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看來齊興說的是真話。

    大李又仔細(xì)問了那個黑影，齊興依舊說沒看清，不知道是誰。

    “那齊大公子能不能形容一下，這黑影，他大概多高？胖瘦如何？”小胡問道。

    齊興擰了擰眉，似是回憶道：“多高……好像也就比紅袖高一點(diǎn)吧……”

    “那胖瘦呢？”

    “應(yīng)該……不怎么胖吧……”齊興說得十分不確定。

    【老子都說了喝多了記不清，還問，還問，還有完沒完??！】

    路搖又聽到了齊興的心聲。

    “咳、咳——”怎么辦，她竟覺得齊興有些可愛。

    路搖壓下笑意，嚴(yán)肅地問道：“齊大公子覺得這黑影是比我胖還是比我瘦？”

    “呃……”齊興明顯一愣，轉(zhuǎn)頭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她一番，忽臉紅道，“比你胖……”

    小胡總結(jié)了一下：“所以這個黑影，他是比小路高一點(diǎn)的，又比小路胖的?！?/br>
    大李“唔”了一聲：“不錯，小路確實(shí)和紅袖姑娘差不多高。”

    路搖卻是奇道：“齊大公子，你臉紅什么呀？”

    齊興這個多年混跡風(fēng)月場所的人，竟像是突然被人堵住了嘴一般，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最后，干脆瞪圓了一雙眼，兇狠地問道：“你們還要問什么么？問完了就趕緊走！”

    【老子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避也不避我的視線，哇靠！仔細(xì)一看還是個美人兒！】

    路搖捂住嘴，低低咳嗽了幾聲，壓住笑，沒想到這齊大公子內(nèi)心想法如此……真誠……

    突地，門被推開，卻是齊云海走了進(jìn)來，罵道：“你這臭小子，兇什么？再不好好配合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原來他在門外聽到了齊興那話。

    齊興腦袋一縮，又恢復(fù)了端端正正的模樣，道：“三位大人還想問什么？”

    大李道：“那黑影還有沒有別的什么特征的？穿的衣服啊鞋子啊什么的?！?/br>
    齊興瞅著大李，竟有些可憐兮兮：“李大人，我前晚上真喝多了，記不清……大半夜，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啊……”

    齊興沒說謊，他真的沒看清。

    路搖看了大李和小胡一眼，三人站起了身，對著齊云海和齊興抱拳一禮，小胡道：“大概情況我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齊大人，齊大公子，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出了工部尚書府后，路搖三人便往將軍府而去。

    路搖有些期待，不知扒了馬櫟那層好看的外皮，是何種模樣……

    ☆、第六章  弟弟

    馬櫟依舊在木石居的院子里等著他們。

    路搖一踏進(jìn)木石居的大門，就看到馬櫟一身月牙白的軟袍，側(cè)身對著門口，他手里拿著一把大剪刀，正垂頭修剪著花架上的一盆花。

    此時陽光還較為柔和，透過旁邊一顆大樹的枝葉，在馬櫟臉上、身上，印下斑斑駁駁的陰影。他的面容一半隱在陰影里，一半迎著光，如玉般晶瑩。

    馬櫟顯然是聽到了他們進(jìn)來的聲音，放下剪刀，轉(zhuǎn)過了身，微微一笑，把他們請到了一旁的石桌旁。

    “馬三公子，又打擾了?！甭窊u微笑道。

    馬櫟瞅了她一眼，明明是清麗的年輕少女，容貌姣好，一雙大眼水靈靈的似簇了光，干凈清澈，有種嬌憨純真之感。皮膚白皙，不過因走了不少路，此時頗有些紅潤，像是涂了胭脂。嘴唇不薄不厚，是粉嫩嫩的色澤，如那三月的桃花一般，此時上揚(yáng)帶笑，整張臉更加鮮活。一頭青絲也如墨一般，只是被束在了頭頂上，如男人一般。

