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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墜馬后,封野的傷情就反反復復,傷勢雖不嚴重,但創(chuàng)口始終難以愈合,令他又回到了凡事需要人服侍的時候,關于他傷情的流言,又在大同傳播開來。燕思空每日都要去盯著封野吃飯、喝藥、換藥,若他不去,封野便不配合,只要他去了,哪怕倆人只是說上幾句話,或者不說話,只需他陪伴在一旁,封野便能安心。燕思空感覺到封野對他的依賴愈發(fā)像個孩童,令他實在無可奈何。這日,他剛剛陪封野吃完飯,要返回自己的別院,卻被侍衛(wèi)攔住,說封長越喚他去問話。自封長越回大同后,倆人只在封野在府前迎接時打過一個照面,他知道封長越對他既不喜也不屑,這時傳他去,多半也沒什么好事。但燕思空心如止水,坦然地跟著去了。封長越這些年cao勞過度,兩鬢已染白,曾經(jīng)也是叱咤沙場的一員猛將,如今垂垂老矣,實在令人唏噓。燕思空拱了拱手:“晚輩見過封將軍?!?/br>封長越冷冷道:“燕太傅位列三公,當我給你行禮才是?!痹掚m如此,他卻連起身的打算都沒有。燕思空輕笑:“天子都換了,什么三公九卿,自然都做不得數(shù),我如今,什么也不是?!?/br>“就算你不做那‘騎墻公’,也是鎮(zhèn)北王麾下的第一謀士,說‘什么也不是’,未免過謙了吧?!?/br>燕思空實在懶得與封長越在言語上過招,打嘴仗能打得過他的,他還沒碰到過:“不知將軍傳晚輩來,所為何事?!?/br>封長越面無表情地看著燕思空:“封野如今是鎮(zhèn)北王了,地位更加尊崇,他的安危干系北境四府百姓的福祉,是一等一的大事。”“是?!?/br>“所以若有人對他不利,必須嚴懲不貸?!?/br>“是?!毖嗨伎招闹幸苫?,不知封長越究竟想說什么,那話中之意,似乎是有人要對封野不利。封長越瞇起了眼睛,有些惱火:“你是真不知,還是在裝傻?”燕思空蹙起了眉:“晚輩確實不知將軍在說什么,望將軍明示,若有人對鎮(zhèn)北王不利,自然不能放過?!?/br>封長越怒道:“為封野診治的其中一個大夫,有功夫底子,他說封野的創(chuàng)口復裂,不像是墜馬所致,分明像是遭受了內力的攻擊?!?/br>燕思空渾身一震:“……什么?!”“你是當真不知?”封長越臉色十分難看,“但我去問他,他卻堅稱是墜馬,他分明是在遮掩什么,若說他有什么理由隱瞞膽敢傷他的人,那只能是為了你燕思空!”燕思空面無血色,眼前有短暫地恍惚。封野那箭傷的傷口裂開,是……內力所致?!封長越不依不饒地厲聲道:“到底是何人?為何行刺鎮(zhèn)北王,你與此事又有何關系,給我如實招來!”燕思空暗暗握緊了拳頭。誰有膽子在大同的地盤上行刺鎮(zhèn)北王,若當真有,封野又有什么理由不將刺客亂刀砍死,此事與他能有什么關系……不,此事也許,只與他有關系……一個荒唐的念頭閃現(xiàn)腦海,燕思空頓時如墜冰窖。第337章封長越用探究地眼神瞪著燕思空,見其神情變幻莫測,一時也摸不清真相究竟如何,但他依舊認為此事與燕思空有關,聲色俱厲地要燕思空給他交代。燕思空怔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低聲道:“將軍將此事交與我去查吧?!?/br>“你查?你要查誰,如何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暫且不便與將軍詳說?!?/br>封長越重重擊案:“你當自己是什么東西?!”燕思空心情煩躁而焦急,懶得再跟封長越虛與委蛇,他神情驟冷,瞇著眼睛,陰沉地說:“鎮(zhèn)北王能有今天,我自封一個‘居功至偉’,不算托大,因而鎮(zhèn)北王倚重我——別管是因為什么。至于我是什么東西,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莫要因為我,傷了將軍與鎮(zhèn)北王的叔侄情份。”“你……”封長越被堵得啞口無言。因著他從未與燕思空為敵過,所以他差點就忘了,燕思空是怎樣一個聞名天下的狠角色。燕思空又道:“此外,將軍姓的只是半個‘封’,鎮(zhèn)北王禮敬尊長,但有些事情,不宜越俎代庖?!?/br>封長越心頭一震。封野與燕思空的關系,他再清楚不過,這話從燕思空口中說出來,他不免猜測是否封野在借燕思空之口敲打自己,他繃直了身體,冷冷地看著燕思空:“此話何意?!?/br>“將軍睿智,無需晚輩贅言?!毖嗨伎展斯?,“晚輩告退?!?/br>——向封長越告辭后,燕思空寒著臉離開了。一路上,他腦中都回想著封長越說過的話。其實那日封野墜馬,他就已經(jīng)感到蹊蹺,醉紅雖是野性未褪,但十分有靈性,一生只認了封野這一個主人,伴隨封野征戰(zhàn)沙場這么多年,從未出過差錯,怎會讓封野墜落身下?如若封野并非墜馬,那傷當真是內力所致,那么,是誰傷了封野,又或……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燕思空就感覺心肺要炸裂開來般,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痛心。封野胸口噴涌鮮血、奄奄一息的模樣,如夢魘般不停地在眼前閃現(xiàn),他眼眶發(fā)脹,一時連腳下的路都有些看不清了。不知不覺間,他就走到了內院,停在了封野的屋門前。侍衛(wèi)見到燕思空,紛紛抱拳施禮,燕思空卻在門前站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了。封野正靠著軟墊坐臥在榻上,床上鋪滿了公文,他手中執(zhí)筆,正在批閱。聞聲,封野抬頭,本是沉靜的眼神頓時閃現(xiàn)純粹的歡喜:“空兒,你來了?!?/br>燕思空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床邊:“今日的藥喝了嗎?”“喝過了?!狈庖暗难劬ψ匝嗨伎者M屋之后就始終跟著他,像是生怕漏看一眼般,“坐吧,晚上陪我一起吃飯。”燕思空掃了一眼床上的東西:“這些都是你晉封之后收到的?”“對,光賀文就受了一籮筐。這些,是我命各府道官員呈交上來的過去二十年當?shù)氐能娬ǘ惛怕浴4笸易匀皇鞘煜さ?,黔州除河套以外我還需多了解,宣化與遼東則幾乎是一概不知?!?/br>“待你傷好了,理應去巡視其他三府?!?/br>封野點點頭:“是該如此?!?/br>“你的傷何時才能好?”燕思空盯著封野的胸口,“此次為何反反復復總不見愈合?”封野低頭看了一眼,但那處包著傷布,又穿著衣裳,其實什么也看不見,但撕裂的傷口所帶來的疼痛日夜都折磨著他,自他受傷幾個月以來,他沒有一晚能安穩(wěn)入眠,他輕描淡寫地說:“許是大同的大夫醫(yī)術不比闕伶狐高明,應該快好了?!?/br>“我讓闕忘去藥谷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