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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小慎微,察言觀色,又沒變得心理陰暗扭曲。然而這樣的日子也并沒能持續(xù)多久。老飯館有食有水,還有個后院,可是他們不能總被困在這一兩百平方米大的地方,水或許沒問題,但食物早晚有一天會吃完,到時又要怎么辦?別說他們不愿意去想吃人rou延長生存時間的事,哪怕想了,又能延長多少時日?當所有人都吃光,最后還不是死路一條?至于等待救援什么的,在這樣荒僻的地方,他們實在是不敢指望。也是因為如此,大人們趁著還有糧食的時候,開始想辦法清理外面圍著的喪尸。出去肯定是不行的,老飯館幾乎都被喪尸包圍了,別說不敢開門開窗,但凡這兩處稍不牢固,便是全體覆滅的大禍,所以只能打院子的主意。他們在院墻處用土石等物墊高了,站在上面用繩套以及制作的簡易□□釣殺喪尸。然而就算是這樣十萬分的小心,在殺喪尸的時候,他們還是又損失了三個人。一個是在套住喪尸時,一個沒注意,被反拉了出去,另兩個則是在一次門被撞破時出的事。后來他們用水泥將門窗都堵嚴實了,這種事才再沒發(fā)生。少了三個人,食物能支撐的時間又長了很多。按大人們的估算,是可以撐到將村子里所有的喪尸都解決的。可是誰也沒料到突然下起雨下起雪來,不止下雨下雪,還長出了兇殘的變異植物。老飯館的院子里原本有一棵桔子樹,末世時干枯壞死,如果不出意外,早晚會被砍成塊當成柴燒掉,但在這之前,它卻一夜間重新煥發(fā)了活力,并且長得更加高大葳蕤。當時大人們都特別開心,以為世界要恢復正常了,誰知道那重新活過來的桔子樹卻是吃人的,比喪尸還可怕。桔子樹開了花,海碗那么大的白花,又香又漂亮,它的葉子也變得紅艷艷的,比楓葉還鮮麗。然而它的香味是有迷幻作用的,但凡聞到之人,會在不知不覺中靠近它,被它垂下來的絲蘿纏裹住,最后消化掉,成為樹木成長的養(yǎng)份。那一回又死了三個人。剩下兩個大人,以及寧武。食物又多出很多來,可是兩個大人不僅沒為此感到有絲毫高興,臉上的神色反而越來越絕望。有一天早上起來,寧武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桔子樹上多了一個人形的繭。寧武不明白連他都知道不能靠近那棵樹,為什么那個叔叔還是上了當。過了這么久他依舊沒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就好像沒想明白mama怎么會殺人,然后把喪尸放進來一樣。最后剩下的是當初那個看守飯館,并拉了他一把的叔叔,也是這個叔叔對他特別照顧,才使得他能夠在一群大人冷漠的態(tài)度下活到現(xiàn)在。其他人死不死的,寧武其實不怎么在乎,只要這個叔叔跟他一起活著就好。“他姓王?!睂幬湔f。那一段時間只剩下兩個人,王叔對他比以前更照顧了,教他殺喪尸,教他怎么找吃的穿的,怎么生火,教他為人處事,心懷善念。說起來事情很多,但其實也沒多少,一般王叔都是想到什么就教什么,也沒強求他一定要記住,只是讓他心里有個數(shù)。“我姓王,叫王平安,就是那個……算了,記不記得都沒關系,反正我家里也沒什么人了,記住也沒什么用處?!庇幸惶?,王叔突然跟他說。寧武還是記住了,一是念著王叔的情,因為連他的父母都沒這么用心地教過他,再就是這名字實在好記。王叔陪了他一段時間,老飯館里能拆的拆了,能燒的也都燒干凈了,除了院子里那棵越來越漂亮的桔子樹沒辦法砍。天還是那么冷,沒有取暖的東西,他們唯一的結(jié)局就是被凍死。然后那天王叔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便帶著他來到了殺喪尸時所站的土石臺子上。圍墻有兩米多高,喪尸伸直手也摸不到,否則以雨后喪尸的靈活度,只怕已經(jīng)翻墻過來了。墻上有十幾公分寬,人可以站在上面,但平衡感要好,不然就容易摔。“你在這里等一會兒,等喪尸都跑光之后,再爬上墻往下跳。不要怕也不要猶豫,如果不跳,院子里就只會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會凍死在里面。記住,別怕,也別猶豫,跳下去后,哪怕摔斷了腿,也要趕緊跑開,別傻呆呆留在原地?!?/br>王叔對寧武說了一大串話,寧武聽得似懂非懂,不明白喪尸怎么會跑光,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翻墻跳到外面去,直到王叔又叮囑了一遍讓他別怕別猶豫,然后便翻身上墻,順著積了一層厚雪的圍墻走了一段距離,然后突然跳下去,往遠處跑去,他才突然反應過來。看著那些喪尸都跟著王叔追過去,看著王叔被撕扯得渾身是血,也拼著命地擠開喪尸往遠處跑,那一瞬間,連母親死都沒掉一滴眼淚的寧武眼睛一下子被蒙上了層水光,什么都看不清,但他緊記著王叔的話,等估摸著喪尸都跑過去后,便咬牙爬上墻,然后跳了下去。那時候他心中根本沒有什么害怕,也沒有去想別的東西,全都是傷心,又沒功夫哭,只能憋著。運氣好的是,地上的積雪雖然都被喪尸踩得泥濘了,起不到緩沖作用,但他跳下去除了磕得有點痛以外,竟然沒摔傷。要是真像王叔說的那樣摔斷了腿或者手,他都沒信心自己能不能忍著痛繼續(xù)跑。于是,爬起來后,他還能跑,而且最終是跑掉了。跑的方向當然是跟王叔相反的方向,哪怕那些喪尸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并有一部分掉頭往他追來,他還是跑掉了。直到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后,他才無聲地痛哭起來,不是像當初失去父母姐妹那樣因為無助和害怕而哭,而是真正的傷心。王叔是活不了的,被喪尸咬成那樣,也許最后連完整的一具尸骨都留不下。他的猜測沒錯,等過了很久,當他已經(jīng)學會怎么和喪尸周旋后,曾循著王叔逃跑的方向去找過,最后只找到一具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白骨。他還是從掉在不遠處的帽子和鞋子上認出來的。他花了好幾次,才將王叔的骨頭都撿拾起來,攏在一起埋在院子里。說到這些事,一直看上去堅強得讓人覺得有些怪異的寧武終于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往外直冒,抬起袖子抹去后,又冒出來,就好像永遠也擦不干一樣。看著那張被眼淚和袖子擦得污七八糟的小臉,李慕然也沒能忍住眼淚,伸手將弟弟緊緊摟進了懷里。寧武開始還是默默地流淚,被李慕然抱住后才開始嗚咽,最后變成號啕大哭。宋硯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抱在一起痛哭的兩姐弟,無聲地嘆口氣,默默地去找了大盆來洗干凈,將燒熱的水倒進去,然后又去取雪繼續(xù)燒水。依他來看,一盆兩盆水肯定是洗不干凈那小孩的,而且李慕然恐怕也得洗洗。十歲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