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此時看去雖膚色奇異，微微泛青，卻沒有什么尸臭。

    她的臉上被橫七豎八劃了十幾刀，猙獰異常，表情十分僵硬，隨著錢源的哭聲一抖一抖，有種可怖之感。

    不知過了多久，錢源似乎終于苦累了，聲音漸漸小了些，身體也滑了下去。

    他頹然地癱坐在地上，雙眼通紅，怔怔地盯著地面。

    元何扯了一張凳子，挪到錢源面前，坐下，沉聲道：“錢源，你已經(jīng)見到了紅袖姑娘，還不老實(shí)交代么？”

    錢源似乎沒聽見，維持著這個動作，一動不動。

    元何擰了擰眉，正欲再開口，卻聽到錢源沙啞的聲音響起。

    ☆、第十章 交代

    “是我……是我殺了紅袖……”

    滿是悲愴的聲音響在停尸房內(nèi)，仿佛瞬間蒼老了數(shù)十歲，錢源的背脊深深彎了下去。

    “我第一次見到紅袖不是在夜來香，那會兒她還住在京郊的一個小村落里……她和她娘相依為命……后來她多了個弟弟……她娘死后，她為了生計(jì)，自己進(jìn)了夜來香……她不要我的錢，她要我自己好好過活，將來娶個媳婦……她這么好的人，我怎么會殺了她呢……”

    錢源的聲音像是經(jīng)歷了最深的絕望，反而平靜了下來，卻是暗啞得直戳人心。

    “后來……后來……紅袖跟我說她認(rèn)識了一個富家公子，說那公子很喜歡她，準(zhǔn)備為她贖身再娶了她……可是、可是那種富家公子哥怎會娶一個青樓女子??！我怎么說她都不聽……我去跟蹤了那人，發(fā)現(xiàn)一天他進(jìn)了倚紅樓……我憤怒極了！他騙了紅袖啊！我打算揍他一頓，讓他遠(yuǎn)離紅袖……我就蹲在倚紅樓外，直到他出來，一直跟著他，可是……可是跟到一個巷子里后，他人就消失了……”

    “那天晚上，我讓紅袖出來見面。我要告訴她那富家公子的真面目！……紅袖從后門出來，她總是從后門出來見我……我告訴她我看到那人進(jìn)了倚紅樓，可是，可是紅袖不信??！硬說我看錯了！我說不過她，就、就大聲吼了她……她氣極……我從來沒見過她這么說話……她說她是不會喜歡我的，還說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認(rèn)識我……當(dāng)時我就失去了理智，掐住了她的脖子……我以為她死了，就慌了，把她帶到了西山小樹林……”

    “我準(zhǔn)備把她埋掉，她、她突然就醒了過來，我感到很高興……可是……她醒來第一句話，就說果然最后悔認(rèn)識了我，她說我的心就像我臉上的傷疤一樣丑陋，讓她覺得惡心……頓時我又失去了理智……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把她掐死了……而且、而且她滿臉都是血啊……她的眼珠子突出來……就像是在告訴我她說得都是對的啊……她死不瞑目啊……”

    “我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可是我喜歡她啊……我喜歡紅袖啊……可是我卻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我殺了她……”

    錢源被帶到牢房，關(guān)押了起來。

    那老乞丐見了他一面之后，捶地大哭了起來。許久后才顫顫巍巍地走了，遠(yuǎn)遠(yuǎn)看去，這背影愈發(fā)地瘦小、傴僂，透著無限悲涼，像失了心魂。

    大志知道殺死jiejie的兇手被抓后，高興了一瞬，而后又默默地哭了起來。

    馬櫟在錢源交代完畢之后便離開了，未置一詞。倒是離開前，他面無表情地掃了路搖一眼。

    錢源被關(guān)押的第二日，路搖把大志帶到六扇門，交給花大娘幫忙看著之后，便向會議室走去。

    每查完一個案子，他們都要整理一番。沒有涉及到人命的普通案件，交由葛萬洪判決。人命案則要交由刑部審核、判決。

    這個案子是要遞交給刑部的。

    路搖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慢騰騰地走著。

    會議室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視線里。

    剛來六扇門的時候，路搖被里面那一連串的頗具現(xiàn)代化風(fēng)格的命名方式驚呆了。且不說“案件管理處”“查案組”這類，單單就這“會議室”三字，路搖都用力擦了好幾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所幸，沒瞎，真是起了這么一個名字。

    在這古代社會，有這么些現(xiàn)代的名字，路搖有些恍惚，心情也有些復(fù)雜。

    她不知道太后娘娘穿越來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但顯然不是公安局警局什么的，畢竟那兒的部門沒有這么些名字。

    路搖當(dāng)時就是公安局的一名內(nèi)勤。

    路搖就懷著這么一份復(fù)雜的心情，進(jìn)了會議室。

    里面，大李、小胡、小葉和小吳已經(jīng)在了。

    “據(jù)說葛大人吃壞肚子了，正在茅廁，要再等等?！?/br>
    路搖剛走到小胡旁邊坐下，就聽到他小聲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噗?！甭窊u眉目彎了彎，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領(lǐng)導(dǎo)都是最后來的。

    這句話放在古代同樣適用。

    路搖等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到葛萬洪帶著元何和殷鷹姍姍來遲。

    錢源殺人案的事情經(jīng)過大伙兒都已知曉，不過，按照慣例，葛萬洪還是讓小胡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講完后，葛萬洪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這富家公子是誰查出來了么？”

    元何道：“夜來香的老鴇春娘畫了一幅畫像，經(jīng)過夜來香和倚紅樓的姑娘辨認(rèn)，確認(rèn)是那人，說是姓夏，夏公子。目前我們已經(jīng)安排了人手秘密查探了。”

    雖然這夏公子出現(xiàn)在這殺人案中有那么一絲巧合與奇怪，但從錢源的交代上來看，這夏公子似乎就是個普通的花花公子。但秉著一查查到底的精神，他們還是決定能全部查清楚就全部查清楚。

    “夏公子消失的那條巷子也得查查。”路搖道。

    “不錯?！备鹑f洪道，“切不可放過一絲一毫可疑之處?！?/br>
    “不過姓夏的富家公子……”小吳思考了一會兒，道，“咱們京城沒有什么姓夏的富商家族吧？”

    “確實(shí)沒有……”小胡道。

    大李也難得地皺著眉頭思考起來，摸著下巴仰著腦袋，一副碰到大難題的模樣。

    “夏家，兵部尚書府?！?/br>
    殷鷹沉靜的聲音忽地響起。

    “殷大人，這夏家可不是富商啊！”大李眉頭皺得更深。

    殷鷹沉默不語，只一雙眼睛露出精光。

    “不過，京城的夏家，也就兵部尚書府了吧？”小吳道。

    “最出名的就是這個夏家了?！毙∪~點(diǎn)頭贊同。

    如今的兵部尚書姓夏，叫夏輝。夏輝當(dāng)年有個meimei，叫夏麗，曾是皇帝的貴妃，是當(dāng)今二皇子的生母，于十五年前因病去世。

    葛萬洪銳利的雙眸掃了一圈，沉沉道：“夏大人只有一個女兒，目前沒有跡象表明那夏公子和夏府有關(guān)，暫時先往商人一塊探查?！?/br>
    “是?！?/br>
    眾人齊齊應(yīng)了一聲。

    案子算是結(jié)束，路搖無所事事，想著閑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