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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發(fā)高燒又是拉肚,蛋蛋也發(fā)燒,癥狀倒沒那么重,身上的疹子也漸漸消退,就是總癢癢,癢得他直抓臉。 傅冉說過他幾回,和聲細語的讓他別撓。 蛋蛋全當耳旁風(fēng),站著抓,坐著抓,睡覺還抓。 當娘的說話不管用,只能讓老子出馬,不得不說,顏冬青還是有法子的,既不踢也不訓(xùn),晚上睡覺時,拿面小鏡子塞蛋蛋手里,讓他自個照照。 “再撓下去,早晚要成麻子臉?!鳖伓鄩男难鄣陌阉様D成一團。 蛋蛋自個對著鏡子瞅了會兒,低頭陷入沉思中。 傅冉服氣了。 被關(guān)的時間太久,等疹子完全消退之后,蛋蛋跟脫了韁似的馬駒,不到天黑不回家,大概是顏冬青這段時間對他太好,蛋蛋膽子大了點兒,纏著顏冬青非要跟他去鄉(xiāng)下玩。 顏冬青訓(xùn)他,他也不怕,爬上他膝頭,啵啵親兩下,奶聲奶氣的喊爹。 要命要命。 顏冬青摸他頭直嘆氣,不愧是小皇后生的,跟小皇后一個脾性,知道怎么拿捏他。 轉(zhuǎn)天父子倆起了大早,顏冬青騎自行車,把蛋蛋抱車后座上坐著,晨間寒霜重,蛋蛋鉆進軍大衣里,摟緊顏冬青后腰,歡騰的直喊駕。 念在小混蛋生病剛好,顏冬青輕哼了聲,難得不跟他計較,當了回馬夫,把小混蛋馱去劉溝子鄉(xiāng)。 建磚窯是件耗時費力的大工程,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才蓋好一個窯孔。 “大兄弟,咋還把蛋蛋帶過來啦,風(fēng)大,可別凍著了!”劉二柱把蛋蛋抱起來,嘖嘖出聲:“這娃隨你,長得?。 ?/br> “就那樣?!鳖伓嘧炖镎f著謙虛話,臉上卻不覺帶了幾分自豪。 他的種,能不像他么。 開工上挑,蛋蛋沒白來,知道往泥桶里鏟水泥,再哼哧哼哧拎給他爹,干活兒可積極了,小臉熱得通紅。 晌午大丫送飯過來,蒸大米飯,炒秋茄,又燒了一罐疙瘩湯。 大家伙兒坐田埂上吃著,蛋蛋突然問了句:“大姨,你肚里揣了啥?” 不怪蛋蛋不知道,這娃打小就虎頭虎腦,傅冉又沒再給他懷個弟弟或meimei,他盯著大丫的肚子瞧了好一會兒,才問出聲。 大丫黑乎乎的臉上泛著紅,不好意思說。 倒是劉二柱,笑呵呵道:“你大姨肚里揣著小弟弟呢!” 蛋蛋沒搞懂:“咋揣進去的?” 這下兩口子都不說話了,還能咋揣進去? 蛋蛋還想再問,顏冬青咳了咳,淡淡道:“吃飽了?吃飽就去摞磚頭?!?/br> 蛋蛋哦了聲,又瞧了眼大丫的肚子。 心里揣著疑,等回礦區(qū)時,還不忘逮著傅冉問:“娘,大姨...娃咋揣進去的?” 傅冉紅了臉,也不好意思說:“去問你爹?!?/br> 顏冬青正坐臺燈下學(xué)習(xí),聽見娘倆的對話,清了清口氣,頗有幾分正經(jīng)之色:“大姨夫去地里干活,種上的...” 蛋蛋沒聽明白的抓抓頭:“我我我...你也下地種的?” 顏冬青忍笑點頭。 “娘也去了?” 顏冬青看了眼小皇后,別有深意道:“你娘肯定得去,沒有她,我哪能種得上...”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已經(jīng)砸了過來,抬眼看去,小皇后正紅著臉瞪他:“您別亂說...蛋蛋都被您教壞了?!?/br> 顏冬青低笑:“好,不說?!?/br> 夜里顏冬青抱著傅冉睡,蛋蛋在兩人腳邊呼呼大睡,聽著輕微的呼嚕聲,傅冉拍了拍顏冬青胸膛,輕聲道:“三哥,臣妾覺得蛋蛋跟您親了不少呢?!?/br> 顏冬青也察覺到了,揉揉額頭道:“朕有錯,沒給他應(yīng)有的關(guān)懷?!?/br> 起初顏冬青覺得小太子又不是小公主,應(yīng)該糙生糙養(yǎng),現(xiàn)在他不這么認為了,不管小太子還是小公主,只要是奶娃,都有顆敏感而脆弱的小心靈,誰對他好賴,他們心里都清楚。 “三哥,您別這么說,在臣妾看來,您這個父皇已經(jīng)當?shù)煤芎昧??!备等娇吭谒麘牙锇参俊?/br> 顏冬青笑搖頭,轉(zhuǎn)開話題道:“裁縫鋪忙不忙?” “忙。” 怎么會不忙,傅冉都快忙得顧不上家了,眼見到冬天,做棉襖棉褲的也多了起來,為了吸引客戶,傅冉在棉襖樣式上又花了心思,把男同志的小領(lǐng)改成立領(lǐng),上面兩個橫口袋去掉,只留下面兩個,另外又在袖子上縫了一排黑扣。 女同志的衣裳樣式就多了,跟著布料的顏色和質(zhì)地隨意改,斜領(lǐng),盤扣,掐腰,圍兔毛... 她花樣多,來裁縫鋪做衣裳的人自然就多,難免遭同行眼紅,傅冉怎么也想不到,她會被人貼大字報。 白紙黑字,貼在裁縫鋪門板上,數(shù)落傅冉種種罪行,說她傷風(fēng)敗俗,走資本主義享樂派,是資本主義派來的敵特分子... 一大早,大家伙兒匆匆趕著上班,路過裁縫鋪時不免要停下來看幾眼。 沒多時,裁縫鋪的幾個大姐也過來了。 “喲!這誰干的吶!個壞心眼的!” “撕了撕了!” “咱都是本本分分的勞動人民,沒咱們做衣裳,你們都穿啥吶!” “沒見過世面!大城市居民都這么穿!” 上月發(fā)工資,裁縫鋪幾個大姐嘗到甜頭,原有工資的基礎(chǔ)上,每個人都多拿了六塊多的工資,眼下只真幫著傅冉說話,要沒她,她們能多掙錢么! 大家伙兒七嘴八舌的說,七嘴八舌的吵,傅冉心里帶著氣兒,上去刺啦一聲撕了大字報。 廢話也不多說,直接道:“法治社會了,誰還敢強拉我去游街不成?” 確實沒人再敢,不過隔幾天,傅冉還是被上頭領(lǐng)導(dǎo)喊去談了次話。 自打那四人被粉碎之后,各機關(guān)單位也有相應(yīng)變動,像裁縫鋪鐵匠鋪以及木匠鋪這類手藝人,都歸屬工商部門統(tǒng)一管理。 跟傅冉談話的是工商部門的辦公室主任,姓宋,圓乎乎的臉,有些禿頂,講話透著和氣。 見傅冉過來,招呼她坐,洗搪瓷缸泡茶。 傅冉本以為宋主任會跟她談貼大字報的事,哪知道他只不過寥寥提了兩句,壓根沒把這種事擱在心上,反倒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