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外套，趁人換鞋走出去的功夫，王令順手又報了警。

做完這一切，王令看著用雙手穩(wěn)穩(wěn)托住沙漏江澄問道：“你怎么辦？”

“我等疾控中心的人來。”江澄目光不錯地盯著沙漏，確保自己讓它保持在了平衡狀態(tài)。

“這什么玩意??？不能放下來么？”王令在江澄后面繞了幾圈，卻因為江澄的動作并不敢上前碰他。

“水和沙都是反應(yīng)物，混合后會產(chǎn)生大量氣體，把沙漏撐爆?！?/br>
王令聽到這里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他沒吭聲，聽著江澄繼續(xù)說道：“里面的東西就會跟著出來?！?/br>
“里面的東西，什么東西？”王令反應(yīng)不過來，茫然地看著江澄。

“很可能是病毒?！?/br>
王令受驚的貓一般跳起來，磕到桌角后嗷了一聲，抱著腿半條才緩過來：“病病病，病毒？什么病毒？”

“這就取決于他手邊有什么了?！毕噍^之下江澄就冷靜得多，讓人不由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王令焦急地圍著江澄，他幫不上忙，只能在他身邊看著。

江澄眼角撇到他說道：“王哥，要不你先出去幫我看看疾控中心的到了沒有?！?/br>
王令聽到下意識地往門口走了兩步，隨即轉(zhuǎn)身回來：“你糊弄我呢！我報了門牌了，一會他們能自己上來！”他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門有些大，看著江澄努力維持著沙漏的平衡，又立刻懊悔自己的魯莽，擔(dān)心自己剛才的大音量會化為聲波，影響江澄保持平衡。

王令不敢靠太近，又不敢走遠(yuǎn)，他小幅度地轉(zhuǎn)了幾圈，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沒給陸臨江通氣。他拿出手機(jī)，想起陸臨江似乎也有事，便發(fā)了條短信過去，言簡意賅地把情況說了，然后暗暗祈禱，陸臨江能盡快看到這條消息。

陸臨江正和趙志杰說話，床上的“珞珈”露出了一個銀色的后腦勺：“他才吃了藥睡著，你在這守著就行，別忘了點滴打完了叫護(hù)士。萬一有事就按報警器，樓層的主要通道會立刻封死，機(jī)動組會在五分鐘之內(nèi)到?！?/br>
“機(jī)動組？”趙志杰問道。

“哦，就是所有在樓里看病的同仁，恢復(fù)得都七七八八了，這個報警器和他們手機(jī)都是聯(lián)通的。這會人手緊，又不能不讓他們看病，只能這么處理了。”

趙志杰大概也沒想到還有這種辦法，一時似乎有些詞窮：“那有多少人？”

“這就不好說了?！标懪R江做出思考的樣子，“你看局里，幾乎一半的人都請了病假，為了珞珈這事我特意打了招呼，雖然也沒勉強(qiáng)他們，不過每天三班倒的來掛水，少就幾個，多就十幾，就看運氣了?！?/br>
陸臨江似乎是渾然不在意：“不過主要通道會在你按下報警器后關(guān)閉，這樣根本也就是兩個緊急出口，人再少也夠了。你放心，萬一有問題，肯定追得到?！?/br>
趙志杰終于放心地點了點頭：“我只要守在這就行了吧？”

“嗯。楊博，你今晚要沒事就跟趙志杰一起頂一頂吧，他畢竟今天第一天到，又忙了一天。”陸臨江話說完，正等著楊博用事先商量好的借口推辭，趁著這功夫低頭快速掃完了短信，王令發(fā)來的信息里“可能有病毒，江澄不能走”這八個字讓陸臨江心跳漏跳了一拍。

“怎么了陸隊？”趙志杰敏銳地捕捉到了陸臨江的不對。

“出了點事……”陸臨江本能地想掩飾，但他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于是說道：“江澄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這里交給你了。楊博，我們走。”

