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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會咬你的,你不要怕,這兩天便讓你們熟悉熟悉。”“不必不必。”“哈哈哈哈——”封野拉上燕思空,“走?!?/br>倆人徒步上了山。那莊園所在的地方不算很高,但一路爬梯,燕思空還是氣喘連連,而封野僅冒了一點薄汗。莊園門口已站了好幾名仆役和一名管事模樣的人,見到封野紛紛欠身:“恭迎世子殿下?!?/br>燕思空抬頭一看,門楣之上掛著一漆紅匾額,上書四個鑲金大字:凌霧山莊。那字遒勁有力,骨氣洞達,非一般心氣之人可以寫就。燕思空喜道:“這可是道功先生的筆跡?”管事笑道:“燕大人好眼力,正是啊,當(dāng)年道功先生受楚王邀約,至此游玩,留下了這四字真跡?!?/br>那道功先生是晟寧宗時代的一名御史,才華橫溢,因為脾性剛直不阿,直言進諫,不被晟寧宗所喜,打發(fā)去了貴州,那地貧瘠多災(zāi),幾乎等于流放。同年,晟寧宗丟了至關(guān)重要的河套地區(qū),大晟江山從那時開始式微,而道功先生諫諍的正跟河套地區(qū)有關(guān)。如今斯人已歿,他的氣節(jié)和才華卻沒有被人遺忘。燕思空在心中感慨,晟寧宗丟河套予瓦剌,昭武帝棄遼北送金國,大晟如今內(nèi)外交患,這對父子“功不可沒”。封野道:“我爹也跟我提過此人,說是難得的好官?!?/br>燕思空輕嘆一聲。管事將他們領(lǐng)了進去。這莊園背山而建,層巒疊翠,院落之中有草木大美,有流水小橋,每一處樓閣都精致如桂殿蘭宮,隱于半山之中,仿若仙境。莊園內(nèi)已經(jīng)備好了豐盛的酒菜,還有樂師在一旁奏起曼妙音律。“多吃點,吃飽了,我們可以去踏青,去跑馬,去釣魚?!狈庖暗?,“我知道你這段時日為了修史累壞了,這兩天便好好休息吧?!?/br>燕思空心底一暖。已經(jīng)許久不曾有人這么關(guān)心過他,他不禁淺笑道:“謝謝?!?/br>“喲,終于笑了。”封野調(diào)侃道,“不再是一副怕我吃了你的神情了?!?/br>燕思空挑眉:“封野,我并未怕過你?!?/br>“是嗎?”封野突然欺近了他,欣賞著他平靜如斯的秀麗眉眼,勾唇笑道:“不錯,我的人,這點膽子還是要有的?!?/br>燕思空夾了一片嫩筍:“吃飯吧?!比糁皇菚r不時撩撥幾下的封野,他還應(yīng)付得來。他有種不知是否準確的感覺,就是封野需要他陪伴,至于如何陪伴,好像并不很重要。就如當(dāng)年那個傲慢又霸道的小童,也是一樣渴望著玩伴。他希望自己是對的。——吃完飯,燕思空要求封野帶他去看看景山大營。“你為何想看大營?”“身為朝臣,看一看衛(wèi)戍軍的營地,有何不妥嗎?我又不進去,只是在山上看看。”“這處看不到,要到山頂,明早我?guī)愕琼斎绾???/br>“也好?!?/br>“我們?nèi)ヲT馬吧。”封野笑道,“你想騎醉紅吧?!?/br>燕思空誠實道:“想。”“走!”下山的時候,燕思空打探了幾句景山大營的情況,封野似乎不愿多說,轉(zhuǎn)而問起他為皇上準備了什么壽禮。“一副拙作罷了?!毖嗨伎辗磫柕?,“你呢?”“薛伯去準備了,我懶得花心思。”封野撇撇嘴,“過個壽就要興師動眾一次,有何意義?那壽誕花得銀兩若是給將士們買幾身甲,換幾石糧,才是正經(jīng)?!?/br>燕思空沉聲道:“正是啊?!闭盐涞凵菝?,正日沉溺享樂,若非有清醒之人苦苦支撐,江山怕是早易主了。“你們修史也花了不少功夫吧。此次重新編修,可是為了粉飾河套之戰(zhàn)和遼北之戰(zhàn)?”燕思空禁不住冷笑:“新編史還未公諸于眾,你們已經(jīng)猜到了?!焙犹缀瓦|北,是這兩代皇帝最恥辱的績業(yè),昭武帝正在位,自然無法忍受天下人指責(zé)他和他爹,于是要求大修晟史,實則就是篡而改之,給皇室留點顏面。由此可見,昭武帝雖然昏庸,但又極好面子,所以他才認定此次新編史有文章可做,他沒想到機會來得這么快、這么早,哪怕此事多少會牽連到他,他也不會放過剪除一個謝忠仁黨羽的可能。“誰會猜不到。”封野瞇起眼睛,眸中閃過一絲寒芒,“若我爹早生二十年,河套絕對不會丟?!?/br>燕思空的目光放空地看向遠處,低聲道:“沒錯,可世間也只有一個靖遠王?!?/br>“等那新編史出來,我定要去看看河套、遼北兩役,被修成了什么樣子?!?/br>“很多人都在等著看。”燕思空笑道,“若書有紕漏,無法向皇上交代,若書得完美,無法向后世交代?!?/br>封野沉默了一下,道:“你們也不容易。”燕思空搖頭輕笑。倆人說著說著,已經(jīng)走到了山下,那處果然有一片草場,山腳下還有一間馬廄,小六馬車上的馬也正在此處吃草。封野吩咐道:“去把醉紅牽出來?!?/br>小六得令,不一會兒,就從馬廄里牽出那只霸氣天成的馬王。燕思空走上前去,毫不掩飾喜愛地撫摸著那油亮的皮毛:“就算在草場,也不要全給它吃青草,至少要一半是干草,不然上膘太容易,就不是精rou?!?/br>小六道:“燕大人您放心吧,我家世子從王府調(diào)來了育馬師?!?/br>“上馬,我?guī)闩芤蝗Α!?/br>燕思空眼睛亮了亮,踩著腳蹬上了馬,封野隨后翻身而上,很是順手地一把摟住了燕思空的腰。燕思空的身體立刻僵硬了幾分。封野卻是將他的腰身攥緊,貼上了自己的胸膛,同時在他耳邊曖昧笑道:“現(xiàn)在怕了嗎?”燕思空皺眉道:“你覺得這樣有趣嗎?”封野低笑兩聲,放開了手臂:“算了,今天你沒惹我,我也不惹你了?!?/br>“我?guī)讜r惹你了?”“你摟著一個娼妓喝花酒,還問幾時惹到我了?”封野拽了拽韁繩,醉紅輕巧地跑動了起來,“我脾氣不好,但怕嚇著你,也沒對你發(fā)火呢。”燕思空嘲弄道:“那真要謝謝世子殿下了?!?/br>突然,有什么濕軟溫?zé)岬臇|西貼上了燕思空的耳垂,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細小的刺痛。“你……”燕思空大幅躲避,險些從馬上栽下去。封野忙攬住他的腰,舔了舔尖白的狼牙,邪笑道:“叫我名字,叫錯了罰你,我說到做到?!?/br>燕思空氣悶不已。封野說得對,權(quán)力是好東西,他甚至連對封野惡言相向都不敢,放眼天下,怕是也沒幾個人敢。封野將下巴抵在了燕思空的肩膀上:“你可記得,小時候你也這樣帶我跑馬?”燕思空平順了一下情緒,點點頭:“記得?!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