    身上依舊穿著天承國統(tǒng)一的捕快裝，黑衣黑靴子，只腰間和手腕處各綁著紅色的腰帶和護(hù)腕。她身材偏瘦，腰肢纖細(xì)，那腰帶一纏，更是顯得那腰盈盈不堪一握。她還斜挎著一個素白的包，包面上用黑線繡著一個不知所謂的圖案“LY”。包里面不知裝了什么，看著有些鼓鼓囊囊。

    馬櫟實(shí)在欣賞不來她的這幅裝扮，又微微皺了皺眉，卻是未置一詞。

    “馬三公子，據(jù)我們了解，您是前晚戌時左右去的夜來香，對嗎？”小胡長得和氣，可靠，言語也有分寸，于是一般他同別人一起出去查案時，很多時候都由他負(fù)責(zé)問話。

    果然，馬櫟比昨天配合多了，開口淡淡道：“不錯?！?/br>
    “那請問您是去夜來香做什么呢？”

    “為一個孩子。”

    話落，路搖驚呼，上下打量了馬櫟一番——眉毛不濃不淡，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像是含著秋水，看著有些迷離，又有抹獨(dú)特的風(fēng)情。鼻若懸膽，唇不點(diǎn)而紅，面容白皙，卻絲毫沒有女氣。他高高挽著冠發(fā)，發(fā)絲柔順地垂在身后。

    這、這長得人模狗樣的，卻是個衣冠禽獸，去妓院還折騰出個孩子來了？

    大李顯然也同路搖想到一處去了，同樣一副驚訝的模樣。

    小胡則鎮(zhèn)定多了，繼續(xù)問道：“什么孩子？”

    馬櫟不冷不淡地瞥了路搖一眼，回答道：“紅袖姑娘的弟弟?！?/br>
    “紅袖姑娘有弟弟？”大李驚道，這下是真的驚了。

    不是說紅袖姑娘從小孤苦無依，流離漂所，這才不得已去了妓院么？夜來香多年來也是打的這個招牌，配著紅袖姑娘楚楚可憐的模樣，吸引了一大批被迷惑的同情之人廣散錢財(cái)。

    路搖卻是猶疑地低咕：“不會是掩人耳目吧？”

    雖是低咕，那聲音卻不低，馬櫟聽到了，大李聽到了，小胡也聽到了。

    小胡輕輕咳嗽了聲，看了路搖和馬櫟一眼，暗想道，這小路和馬三公子之間，怎么氛圍那么奇怪？嘴上卻是對著馬櫟說道：“不知那孩子出了什么事？”

    馬櫟簡單地講述了一遍。

    原來前天晚上，馬櫟飯后出門，在一處巷子里碰到幾個地痞流氓欺負(fù)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倔強(qiáng)，被打得慘兮兮仍奮力反抗。馬櫟順手就救了他，沒想到竟是紅袖姑娘的弟弟。

    小胡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孩子如今是在……？”

    “暫時安置在我這?！?/br>
    馬櫟喊來個下人，讓他帶著那孩子過來。

    不一會兒，孩子被帶過來了。

    那是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衣服有些寬大，看著十分瘦弱。容貌清秀，一雙眼睛忽閃忽閃，有些好奇，又有些忐忑。

    小男孩先是看到了馬櫟，剛想露出笑容，下一刻又看到了路搖三人，臉色倏地一變，忙跑過去，喊著：“馬櫟哥哥是好人！你們不要抓他！你們不要抓他！”

    很快，他便跑到了馬櫟身前，站定，張開細(xì)小的胳膊。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卻緊咬著下唇，堅(jiān)定地把馬櫟護(hù)在身后。

    路搖“噗嗤”一聲笑了，右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柔聲道：“小朋友，我們不是壞人?！?/br>
    “我、我知道……”小男孩結(jié)巴了一下，小聲道，“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