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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這樣的話……古驁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雍馳,這次古驁看他的眼神,與以往都不相同……古驁似乎順其自然地就此理解了,雍馳那抹掛在嘴角若有若無微笑,背后的涵義……那是一股徹骨的陰沉,一不小心,古驁與雍馳的眼神對上,雍馳微微揚眉,從座中站起了身來,竟穿過眾人,徑直走到古驁面前,忽然開口問到:“古小將軍,知道他是誰么?”眾人的目光,一時間都凝聚在古驁身上。“稟大將軍,知道。”古驁如是答。“古小將軍神色有異,你覺得我做得不對?”“軍法如山,大將軍做得對。”雍馳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古驁的肩膀。這時,王監(jiān)軍的頭顱被血淋淋地呈了上來,雍馳來到了那頭顱邊,看了一眼,道:“果真是王監(jiān)軍,諸位在座,你們誰的身份尊貴得過王監(jiān)軍?”眾人不言。雍馳道:“可他違了我的軍法,就是這個下場。今后,如果誰再說本將軍年少氣輕,或者資歷不足,不足以統(tǒng)帥三軍,又或不服我號令,便請諸位,想一想今日!”眾人答是。第87章當夜,雍馳予各部軍分派畢所任,雍馳道:“廖勇那老兒,二十年前八王之亂時,便最擅一字長蛇陣,如今其子廖去疾亦然。諸位請看——以潁川為界,弘農(nóng)、濟陰、下邳等七城,如今晉逆之軍一字排開,如首尾相應。擊其首則尾應,擊其尾則首應……不過這長蛇陣敗就敗在,原本約同晉王一道舉事的黔中郡太守虞嘉,已被虞公子君樊制于巴蜀,倒是令廖家軍在大江之南再無法伸展。如今我們要破賊討逆,只需將其首尾切斷,攔腰而截,如此如此……諸位認為如何?”眾將都答:“大將軍英斷,吾等愿遵大將軍令?!?/br>當夜,古驁亦接到了軍令,那便是率部全力攻打潁川——斬掉蛇尾。所部行旅立即拔寨,興夜出發(fā),古驁受任而去;而呂謀忠則被雍馳挽留于帳內(nèi),繼續(xù)商討大事。古驁走出了中軍大帳,晦明火光不定,行至營外一偏僻處,卻忽然從旁邊沖出了一位騎馬的青年男子,口喊道:“驁兄!”那人翻身下馬,古驁定睛一看,眼前之人可不正是許久不見的田榕?古驁忙走上前去,上上下下打量著來人——只見田榕一身錦衣,容貌氣質(zhì)之間,此時亦帶了一股世家之風,古驁笑道:“榕弟,我適才在帳中看見蕭先生,還想你是否亦來了此處……沒想到你果真在此!”田榕哈哈一笑,調(diào)侃道:“有緣千里來相會嘛!驁兄,要不要去我那兒,小酌一杯?”古驁道:“怕是不及,我興夜就要動身。回去三更造飯五更起,榕弟之美意,我心領了,待我歸時再與你相聚。”原來古驁自從在出龍山落腳以后,曾給田榕去信,對田榕言及近況道:“此處山荒民饑,為兄雖想念榕弟,可榕弟若至于此處,倒是無法施展了,空廢一身才華。不若榕弟先跟著蕭先生,待為兄一展胸襟之時,再言抱負之志。”田榕回信道:“皆可,一切聽驁兄安排?!?/br>如今不期而遇,古驁心下高興,可軍務在身,遑論悠閑。與田榕小話幾句,約了再見,古驁便要離身,然田榕卻將古驁拉到一邊,低聲道:“驁兄,我來此處,不為別的,卻是有件事十分疑惑,想對你說。”古驁屏開身后跟隨之親衛(wèi)士兵,道:“有什么話,榕弟直說?!?/br>田榕道:“原本晉逆軍聲勢浩大,有江南富饒五郡的精兵良將不說,還有黔中巴蜀兩郡二十萬虞家部曲,合圍京城之勢昭然?!?/br>古驁點點頭:“然?”“然形勢變化之快,真令人始料未及,那位為人稱道的四大公子之一的虞公子,竟忽然治住了虞太守,如今攻守之勢異矣……”古驁點了點頭,的確,僅從兵力之上來說,若是黔中巴蜀兩郡投靠了晉王,京城便岌岌可危,晉王得天下,似乎指日可待。但如今既然黔中巴蜀被虞君樊一夜之間奪了權,仍忠于朝廷鎮(zhèn)守之,甚至還要派軍討逆,那么晉王逆軍之贏面便因此大大地減小了??蓵x王既反,箭已出弦,廖家為強助,尚可一搏。于是古驁問道:“然?”田榕有些憂心地道:“我只是覺得奇怪。蕭先生被大將軍親自請來坐鎮(zhèn),先生昨日與我等學子透露的意思是,大將軍想招降廖家,愿遣先生去做說客,條件是封其為江衢王……”說著,田榕抿了抿嘴角,看著古驁:“我本想寫信告訴你,今日正打聽到你也來了,我便尋至?!?/br>古驁聞言輕皺了眉頭,田榕之意,他如何不知……此事的確蹊蹺。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雍馳背后的這一手準備,究竟又是有何打算呢?……若真刀真槍拼殺,討逆軍與逆軍相比,討逆軍人數(shù)更眾,主力之刀甲車馬更精良,又站在大義上,為何要屈其志而以利誘敵?古驁帶著些疑惑點了點頭,鄭重道:“我知道了,多謝榕弟?!?/br>田榕頷首道:“我不久留,若有事,到時候再來找你。”“好?!?/br>田榕轉身離去,古驁帶著人回了營地,立即召集了小統(tǒng)領、幕僚長等一眾,討論并決定了第二日之如何攻打潁川,眾人領命枕戈待旦,天未亮便披甲渡河。潁川逆軍為晉王軍左軍,以江衢郡廖勇之弟、河間郡廖興之兄,潁川郡太守廖荊為守城大將。古驁率眾攻廖荊所在之潁川,為的是配合雍馳正面對于前鋒大將廖去疾的進攻,牽制逆軍之邊鋒。江南不如北地一馬平川,雍馳的虎賁鐵騎不能如平原那般叱咤,倒是古驁所率之漢中軍,原先都是山中人,對于丘陵山脈等,登山疾行都擅長已極。再加上古驁游歷潁川時,對于各山各脈都了解甚詳,如今趁著夜色剛渡了河,古驁便率部一路行來,披山通道,未嘗有絲毫停頓。軍行神速,便是說如此了。不遠處的群山之間,古驁借著即將升起的日色金輝遙望而去,喊來典不識指道:“那處,不就是我們曾與那什長聊過軍中賞罰之關隘么?”典不識道:“正是,當時軍營中斬了一位有功的寒門副統(tǒng),不過是因為當班的時候多喝了一壺酒,便要被那世家生殺來想要立威?!?/br>古驁笑道:“正是。潁川郡看起來嚴陣以待,其實外厲內(nèi)荏,就畏一個‘出其不意’!”梅昭再一旁道:“可這山正面有關隘相阻,旁邊又有崖壁,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