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剖腹

    路搖撿起那玩意兒，十分確定，這大概是紅袖姑娘她娘當(dāng)年縫制的“衛(wèi)生巾”。

    路搖摸了摸，剛想放下，突然覺得不對勁，又仔細(xì)摸了摸，這摸起來的觸感果然不對勁——里面有東西。

    路搖在這個地方站得時間有些長，且沒怎么動，馬櫟發(fā)覺了異常，過來問道：“怎么了？”

    路搖上下翻轉(zhuǎn)了一下這片“衛(wèi)生巾”，道：“這里面有東西?！?/br>
    馬櫟看著她手上的那玩意兒，難得怔了怔，道：“這是女子用的……”

    “對啊。”路搖道，“你能把它拆開么？”

    馬櫟剛想伸手去接，想到什么，縮回了手，摸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道：“你來吧?！?/br>
    路搖接過，小心地把“衛(wèi)生巾”從側(cè)面劃開，再雙手一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映入眼簾。

    路搖把匕首遞給馬櫟，自己從中取出了紙，展開，細(xì)細(xì)地看了起來。

    馬櫟站到路搖身后，就著她的手，很快便看完了全文?？赐旰髤s沉默了。

    路搖看得慢，不過紙上內(nèi)容不長，寥寥幾句，她也看完了?？赐旰螅渤聊?。

    馬櫟握住她的手，道：“真相暴露出來之前，不能再透露第三人知道?！?/br>
    路搖無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良久，路搖慢條斯理地把紙張重新折疊起來，遞給馬櫟，低聲道：“你來保管吧?！?/br>
    馬櫟收了起來。

    路搖沉默著繼續(xù)摸了摸剩下的幾片“衛(wèi)生巾”，摸不出里面有夾雜著東西，便把抽屜塞了回去，繼續(xù)往旁邊找去。

    馬櫟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別多想，因果循環(huán)，總會有報應(yīng)。”

    路搖點(diǎn)了下頭。

    二人又找了半個時辰，沒什么收獲。

    末了，馬櫟關(guān)了窗，又關(guān)了門，道：“走吧?！?/br>
    路搖被他牽著，心情依然覺得很沉重。

    馬櫟捏了捏她的手，道：“這紙張沒被人發(fā)現(xiàn)，定是那些人同我一般，看到是女子用的東西，便……跳過了——幸好你在?！?/br>
    路搖反握住他的手，道：“其實碰到正常女子恐怕也不會想著拿起來看。呃，我就是好奇……”

    是的，雖然已經(jīng)到這個世界挺久了，她也經(jīng)歷過幾次葵水，但依然對這個世界手縫的“衛(wèi)生巾”好奇，于是就動手摸了。

    馬櫟笑了笑。

    二人不再說話，往回走。

    他倆的手一直牽著，于是，新一波流言又起。

    路搖中午的時候就做好了吳婉婉找上門，以及被太后召進(jìn)宮的準(zhǔn)備。

    沒想到，吳婉婉沒等到，太后也沒派人來叫她進(jìn)宮，卻等來了一具異常殘酷的尸體。

    傍晚時分，路搖和馬櫟手牽手剛進(jìn)了六扇門，就聞到了一股腥味。

    二人對視一眼，立即關(guān)了大門往內(nèi)走去。

    平日里接待他人的廳內(nèi)沒有一人，沿路過去，也沒人。

    一股莫名的緊繃感。

    腥味是從后院傳來的。

    六扇門內(nèi)幾乎所有捕快都聚集在后院，他們圍繞著那腥味的源頭——一具尸體。

    不，是兩具尸體。

    明明被這濃郁的血腥味熏得很難受，可是路搖好像連捂住口鼻都忘了。她直直地看著那兩具尸體，不知該做何種反應(yīng)，不知該說什么。一手緊握成拳，一手緊緊握住了馬櫟的手。

    尸體有兩具，一大一小。

    大的是成人形狀，肚子被整個剖開，鮮血和內(nèi)臟流了一地。她頭發(fā)凌亂，雙眼瞪得通紅，臉上、手上全是血跡，無一處干凈。

    那小的正是從她被剖開的肚子里出來，蜷縮著，幾乎看不出是個人形。

    兩具尸體之間還有一根“帶子”連接著。

    異常殘酷。

    空氣中陡然出現(xiàn)一種毛骨悚然的死寂，張著血淋淋的大口，撕咬而至。

    每個人的心都像被狠狠咬了一口，“嘶”的一聲，落了一塊，帶起全身顫栗的痛。

    饒是老馬，活了幾十年，見識過無數(shù)案子，觸摸過無數(shù)尸體，也沒見過死法這么慘絕人寰的。

    那女子的肚子就像是被狠狠撕開，趁她未死之前當(dāng)著她的面掏出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小小的一團(tuán)，不仔細(xì)看，簡直就像個rou團(tuán)。

    它的四肢還未張開，它來不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它還未完全長成就被殘忍地奪去了生命。

    誰干的？

    誰干的？

    誰干的？

    路搖腦子里充斥著這三個字，不斷地回響著。

    馬櫟一邊握住她的手，一邊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緩緩摩挲著，無聲地安撫。

    終于，葛萬洪打破了這死一樣的寂靜。

    他把視線從尸體上移開，緩緩地掃了一眼周圍他的下屬們。

    在見到這兩具尸體的瞬間，他猛地一震，雙眼不自覺地一縮，壓在他心底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這是、這是……

    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重重一咳，把大伙兒的魂兒都咳了回來。他沉重地吩咐大李等人把尸體抬到驗尸房，又吩咐其他人好好搜查六扇門，尤其是后院，看看究竟是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尸體送到了六扇門。

    路搖的手冰冷，心也冰冷，她僵硬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語無倫次地道：“尸體……這尸體……她……那張紙……”

    馬櫟用了點(diǎn)力，緊握住她的手，輕聲喚道：“搖搖?！?/br>
    路搖猛地反應(yīng)過來，抿緊了唇——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不能讓更多人知道。

    六扇門上下全都警備了起來。

    當(dāng)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尸體是切切實實被扔進(jìn)來的。

    但究竟是何人扔的，卻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人說，是一個壯碩的黑衣人；有人說，是只大鳥；還有人說，是憑空出現(xiàn)掉到地上的。

    總之那地上，現(xiàn)在移了尸體后，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被壓的痕跡。

    血跡還沒清理干凈，仍舊散發(fā)著nongnong的腥味。

    路搖終于忍不住捂住嘴巴，嘔了幾下。

    “我……”開口說了一個字，她就覺得又反胃了，那腥味熏得她臉色蒼白。

    馬櫟忙帶著她，到了遠(yuǎn)處的樹下，輕輕拍著她的背。

    路搖吐了。

    一條潔凈的帕子湊到了她唇邊，細(xì)細(xì)地擦拭著。

    路搖握住馬櫟拿著帕子的手背，低低道：“雖然看到那紙上寫的內(nèi)容時，我腦子里有浮現(xiàn)出類似畫面，但——但我不知道，原來真真正正地看到，會如此令人受不了……”

    “那人、那人……太殘忍了……”

    一滴淚自路搖的眼角流出，馬櫟伸手抹去，頓覺指尖guntang。

    此案件不僅殘酷，且牽扯到某件不可言說的過往，葛萬洪當(dāng)日傍晚便急急進(jìn)了宮。

    彼時，皇上正在用晚餐，聽聞此事，據(jù)說手中筷子瞬間掉落，表情無法形容。

    無法形容的表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