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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但他目的畢竟也不是真的就在佛藏上面,所以聽緣滅沒一口答應(yīng)下來,也不覺意外。反而是對方后面這句話,讓他頗覺奇異。“因果?”“我天機禪院不待品行不端之客,凡人之所為,皆有上天法眼相看,眾生莫能逃之。”緣滅方丈垂了眼,言語卻似規(guī)勸。“月余之前,沈道主先后兩次潛入禪院,第一次硬闖千佛殿為人撞破,空手而歸;第二次闖入,一則在西天佛祖面前留下狂言,二則盜走了我禪院一樣圣物。今日道主既來,不敬佛祖之罪可略,但此物還請沈道主完璧歸還?!?/br>“嘩!”緣滅方丈此言一出,禪院這邊還好,頂多對沈獨怒目而視,可跟隨他一同來的正道眾人卻是瞬間炸了!“竟然真的是他!”“果然是盜走了什么東西的,俗話說得好,賊不走空啊……”早在當初沈獨從天機禪院出來的時候,千佛殿為魔道妖人留下八字狂言的消息就已經(jīng)傳出了江湖。天機禪院雖沒明說是誰做的,可放眼當今武林,除了沈獨又有誰人敢做?那時就有不少人懷疑沈獨盜走了三卷佛藏。只是后來沈獨先劫走武圣后人婁東望,后赴天下會與顧昭一場豪賭,今日更逼上天機禪院要這三卷佛藏,所有人便想他可能是走空了一趟。可誰能想到,今日才到山門前,人天機禪院的方丈就拋出了這樣一個震撼的消息——沈獨是真的帶走了什么東西的!只是聽緣滅方丈的意思,似乎并不是三卷佛藏,而是天機禪院內(nèi)的某一樣?xùn)|西。沈獨的面色,幾乎瞬間就難看了起來。他鋒銳的目光里透著絲絲寒氣,落在緣滅方丈那一張波瀾不驚的臉上,雖將身后那忽然炸開的議論聽在耳中,可腦海中想的卻是這禿驢言語的真假。三卷佛藏,禪院圣物?眉梢微微地一挑,千般心思,萬般算計,已從沈獨心底劃過,當下便輕蔑地笑了一聲,好似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緣滅方丈沒跟本道主開玩笑吧?我遠道而來,本是宅心仁厚,要為婁公子一償所愿。你天機禪院自恃超然于武林,不肯交還武圣留下的三卷武學(xué)精要也就罷了,竟還空口白牙、血口噴人!說本道主夜闖什么千佛殿也就罷了,還敢污蔑本道主竊走你禪院圣物!禿驢,你敢說這話,可拿得出人證物證?”前面還好好的“緣滅方丈”喊著,一言不合已是十分不客氣地一句“禿驢”,禪院這邊眾多僧人何曾遇到過這樣牙尖嘴利的人,一時想要喝罵,卻又不知從何喝罵起。正道這邊也是一片噓聲。但領(lǐng)頭的幾個人如顧昭等,卻是誰也沒說話:天機禪院固然不會平白無故污蔑誰,可沈獨說的也是真話,人和物一個都沒有,有什么用?緣滅方丈也是久未遇見過這樣難纏的人物了。當日千佛殿之事除善哉外的確無一人目睹,更不用說佛珠被盜的那一日連善哉也不在,根本就沒人看見。可他是未能料想沈獨竟然會這般輕易地矢口否認,一時竟至于無言。兩道已經(jīng)灰白的眉,頓時就皺了起來。緣滅沉吟了片刻,終于還是轉(zhuǎn)過頭去,想要喚個人問什么事。但就在他轉(zhuǎn)過頭去的時候,后方忽然起了一陣sao動。近百名僧人從后到前,竟都朝兩邊退,像是在給什么人讓路。山門下方的眾人也一下注意到了。沈獨沒當一回事,只猜是天機禪院某一位比較緊要的人物到了,只滿面輕松地朝著那方向看去。可在人群退開,露出來人身形的剎那,他整個人都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完完全全地凝滯了。昂藏的身軀被寬松的僧袍包裹,如玉一般的手指并攏豎在身前,眉眼低垂間卻纏繞著幾許悲憫的垂憐,可那冷淡平靜的神情又好似高踞西天的神佛一般觸不可及。這分明是他這些日來心心念念想著的那張臉。在這一瞬間,沈獨唇邊的笑意幾乎已經(jīng)掛了起來,可下一刻便被那一身為風(fēng)吹拂起來的雪白刺了眼。他喜歡的和尚,為什么竟穿了一身雪白的僧袍?巨大的、突如其來的茫然,讓他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反應(yīng),只懷著一種隱隱連自己都不敢正視的荒謬,看那僧人從遠處走到近處,走到他面前。旃檀香息,一下近了。僧人低眉斂目,站在臺階上,向他稽首:“沈施主,貧僧善哉,有禮了。”第69章輕狂是假┃本道主,要他!善……哉?沈獨只覺得腦袋里都是空空的,仿佛能聽見風(fēng)吹過來時震起的嗚嗚空響,一時腳重頭輕,一時又頭重腳輕。他懷疑自己是在夢里。若眼前之所見不是夢中之所見,他怎會看見這和尚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還學(xué)那惹人生厭的什么慧僧善哉穿一身白僧袍呢?若眼前之所見不是夢中之所見,他怎會覺得自己一顆心已被刀絞,偏偏還半點痛楚也感覺不到呢?是夢吧?是夢吧。他喜歡的那個和尚是天機禪院里一個不起眼的和尚,法號該叫不言,會采藥,有不錯的醫(yī)術(shù),有一顆慈悲心,長得好看,但是個啞巴。他救了他的命,會給他端飯來,也會為他把脈。他也見不得他虛偽兇戾的一張臉,見了他折騰那小螞蟻殺生都會翻臉。……沈獨還記得自己沒好氣地問,你是不會說話嗎?那僧人朝他點了點頭。于是當時的他,心里一下生出了那種難以言說的惋惜:那樣好看的和尚,為什么偏偏是個啞巴呢?可此時此刻,同樣的一張臉就在他的面前,那從來微抿的嘴唇分開,說出來的言語是平和的、平靜的。像是對著任何一個來尋解脫的普通人。在他眼底仿佛沒有邪魔與眾生的分別,可他又偏從這一雙澄澈慈悲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茫然。恍惚。像是忽然迷路的旅人,找不到方向,長了一張可笑的臉,掛著一副可憐的神情,帶著一身可悲的狼狽。啞巴說話了。不言成了善哉。一切一切都在這一刻碰撞到了一起,千般萬般的線索瞬間從記憶的深處涌來,于是眼前這身影瞬間與當日千佛殿那驚鴻一瞥的身影重疊到了一起,也與他重傷后醒來在昏黃燈火下看見的那身影重疊到了一起。他從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話,既不曾承認過自己的任何身份,甚至也沒真正回應(yīng)過“不言”那法號。他走路時確有聲響。可為什么他就滿腔的自負,覺得自己感覺不出對方有任何修為就是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