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王余大驚之下生起了名為懼怕的情緒，右手放到了鼠標(biāo)上，開始打開這個文件夾里其他文檔。越看越驚心——她丈夫，似乎是在研究“M1”。

于是當(dāng)晚，王余就和下班回來的劉文韜爆發(fā)了爭吵。

然而劉文韜激動至極地以“你懂什么”“這可是偉大的研究”等詞句反駁了她。

你懂什么？

呵，她懂什么？

她親身經(jīng)歷過“M1”好不好！

后來王余哭了，劉文韜不知所措，干脆詳細(xì)地把“M1”相關(guān)的事告訴了王余。然而王余只是哭，對于自己注射過“M1”這事一個字都沒說，后來勉強(qiáng)使劉文韜答應(yīng)放棄研究。

而第二次發(fā)生爭吵就在幾天前，王余再次發(fā)現(xiàn)了劉文韜研究的資料。當(dāng)時是在餐廳里，王余把一疊資料重重地拍到了餐廳桌子上。倆人爆發(fā)了比第一次更嚴(yán)重的爭吵，王余也把自己二十五年前注射了“M1”的事告訴了劉文韜。然而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王余深知劉文韜的性格，沒想過他真的會放棄，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如今沒過多久，她又在電腦上看到了她丈夫研究“M1”的進(jìn)展，她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悲哀至極。

她關(guān)了文檔，關(guān)了電腦，匆匆把小實驗室拖了一遍，便走了出去。

她把拖把洗了，又放回了陽臺，然后看了看時間，便再去陽臺把上面晾著的一件襯衫收了下來，然后拿了針線盒，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開始給這件襯衫縫補(bǔ)扣子。

她似乎心神不寧，針穿了好幾次都沒有穿進(jìn)針孔里。她用力捏了捏襯衫，大有一副就此扔出去的沖動。然而她還是慢慢松了手，把襯衫撫平。

線總算穿進(jìn)了針里，王余低下頭，拿起扣子，開始縫補(bǔ)。

然而沒縫幾針，門鈴就響了。

王余放下襯衫，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

是的，是女子。

王余一瞬間也覺得這人是個男的，但立即就反應(yīng)了過來，不對，是女子。這女子本身就很高，凈身高肯定有一米七了，但她腳上穿了一雙看上去至少十厘米的高跟鞋，這看上去，至少一米八了。

而且她沒有喉結(jié)。

但是這女子的打扮卻很男性。她一頭短發(fā)，上面戴著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有點低。身上的衣服也是寬大的黑色衛(wèi)衣套裝。

女子見王余開了門，便低下頭笑盈盈地和王余說了一句話。接著王余便讓她進(jìn)去了。

進(jìn)來后，女子被王余帶到了客廳沙發(fā)上坐著。當(dāng)王余泡了杯茶，端給她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這女子的雙手上，竟然戴了一副白手套。

女子沒有拿下手套，就用這雙戴了白手套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似乎說了句“好茶”。

女子不知和王余說什么，說了很久，久到劉文韜都下班回來了。

劉文韜開門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女人坐在自家的沙發(fā)上。

何小貝。

他沒和何小貝打招呼，反而用眼神詢問王余這是什么情況，這個人是誰。

——在外，他和何小貝他們一般是互相裝不認(rèn)識的。

然而何小貝這次卻沒有，她笑盈盈地喊了聲“劉老師”。

劉文韜不知道何小貝在搞什么鬼，他也從來沒弄懂過他們這群人。他佯裝鎮(zhèn)定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便自顧自進(jìn)了實驗室。

誰知王余竟然跟了進(jìn)來。

接著便是又一次大吵。

這次吵架比前兩次都來勢洶洶。

何小貝不知和王余說了什么，王余痛心疾首地問他是不是研究“M1”研究了好幾年了，而且不打算放棄。

劉文韜本不想和王余針對這個再吵架，但是王余不理解不支持的連連質(zhì)問聲激得他腦袋神經(jīng)一跳一跳的。

對他來說，王余是他妻子，重要。但研究才是他一生的摯愛，更重要。

他不禁提高了聲音，反駁王余。

王余搖了搖頭，似乎是失望至極。

當(dāng)王余說出“‘M1’是不該存在的，我要去舉報你”的時候，劉文韜腦內(nèi)繃著的那根神經(jīng)突然“呲啦”一聲斷了——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他身下的王余已經(jīng)沒了呼吸。

他掐死了王余。

從他們進(jìn)來到如今王余死了，前后不過幾分鐘。

劉文韜失控地大叫了一聲，然后沖出了實驗室。

外面，何小貝正盈盈地喝著茶，見他出來便是一笑。

“去喜歡的飯店吃個飯吧劉老師?！焙涡∝悳厝岬卣f，“剩下的交給我。”

這話好像有魔力一般，劉文韜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理智了下來。他回頭一望，看到王余躺在地上的身體，頓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看了何小貝一眼，真聽話地出了家門，坐上電梯，往樓下而去。

等他真吃了個飯回來，小實驗室不小心被碰倒到地上的設(shè)備們都被何小貝收拾好了。被她喝過茶的杯子，也被她洗了個干凈，放回了原本放杯子的地方。

王余的尸體靜靜地躺在客廳的地板上，用一床薄被包著。

劉文韜怔怔地看著王余的尸體，好像她只是睡著了，明天又會醒來。

但……

但何小貝殘忍地打破了他的美夢。

何小貝一字一句、緩慢地對他說了拋尸計劃。

“放心，沒有證據(jù)?！焙涡∝悘?qiáng)調(diào)了這點，稱警方不會查到任何證據(jù)證明人是他殺的。

接著，何小貝又讓他假裝王余失蹤了，先去王余工作的地方找找，聯(lián)系下她的朋友，都找不到之后，再去報警。警方不受理也沒事，就一直去，讓警方知道王余是失蹤了，而你作為丈夫，很擔(dān)心，希望盡快找到她……

劉文韜渾渾噩噩地聽何小貝說完，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便出去了。

——他還不想被警方抓住，他還有“M1”沒研究完。

——等他研究完“M1”，他會去自首。

于是，劉文韜演了一場王余失蹤的戲碼。

王余被自己掐死前的掙扎面孔在劉文韜眼前不斷閃現(xiàn)，直至最后王余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裹在被子里……

劉文韜失血過多，雙眼逐漸渙散。

他雖然沉迷研究，但也想過自己和王余老了之后的模樣，以及他們的生活。但是沒想到，他見到的王余的最后一面，竟然是她被自己掐死后的平靜面容。

不該是這樣啊……

他左手緊緊捂在被子彈射中的左胸，不過短短一分鐘，他腦海里便閃過了無數(shù)畫面，最后定格在眼前的，便是王余安靜躺在地上的模樣。

他明明沒親眼看過那天他回家之前發(fā)生的事，但很奇妙，這些場景像連續(xù)劇似的在他眼前閃現(xiàn)。

何小貝和王余說了什么……

何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