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因為時間短,所以事先的一切準(zhǔn)備工作都要做好,比如怎么打開禁錮住宋硯的東西,以及弄一套厚實的衣服鞋襪。實驗室里可能有供暖設(shè)施,所有實驗對象都不著寸縷,而研究員也穿得不多。先不說尷尬不尷尬的問題,就是把宋硯偷渡出來,哪怕他身體再好,也不可能光著身子抵抗這嚴(yán)寒。早上,天微微亮,李慕然最后一次確定實驗室里的研究人員都進入了會議室,手臂上抱著一套從上三區(qū)某個宅院里偷來的干凈衣褲,一手拎著雙皮鞋,一手拿著砍刀,定好位,異能發(fā)動,轉(zhuǎn)眼便出現(xiàn)在了宋硯所在的實驗室里。宋硯剛被注射過,正一改之前的昏沉,渾身肌rou都緊繃隆起,一塊塊,仿佛要撐破皮膚,血管暴突,古銅色的皮膚上隱隱有血汗在往外面滲出,喉嚨里不受控制地發(fā)出野獸受傷般的低吼。當(dāng)察覺到實驗室里突然多出一個人時,他驀然扭頭看了過來,雙眼通紅暴戾,如同欲擇人而噬的惡鬼。李慕然心中驚跳了下,卻顧不得害怕,迅速將衣服搭在了他赤裸的身體上,放下鞋子,然后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主任,是我。我來帶你出去?!?/br>宋硯仍然兇狠地瞪視著她,過了幾秒,眼中才慢慢浮起一絲迷茫,而后不知是因為她不是這些日子經(jīng)??匆姷陌状蠊?,還是認(rèn)出她了,眼里的戾氣漸漸斂去,防備卻依然不減。李慕然管不了這么多,哪怕他會出手傷人,她也不能白跑這一趟,至少先把人帶出去再說。因此她奔向不遠(yuǎn)處的控制臺,一指按上曾經(jīng)看到過的紅色按鈕,咻地下,禁錮著宋硯手腳的環(huán)體便收回了實驗臺下。她松了口氣,正要轉(zhuǎn)身,耳邊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面色不由大變。“有情況!”因為救人而精神力耗盡的南劭被張易推醒。與此同時,除了戒嗔外,其余幾個也都跳了起來,迅速拿了一把槍在手中,各自找了既隱蔽又適合觀察外面的地方或蹲或站,小心地往外窺去。只見黎明朦朧青幽的光線下,寨子里布滿歲月滄桑痕紋的青石板路上,正有數(shù)不清的人形生物往他們所在的這棟竹樓走過來,近的已經(jīng)走到竹樓院子前的石階處。略顯笨拙的身影,不慌不忙的行姿,以及越來越濃的腐臭味,無不在告訴他們一個事實。喪尸。很多的喪尸。第139章困局(1)“該死!這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徐婧眼力好,最先看清楚,不由得心中一緊,低咒出聲。一眼看過去起碼有上千的數(shù)量,這還是視野范圍中的,在沒看到的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就像是整個寨子的人全都集中到了這里。“我們被包圍了?!蹦羡孔叩椒块g的另一邊,從窗口往外看了一眼,語氣平靜地說。徐婧罵了聲娘,放下手中的狙擊,轉(zhuǎn)身就去拿沖鋒,不忘提醒rou塔陳和小裴遠(yuǎn):“你們兩個,別忘了拉開保險!”“知道了,女人就是啰嗦。”rou塔陳嘀咕,不防屁股被踹了一腳,差點跌出門去。他憤怒地扭頭,一眼對上徐婧帶煞的鳳眼,罵人的話頓時咽了下去,郁悶地縮了縮脖子,一只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然后往旁邊挪了挪,盡量遠(yuǎn)離母老虎。曙色的陰影中,徐婧唇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