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爺子同樣平靜地道，“性格怎么樣？”

“還行，挺懂事的?！?/br>
“那就好?！崩蠣斪虞p輕落下白子，“不張揚就行，咱們家沒什么大祖宗，不講究封建那一套?！?/br>
“我明白，他除了是個男的，其他都不錯。”聞爾在另一角落下黑子，“性格特別好，有分寸?！?/br>
老爺子落白子的手穩(wěn)健無比：“你看中就行，這種小事不用和我說?！?/br>
聞爾點點頭，隨即準(zhǔn)確地落下黑子：“爸，你輸了?！?/br>
老爺子把黑子扔回棋盒，沒好氣地哼了聲，方方正正的圍棋盤上，黑子把白子從中截斷，巧妙地五子成一線。

相比父親這邊，母親那邊就是地獄模式了。

聞爾為此有些煩惱，甚至做了好幾個方案各種推演，依然完全沒有把握，雖說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是突破并不容易。他認(rèn)為，一個成年男人原生家庭內(nèi)部問題就該獨自解決，不說別的原因，讓伴侶摻和進(jìn)來不管是異性戀還是同性戀都是個極其愚蠢的舉動，越幫越忙。

聞爾特意選了個母親忙于參加社交活動的周三下午，他知道她的行程，做了極長的鋪墊，從小時候的“相依為命”到少年時的“叛逆關(guān)懷”，講得母親眼泛淚光，感動不已。

“媽?！甭劆栍X得是時候了，該出招了，“我最近遇到了個人。”

“是嗎？”大概是聞爾的花邊太多了，母親并沒有太過驚奇，只是以平淡的口吻道，“注意一下`身體，不要太累了。”

即使是聞爾，面對這種關(guān)心也無語了幾秒。

“我覺得他不錯，今后一段時間就和他過了。”聞爾使用了一個婉轉(zhuǎn)的說法，面對母親不能開門見山，“我們倆合得來?！?/br>
母親擦淚的手頓時一停，看過來的眼神帶著警惕：“你準(zhǔn)備結(jié)婚了？”

“沒到那一步。”聞爾鎮(zhèn)定地道，“不過換來換去的我也煩了?！?/br>
母親笑了起來，完全恢復(fù)了“清醒”：“家世怎么樣？你的眼光我是相信的，肯定長得不差，就是性格啊背景啊什么的你都搞清楚了？”

“我當(dāng)然明白，相處也一段時間了，他的家世一般。”聞爾把關(guān)鍵詞藏在最后，若無其事地扔出來。

“哦？”母親的笑容越發(fā)燦爛，嘴角上揚的弧度已經(jīng)接近社交標(biāo)準(zhǔn)，“那你們相處還好吧？”

“挺好的?！甭劆栁兆∧赣H的手，雖然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但是多年的良好保養(yǎng)使得皮膚依舊細(xì)膩白`皙，“我畢竟是爸的兒子，眼光都一樣嘛。”

這句話勾起了前面那么長的鋪墊，母親的笑容漸漸消失，沉默了會兒后輕輕嘆了口氣，道：“那你們好好處著，將來啊將來還長呢。我和你說啊……”絮絮叨叨的一番話后，她似乎陷入回憶中，自然的微笑又浮現(xiàn)出來，仿若那個滿眼戀慕的少女。

聞爾覺得是時機了，站起身道：“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行吧，你去忙吧?！蹦赣H揮了揮手，“我也忙著呢，你看你這人，一點兒小事都要來和媽說，一點兒也長不大！”

聞爾笑了笑，沒有辯解，只是走到門口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扶著門轉(zhuǎn)身道：“對了媽，還個事要和你說?！?/br>
“什么事?。坑性捒煺f！”母親正看著包，隨口道。

“我找的伴是個男的?！?/br>
丟下這句話后聞爾就像拔掉手榴彈保險栓的戰(zhàn)士般，三步并兩步迅速逃出房間。不出他所料，片刻后房間內(nèi)傳來一聲尖叫以及模糊不清的喊話，他頭也不回地跑步出屋，鉆進(jìn)車內(nèi)瘋狂催促司機起步，完全不回頭。

“你是不敢回頭吧？”聽完全過程描述的文澤目瞪口呆地道，“你、你就這、這么出柜了？”

“是啊，我爸媽都知道了，這不是出柜是什么？”聞爾以一種稱得上無辜的語氣道。

文澤仔細(xì)一想，還真是，但是總覺得哪里不對??！

“你媽那里就那么著了？”

“還能怎么樣？我媽只能讓她自個兒去醒悟，反正她是不會把這事往外說的，肯定覺得丟臉啊，她不敢。”

聞爾說得如此有道理，文澤越發(fā)覺得哪里不對，不如說，聞爾父母的反應(yīng)沒一個對的。他坐下來喝了杯加鹽咖啡——意外的美味——之后默默思考了幾分鐘，突然渾身一顫，發(fā)現(xiàn)了癥結(jié)所在。

“我｀cao，你他媽自己出柜就出柜，還他媽順便幫我出了！我是深柜啊caocaocao！”文澤揪著腦袋嚎叫道，“你搞毛??！”

聞爾半點意外的表情也沒有，笑瞇瞇地道：“怪我咯？”

第32章

作為戀人，文澤和聞爾無疑還有許許多多要了解的方面，比如——

“基佬圈到底是什么樣的？”

面對聞爾無辜得仿佛天使般的表情，文澤表示再也不會上當(dāng)了，這貨非常擅長cao縱談判，他就沒占過上風(fēng)，這種情況下他已經(jīng)明白該怎么做了，必須主動出擊。

“話說我給你科普過，基佬算是個貶義詞吧？”文澤道。

“我知道。”聞爾回答得非常淡定，但是也就如此了，沒有下文。

文澤抽了抽嘴角，絕不放棄：“所以？”

“黑人也經(jīng)常用‘nigger’互相稱呼啊?！甭劆枱o所謂地道。

這個邏輯有點繞，文澤想了下，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是基佬了，就能用基佬來自稱了？”

“不是嗎？”聞爾眨著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

文澤撇了撇嘴，實情確實如此他不好說什么，但是仔細(xì)回想了下，突然發(fā)現(xiàn)在他們認(rèn)識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聞爾不再用這個稱呼，沒多久又開始用了?，F(xiàn)在想來，顯然聞爾在那時候已經(jīng)決定“投身”此道。

我｀cao……

文澤隱約感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秘密，同時他的“小秘密”也被拆穿了。

“不要想著岔開話題，基佬圈到底是怎樣的？”聞爾追問道。

“就和普通人一樣啊，我們又不會在腦門上紋上基佬兩個字?！蔽臐蓻]好氣地回應(yīng)。

聞爾挑了下眉，拿起手機搜索片刻，把一張照片展示給文澤看，上面是個小青年，真的在腦門正中央紋了“基”這個字。

“少了個佬，不過也差不多吧？”聞爾微笑著道。

文澤無可奈何地道：“少看點網(wǎng)上的東西?！?/br>
“好的，老爺爺?！甭劆柗畔率謾C，直視著文澤，“所以，基佬圈到底是怎樣的？”

因為以上一番毫無建設(shè)性的對話沒有結(jié)果，文澤最終決定帶著聞爾拜訪一些“同圈人士”，另一方面，他也正好想要去見那位戀足癖。自從失去了“超能力”，戀足癖一再發(fā)消息追問前因后果，得不到答案后只能不停地sao擾他，并且強烈邀請會面，詳細(xì)講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根本沒什么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