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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劇情一波比一波剛,大家扛得住嗎~~第九卷逐鹿中原(下)第257章沈鶴軒不在陳霂府中。侍衛(wèi)領著燕思空出府以后,拐過歪歪扭扭地小巷,最后停在了一間極其簡陋破舊的茅屋前,這屋舍看來已許久無人居住,大冬天的四面漏風,屋頂?shù)姆e雪若再厚一點,怕是能將它壓塌了。燕思空皺起眉:“什么意思?讓我住這里?”侍衛(wèi)忙拱手道:“不敢,大人是楚王的貴客,自有上賓之儀款待,這里……是沈大人要在此處見您。”燕思空一時猜不出沈鶴軒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不過這里也沒幾名侍衛(wèi),若要害他,這幫人還未必是他的對手,而且,這里畢竟是陳霂的地盤,心中稍定,他信步走了進去。屋內(nèi)只擺了一張矮矮的茶案,其上擺著酒,沈鶴軒跪坐在案前,安靜地注視著他。室內(nèi)光線灰暗,沈鶴軒的輪廓融于陰影之中,神秘而深沉。燕思空剛要張口,沈鶴軒突然吟道:“一間東倒西歪屋?!?/br>燕思空略一思忖,對道:“兩個南腔北調(diào)人?!?/br>沈鶴軒頓了頓,哈哈大笑起來。燕思空意識到,沈鶴軒變了,跟從前的那個人,不大一樣了。他坐了下來,目光四下巡視一番:“沈大人選在這樣一間陋室相會,該不會只是為了與我應景對詩吧?!?/br>“自然不是,不過一時興起,但燕大人的應對真是妙哉?!鄙蝥Q軒盯著燕思空的眼睛。燕思空勾唇一笑:“沈大人變了許多,從前你見我,不是破口大罵,就是興師問罪,今日這般從容,是因為自覺贏了我嗎?”“不盡然,但也是原因之一?!鄙蝥Q軒慢慢地給倆人斟上酒,“不過你說得對,我確實變了許多,這兩年我遭逢的變故,勝過我前半輩子所有,這都要拜你所賜。”放下酒壺,沈鶴軒拿起酒杯:“請?!?/br>燕思空用手捻起酒杯,睨了沈鶴軒一眼。“怎么,你怕有毒嗎?!毖粤T,沈鶴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燕思空這才放心喝下。“我之所以選在此處相會,便是因為你我都過多了錦衣玉食的日子,難免忘了自己是誰,用這陋室提醒一二,不好嗎?”“我從未忘了自己是誰,相信沈大人也不是忘本的人,這是多此一舉了。”“是嗎?那便當是我自省吧,畢竟我確實不如燕大人這般千人千面,能將曾經(jīng)的出身完全抹去,鑄造一個全新的身份。”沈鶴軒的目光變得犀利。“我這也是無奈之舉?!毖嗨伎招Φ?,“不知沈大人得知我真實身份時,是何感想?”沈鶴軒眨了眨眼睛,沉默片刻,道:“老實說,我很驚訝,我沒想到,你從前跟我說的某些話是真的,你是真的為了復仇,忍辱負重多年只為扳倒閹黨。我曾以為,那些不過是你為自己的利欲熏心找的托詞,原來你當年所做的一切,真的不是為了榮華富貴。”燕思空挑眉:“這番話,實在不像是沈大人會說出來的?!?/br>“是啊,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對你,會生出佩服之情。”沈鶴軒嘲弄一笑,“盡管你做了很多卑鄙下作之事,但你為了報恩能走到那一步,實是常人所不能,我確實很震撼?!?/br>燕思空皮笑rou不笑地說:“沈大人能理解燕某所作所為,實在讓我感動不已?!?/br>“我能理解,但大部分不能認同。”沈鶴軒倒了第二杯酒,“只是,理解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大的增進。從黔州失守,到我身陷囹圄,再到我顛沛流離,輾轉(zhuǎn)云南、京師、太原,變故頻生,我曾深信不疑的許多東西,都在搖搖欲墜,這兩年我所學,或許超過我過去所有?!彼难凵褡兊每斩炊H唬坝心敲匆凰查g,我徹悟了,從前我讀透了書,卻讀不懂人。”燕思空心中亦起波瀾,他知道沈鶴軒說的每一個字都發(fā)自肺腑,因遭逢重創(chuàng)而至懷疑信仰,進而心性大變,這些,他十三歲就經(jīng)歷過,人這一輩子但凡有一次這樣的變故,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他猛然想到,當年那個一夜間失去一切、倉皇逃走的小世子封野,是否也經(jīng)歷了痛苦地破滅與重生?沈鶴軒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緒中難以自拔,他自顧自地說著:“于是我便時常想起你,你與我南轅北轍,做出了那樣多罪惡深重、倒行逆施之事,卻也做了許多我想做卻做不到之事。我反復想著為什么,為什么我深諳圣賢之道,克己復禮,卻屢屢受挫、處處碰壁,為什么你巧言令色、不擇手段,卻能達成所愿?!?/br>燕思空面無表情地聽著。沈鶴軒低笑一聲:“后來,我想明白了。君子之道,是要敬君子的,可這世上是小人當?shù)?,老師從前總教導我要會變通,如今我已近不惑之年,才終于懂得這二字。”“沈大人能有如此大悟,燕某也為你高興,來,這一杯,敬沈大人的頓悟?!?/br>倆人再次對飲。燕思空笑道:“看來,自從沈大人頓悟后,在謀略上就大展所長,都會算計人了?!?/br>沈鶴軒笑了笑:“算計,我原本就會,只是從前不屑罷了,但我需得向燕大人學習,否則何以保家衛(wèi)國,盡人臣之本分?!?/br>燕思空不贊同地搖首:“看來沈大人悟得不徹底,怎的還守著這份愚忠?!?/br>“我并非愚忠,正如我說,我理解你,但不認同。”沈鶴軒的眼神變得清明,“我問你,你自以為除昏君,扶明主,就能光復江山,可昏君的兒子一定是昏君嗎?明主的兒子一定是明主嗎?歷朝歷代不過治亂循環(huán),再圣明的君主,一旦殯天,也難保不會人亡政息,治大國若烹小鮮,求的是一個‘穩(wěn)’字,才使國祚綿長,你如此禍亂天下,只會禮崩樂壞,民不聊生!”燕思空雙目圓瞪:“你這番說辭,與那幫尸位素餐的腐吏有何區(qū)別?你我剛?cè)胧藭r,不,天下所有讀書人入仕時,哪個不是一腔熱血與抱負,卻最終被暮氣沉沉的官場消磨掉了所有的志向?你說明主未必有明主繼,我告訴你,一代人終一代人之事,當朝天子昏庸,就扶一位賢明之君替之,下一朝天子昏庸,便有下一代人替天行道,若我們都袖手旁觀,便只是看著腐爛的地方繼續(xù)腐爛,直至爛遍全身,再無可救藥!”倆人隔空對視,目光均是凌厲萬分,互不相讓,他們心里明白,誰都無法說服誰,因自己心中的堅持皆如五岳般無可撼動。他們同時吁出一口氣。沈鶴軒淡道:“我早已知道,你我之間,確實‘南腔北調(diào)’?!?/br>燕思空苦笑一聲:“是啊,但沈大人能夠理解我,已令我十分欣慰,或許我們彼此,是最理解對方之人了。可也正因這理解,你我便連‘和而不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