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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看似要攻楚王,其實是要聯(lián)合察哈爾攻狼王?!?/br>燕思空點點頭:“也不無此可能,所以封野必須盡快拿下察哈爾,這幫粗莽的蠻子,脾性古怪難料,得軟硬兼施?!?/br>元南聿皺眉道:“我擔心封野,他性情狂傲,十分好勝,察哈爾殺了他的使臣,他必定惱羞成怒,恐怕很難再去像察哈爾主動求和了?!?/br>“他從前更加自負沖動,現(xiàn)在做了主帥,已經(jīng)收斂許多了?!毖嗨伎詹唤肫饌z人頭一次并肩作戰(zhàn),幾乎處處意見相左,現(xiàn)在也難以分辨誰對誰錯,幸而是打了勝仗,但他還是不贊同封野的大膽和冒險。他沉聲道,“我現(xiàn)在也幫不了封野,他能走到今日,自有他的本事,等他的消息吧?!?/br>元南聿忍不住道:“你……一點也不擔心他嗎?”燕思空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半晌,才道:“不。”“那你也不打算回大同了?”燕思空看著元南聿,反問道:“你真的覺得我應(yīng)該回去嗎?”“你若不回去,封野必定認定你有異心,他和楚王之間本就微妙,全靠你為紐帶,你不覺得這步棋太險了嗎。”燕思空平靜說道:“封野早認定我有異心,才會派你來看著我,所以,你是如何回復(fù)他的?”元南聿臉色一變,語氣也沉了下來:“一個是我誓言效忠的人,一個是我的兄弟,你希望我如何回復(fù)他?”燕思空十分了解元南聿忠誠耿直的脾性,所以從來不曾試圖將元南聿籠絡(luò)到自己這邊,否則只會坐實了封野對他jian猾的評價,讓元南聿愈發(fā)防備、遠離自己。若換了個人,他早想辦法除掉了,偏偏是元南聿,封野選了一個最合適的人來監(jiān)視自己,也足見封野對自己的戒心有多大。元南聿見他不說話,低聲道:“我希望你們能彼此坦誠,并肩作戰(zhàn),但你的心思……我實在是看不透。”燕思空苦笑一聲:“有時候,我覺得你什么都不記得了,真好?!?/br>盡管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元南聿卻覺得自己聽懂了,至少,他聽出了燕思空深深地無奈。屋內(nèi)一陣窒息地沉默。燕思空輕聲說:“我會回去的,朝廷派使臣來找楚王談和,封野已經(jīng)如坐針氈,若我不回去,他不知會生出多少猜忌?!彼钗豢跉?,“但不是現(xiàn)在?!?/br>“何時?”“我要先穩(wěn)住楚王,談和務(wù)必不能成,而且……”燕思空瞇起眼睛,“楚王不如我想象中的好控制,若現(xiàn)在讓他出兵,無非兩種結(jié)果,一是兵敗,二是召集更多藩王一同謀反,這兩個都不是我要的。我要把他暫時困在云南,一來讓他拖住朝廷大軍,二來讓他始終處于劣勢,不得不依賴封野的兵馬。”有句話燕思空沒說透,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讓陳霂依賴自己。元南聿點點頭:“可若楚王擋不住朝廷大軍呢?”“以云南這易守難攻的地形地勢,只要堅守不出,朝廷一時半刻絕對攻不下來,到了關(guān)鍵時刻,封野圍魏救趙,出兵中原,可解云南之急。”——陳霂以上賓之禮接見了霍禮和他的外公,燕思空不能露面,但他買通了陳霂身邊的仆人,大致知道他們談了什么。霍禮雖然生性淡泊,但頗具思辨之才,又德高望重,作為說客甚為合適,而許大人不必說了,是陳霂的親外公,只要搬出惠妃,就能壓陳霂兩頭。燕思空害怕陳霂動搖,適時將他得到的密報告訴陳霂,說朝廷正在集結(jié)大軍準備來云南討伐他,切不可中了他們的緩兵之計。陳霂當皇帝的決心確實不曾動搖,但正如燕思空所料,霍禮帶來的是昭武帝的權(quán)宜之計,即廢了陳椿,重立陳霂為太子,這是十分誘人的條件,此去京師,說是刀山火海也不為過,誰敢妄言自己只勝不敗呢,何況他們還是謀反,若能不廢一兵一卒就奪回儲君之位,回京之后,再圖謀篡位逼宮,雖然有風險,但可比從云南打過去要容易多了。燕思空就怕陳霂有這個想法,陳霂也真的猶豫地提出來了,燕思空并不急著反駁他,而是說:“這些我早已想到,上次也提醒殿下了,殿下還是受到了霍閣老的蠱惑,殿下可想過,一旦殿下回去,是羊入虎口呢。”“我自然想過,但若父皇先昭告了天下,他一時也無法反悔,且現(xiàn)在閹黨沒落,朝中大臣大多是支持我的?!?/br>燕思空冷道:“如果殿下有命活著回到京師的話。”陳霂皺起眉:“先生也言之有理,我這幾日,真是十分猶豫?!?/br>“不如這樣吧,臣貢獻一計,為殿下試探一下?!?/br>“何計?”“當年陳椿被行刺一案,是孟鐸孟大人一手查辦,如今謝忠仁也在他手中,就讓孟大人去審訊此事,讓謝忠仁親口承認是文貴妃設(shè)計陷害殿下和惠妃娘娘,看看陛下會如何處置文貴妃?!?/br>陳霂道:“好!就怎么辦!”他遲疑道,“可是,陳椿現(xiàn)在是謝忠仁可能活命的唯一指望,謝忠仁絕不會主動坦誠,而孟閣老又為何要去追查這個真相呢,尤其是,父皇一定不愿意他查?!?/br>“殿下讓霍禮和許大人聯(lián)名上書,徹查此案,當做殿下議和的條件,霍閣老忠心為國,一定會同意,許大人也自然想為惠妃娘娘報仇。若陛下不同意,殿下就知道陛下依然要包庇文貴妃和陳椿,若陛下同意,查出閹狗和文貴妃勾結(jié)的真相,卻不懲處,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陳霂寒聲道:“好,就依先生說的辦!”第201章霍禮雖是用了驛遞,火速將奏折飛報回京,但一去一來,短則十數(shù)日,慢則要月余。燕思空和陳霂都不知道霍禮在奏折中是如何說的,但呈報陳霂的答復(fù)以請示皇帝,是他作為使臣的責任,至于他一個已經(jīng)致仕、遠離朝堂的耆老,以為該不該重審陳椿行刺案,其實已不重要。燕思空在與陳霂商議此事時,幾次暗示陳霂,朝中大臣、尤其是此時如日中天的孟鐸會支持重審,其實應(yīng)該正好相反。孟鐸與顏子廉不僅官場上相輔相成,更私交甚篤,當年也是主立長的大臣之一,毫無疑問,他也希望陳霂承繼皇位,但正因如此,他才不會想要重審此案,因為他也怕昭武帝包庇文貴妃,適得其反,讓陳霂堅定了斥之干戈的決心。讓霍禮和許國公來規(guī)勸陳霂,不是昭武帝那個昏君能想出來的妙計,定是集重臣之智而來的兩全之策,他們無不盼望陳霂能回京受封,最怕看到父子反目,兄弟鬩墻,以孝治國的皇室尊嚴蕩然無存。可惜有兩件事是他們不知道的,其一,陳霂心懷仇恨,要的不只是區(qū)區(qū)太子之位,且一旦大權(quán)在握,絕不會留文貴妃和陳椿活口,其二,燕思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