楊博話說到一半，茫然道：“??？”

“江澄那邊似乎有個大麻煩，一兩句話說不清，我得去看看?！标懪R江說著人就已經(jīng)沖出了病房，只丟下一句，“趙志杰，這里就拜托你了！”

兩人三兩步跨進(jìn)了電梯，楊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頭，江澄怎么了？”

“姜朗旻做了手腳?！标懪R江焦急地看著電梯樓層顯示數(shù)字。

楊博撓了撓腦袋：“你不是已經(jīng)特意把江澄送回去了么？”陸臨江早就防著姜朗旻對江澄下手，特意在行動前把江澄送回了家，怎么這樣也沒躲過姜朗旻？

“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王令給我的短信講得很含糊?！彪娞菰谙铝宋鍖訕呛笸Ｏ隆ｊ懪R江示意楊博出去，“你回去盯著他，我過去看看?！?/br>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我必須要走?！标懪R江一手按著開門鍵，一邊示意楊博趕緊出去，“這根本就是姜朗旻計劃的一部分，我不走，他們沒有辦法安心出手。唐華他們已經(jīng)到了，你們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電梯門在楊博面前關(guān)上，趙志杰站在電梯前，看著電梯中途停了幾次，這才達(dá)到了一樓。他沒有再做停留，只立刻回到了病房，直到手機(jī)里收到陸臨江已經(jīng)離開的消息，床上的珞珈也一直保持著他出去前的姿勢。

趙志杰長吁了口氣，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針管，他拔掉了套管，動作利落地將針管中的液體注入了輸液瓶內(nèi)。

楊博和徐思晨在樓下臨時開辟出來的監(jiān)控室內(nèi)看著這一切，等趙志杰藏好了針管，楊博才開口道：“老實說，我原本挺欣賞這小伙的，做事特別有手腕?！?/br>
楊博臉上是少見的惆悵，徐思晨撇了他一眼，沒吭聲。

“現(xiàn)在上去么？”楊博問。

“我已經(jīng)通知唐華他們了，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上樓了?！?/br>
監(jiān)視器內(nèi)的趙志杰正神情專注地看著不斷滴落的點滴，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

陸臨江飛一般地沖回了公寓，疾控中心的任立飛比他快了一步，正指揮著人進(jìn)樓。陸臨江側(cè)著身硬擠進(jìn)了電梯，見來人都全副武裝心下更擔(dān)憂了幾分：“怎么回事？”

“有人快遞了一個裝有病毒的裝置，江澄拿在手上了，我們現(xiàn)在上去看看怎么處理。”任立飛言簡意賅地說道。

這點信息并不夠陸臨江完全了解到底發(fā)什么了什么，但他沒看到王令在哪，而江澄也就在樓上，他便不再多說，只專注于電梯何時到達(dá)。

電梯門一開，陸臨江第一個沖了出去，此刻樓層已經(jīng)被封鎖，他一邊掏著證件一邊沖進(jìn)門，一進(jìn)去便看見江澄立在五斗柜邊，手上拿著一個藍(lán)色的沙漏。

陸臨江第一時間便反應(yīng)過來這就是任立飛說的裝置，見江澄此刻沒事，陸臨江略放下點心放慢腳步走了過去。江澄已經(jīng)用余光看見了陸臨江，他頭往陸臨江這略偏了偏，口氣稀松平常地問道：“來了？”

“嗯?！标懪R江繞進(jìn)去站在江澄的另一邊，仔細(xì)看著他手上的沙漏，“不能放下來？”雖然知道這是一句廢話，但陸臨江還是沒忍住問了。

“不能，兩邊不一般高，而且這上面有感溫裝置?！苯握f著，手略微地動了動，摩挲了下沙漏的一邊。

陸臨江看過去，那里有個微小的觸感裝置，江澄的手指挪開才能看見一點。

“我剛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