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驁的面色。

古驁愣了一下，目光望向別處：“我不知道?！?/br>
懷歆道：“憑驁兄對虞太守的了解，稍作推測……”

古驁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猜不出?！?/br>
懷歆上前了一步，仰面看著古驁。

古驁皺眉看著懷歆，兩人對視了一陣，懷歆輕輕地開口：“……以虞太守之為人處世，他定然會回來的?！?/br>
古驁舒了一口氣：“……這樣啊?！?/br>
懷歆盯著古驁的眼睛：“你的心亂了，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么？”

古驁道：“……我不過是喝醉了，你又忽然問我，我自然答不出?！?/br>
懷歆低下了頭：“我只是想與你說，虞太守乃是抗戎軍的強佐，他此番離去，也是雍馳攻我不得不防之處所致……等虞太守回來了，萬不可意氣用事。”

“……你費心了。”古驁道。

古驁轉(zhuǎn)身要離開，懷歆卻伸手拉住了古驁的袖子：“……為王者，總要忍常人所不能忍?！?/br>
古驁看著懷歆，過了一會兒，古驁說：“你今夜守著典小男也累了罷？明日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不如早些休息？”

懷歆放開了手，背在身后，道：“那我去了?！?/br>
古驁微笑：“嗯?！?/br>
懷歆的身影遠去，消失在夜里了。古驁也重新邁開了步伐。懷歆的進言響在古驁的耳邊，可是這一次古驁卻一點也沒有聽進去。醉意催促著他，他很想當面拽住虞君樊的衣服，親口問一問他。

回到寢屋，古驁在侍者的服侍下很快跌入了夢鄉(xiāng)。第二天屋外鳥鳴紛紛，他剛醒時，就有人在外面說：“稟漢王，虞太守回來了?！?/br>
古驁睜著朦朧的睡眼，支起身子，坐在了床上。

過了一會兒，簾外通報的聲音又道：“……虞太守候了一個時辰了，說想求見漢王?！?/br>
也許是夢境并不美滿，也許是自己宿醉未醒。

古驁感到好似有什么東西壓在肩上，有千鈞的重擔。

然后古驁聽見自己的聲音對外面說：“不見，讓他走。”

第149章

過了一會兒，古驁起床梳洗了，又向左右問道：“他走了嗎？”

左右回答：“虞太守已經(jīng)走了?！?/br>
古驁道：“……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話？”

傳來守在門前的侍者進屋，道：“虞太守什么也沒說就走了?！?/br>
古驁換了外衣，吃了早膳，道：“把陳江叫過來?！?/br>
陳江過了半晌方至，臉上布滿了薄汗，顯然是從外面趕回的，一進門便喚道：“漢王……”

古驁正坐在案邊看一本兵法，聽見聲響，古驁放下竹卷，抬眼道：“這些天，把此戰(zhàn)折損的兵士、耗費的錢糧和新得的馬匹等，都做本賬報過來……另外也該開始籌措征新兵的事宜?！?/br>
陳江道：“是，昨晚虎賁撤了軍，我?guī)е惣夷菐讉€，就一直在清算。他們忙到早上，我還小睡了一會兒，今日天剛亮，我便去了鐵浮屠營中，差不多的都有了數(shù)，今晚該就能做一份總賬了?！?/br>
說著陳江頓了一頓：“此次戎人侵襲，又毀壞農(nóng)舍、莊家不計數(shù)，已經(jīng)叫人下去核查了。無家可歸的，也都讓義軍臨時給他們在城外搭了帳篷，其中許多青壯少年，春來無米下鍋，都吵著鬧著要參軍呢?！?/br>
古驁起身，在房內(nèi)踱了一陣，又問道：“漁陽郡原先幾個大族來勞軍了么？”

陳江道：“都來了，又送來許多慰品以犒，我已著人接待?！?/br>
古驁道：“吩咐下去，晚上擺個宴，我親自請他們。”

“是?！标惤鸬?。

古驁沉默了一陣，陳江小心翼翼地看了古驁一眼，欲言又止地道：“漢王適才說，要此戰(zhàn)折損兵士與耗費錢糧的總賬……我想問一句，此次虞太守回守黔中時，帶走了一些兵甲，那些里面也有折損的，算不算在內(nèi)呢？”

古驁伸手亂翻著案上的書卷，問道：“折損了多少？”

陳江嘆了口氣：“虞太守從漁陽南面關(guān)隘守軍中帶走的，折損了十之六七。許多義軍傷兵此戰(zhàn)后，便直接修養(yǎng)在黔中了，不曾回北地?！?/br>
古驁皺眉：“……這樣啊?！?/br>
陳江道：“不過虞太守倒又帶了一隊黔中的兵來，喚作‘白羽騎’，據(jù)說是虞太守養(yǎng)在黔中的親兵，有兩萬人?！?/br>
古驁?zhí)а郏骸澳慊貋淼臅r候，見到虞太守了？”

陳江道：“已見過了。他還問了我此戰(zhàn)漁陽的耗損。”

古驁問道：“那他情形如何？”

陳江道：“虞太守情形不大好，傷了胳膊，至今還綁著呢，血都透到衣衫外面來，面上也沒什么血色?！?/br>
古驁問：“你什么時候見的他？”

陳江道：“也不過是來時碰見了，虞太守就在漢王旁邊待客的那個小書房坐著呢?！?/br>
古驁問：“他不回住地休整，坐那里做什么？”

陳江道：“我也是如此問。虞太守說，離著漢王近些，等會兒漢王得空了叫他，他能立即趕過來。”

古驁半晌沒言語，過了一會兒又問道：“……他傷的重么？”

陳江道：“隔著衣服，我也看不真切?！?/br>
古驁道：“……你去辦你的事罷。”

陳江答了一聲“是”，便躬身退了出去。

古驁一個人坐在案前，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感到胸口有一股悶氣，有些坐立不安，明明想著卻又不愿見虞君樊。這時懷歆推門進來了，正頂著兩個黑眼圈，對古驁啞聲道：“……典小男醒了！”

古驁微怔，隨即道：“太好了?！?/br>
懷歆扶了扶額頭，道：“他央著我問他大哥在哪……漢王……去看看他罷？”

古驁道：“我這就隨你一道去?！?/br>
古驁披了大衣出了門，懷歆忙幾步跟上了。典小男一見古驁，本來正坐在床上給人服侍著喝米湯，一時全吐了出來，典小男裹著被子滾到地上，歪歪斜斜地爬到古驁腳邊，一把便把古驁的腿抱住了，仰頭道：“漢王，我阿兄在哪里？我要和阿兄一起，給jiejie報仇！”

古驁蹲下身來，摸典小男的頭：“你是好孩子，有志氣！本王答應你，總有一日，為你jiejie報仇！只是你阿兄尚在外，為本王做事，報仇之事，你一可直接與我說，二也可與懷公子說?！?/br>
典小男睜著大眼睛看著古驁：“你不誑我？”

古驁道：“君子一言?！?/br>
典小男道：“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