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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這樣貼心囑咐,雖未說透,其中深意也很是明顯了。墻角立著的奴才恨不能將自己藏地里,他窺視到了不得了的場面,今夜之事萬不能說出去。路還長,何意?魏七不解,不是五六年后厭倦了就可出宮的么?他有心想問個明白,問圣上可還記得那夜所言,可又深知此刻并非好時機。罷了,再等等,左右留不久,興許圣上也不是這意思,再說還有福貴哥在安爺后頭接著,怎能瞧上他區(qū)區(qū)一個小子。“嗻,奴才曉得?!?/br>皇帝欣慰,以為魏七真的曉得了。“嗯,你退下罷?!彼p拍魏七的臉,舉止間不自覺沾著寵溺喜愛之意,兩人誰都未曾發(fā)覺。旁觀者卻瞧得心驚rou跳,這樣的寬和低語,這樣溫柔纏綿的舉止,圣上何曾對后宮主子……魏七,造化大了。皇帝沒折騰,魏七松口氣,應下便退,前者只望著他勾唇輕笑,心道:誰都未帶,躲什么躲。第二日開圍,眾侍衛(wèi)圍鹿,皇帝當先獵下一頭后各王孫貴族子弟才隨后入圍。獵場里熱鬧得很,魏七在外頭踮腳張望,見皇帝領著人策馬揚鞭,一瞬就未見了身影。他倒是很期待,不知今次圣上要獵回多少東西,晚間興許能吃著不少野味。獵場外空了大半,一眾奴才伴著春風漸漸也松快下來,上頭賞了歇息,御前的太監(jiān)們便聚在一處席地而坐。出了宮規(guī)矩沒那樣嚴,便是圣上瞧見也不會怪罪。十來人圍成圈磕著瓜子閑聊,眾人打賭,猜今次圣上是獵虎還是獵豹。未幾,一太監(jiān)手提幾個風箏走過來,向他們道:“快起來,安爺叫我取了幾個風箏,今兒天好,咱們放風箏罷?!?/br>“咱們能放風箏玩兒?”“有何不可,安爺叫取的。”“我不玩這個,小孩兒的東西,咱們都多大了。”眾人都附和,皆是三四十的人,得空了坐下喝喝茶嘮嘮嗑才好,放風箏跑來跑去的,不嫌累得慌。他們不想玩,可有人想。魏七眼巴巴瞧著,想起又不好意思,都瞧不上,若他一人興沖沖地,可不是顯地不穩(wěn)重。“你們老骨頭自然不懂這些樂趣,魏爺你耍不耍?”魏七眼珠子發(fā)亮:“我耍!”他跳起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咱們跑動跑動?!庇忠粗聰[遮掩。安喜坐在不遠處的太師椅上,望著魏七跳脫的身影,搖著頭笑,他心道:圣上真真是料事如神。自個兒都要忘了這人原也就是個孩子罷,只是規(guī)矩壓著,舉止皆是一板一眼沒了同齡人的活潑生氣。魏七挑了個最大的猛虎風箏耍,初時還記著規(guī)矩,風箏總也飛不高,沒一會子便掉了下來。漸漸地他一心只想著放得更高些,撒開腳丫子滿地亂跑。草原寬敞地很,今兒又有風,猛虎越飛越高,魏七臉上難得露出笑來。幾個年輕些的太監(jiān)見他玩得有趣,也忍不住起身跟著一塊。遠處馬蹄聲陣陣塵土飛揚,魏七大笑:“我的風箏最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喜聽見跟著樂呵,朝遠處一瞧,吩咐身邊人道:“快去叫他們停下,預備接駕,怎的圣上此番就打著東西羅!這才小半個時辰?!?/br>此時魏七已同另一個奴才越跑越遠,兩人正打賭,半盞茶內(nèi)誰的風箏飛得高就能得兩粒金裸子。魏七還在得意:“我的更高!你輸羅!銀子拿來!”跑得太快,一時沒注意腳下,樂極生悲,摔了個狗啃屎。“哎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風箏低了!”另一人大笑。安喜派來的小太監(jiān)急得不行,瞧著遠處駿馬逼近,沒一會便瞧見馬上一抹明黃。“快快快,起來!”他喘著氣,“接駕接駕!”魏七一轱轆爬起,頭上帽子早已不知掉在何處,鬢發(fā)散亂,深紫綢服下擺泥濘不堪。“我帽子,我帽子,帽子哪去羅!”“還找什么帽子!魏爺您?;桀^了!咱們先去接駕?!?/br>皇帝翻身下馬,魏七縮在安喜身后不敢叫人瞧見。他也不知自個兒為何要心虛。安喜雙眼一掃,瞧見皇帝身后的幾個侍衛(wèi)手中扛著一頭死豹,迎上去道:“圣上您神武,箭術(shù)超凡無人能比。”皇帝道:“吩咐人收拾妥當?!?/br>“嗻?!?/br>魏七有些好奇,悄摸摸偷瞥,與死豹血淋淋的頭顱還有暴睜的眼撞了個正著。他微一抖,暗道:圣上怪厲害的,嘿!猜對羅,是只豹子。安喜挪動身子,他才不替人遮掩,風箏送到,人玩得開心,自己辦事妥當,要邀功的。于是皇帝瞧見了一個臟兮兮的魏七,小臉跑得通紅,渾身是汗。他挑眉,身上還帶著幾分煞氣,“方才在做什么?”語氣倒平和。持鞭在魏七腳旁的草地上狠抽一記,泥土飛濺。魏七仍盯著猛豹,嚇得彈開,回過神后羞得無地自容,半跪請罪。發(fā)是亂的,臉上是黑的,袍子還跑開了扣,帽子也不見蹤影。御前的魏爺,皇帝戲謔地笑。“回圣上的話,奴才……奴才……放,風箏。”越說越低聲。“好興致。”隔著一丈多遠笑他,“是在泥潭里放的不成?”魏七努努諾諾回不上來,圣上甚少說這等玩笑話。“奴才……贏了金裸子?!彼砸眯耐?。同他打賭的那人著急:魏爺……是奴才贏的您。“你過來。”皇帝喚他。“嗻。”魏七走近兩步。這臉花的似只貓,“成何體統(tǒng)?!弊孕淇谔统鲆环阶詡€兒剛才用過的巾子照頭扔過去。侍衛(wèi)皆驚,垂著腦袋不敢看。魏七更羞,“奴才知錯。”默默接過。皇帝轉(zhuǎn)身上馬,又絕塵而去。安喜心道:圣上這趟是回來做甚的,往日東西都是派人送來的,莫不成是專程為瞧人的。皇帝見魏七玩得開懷,本欲攜了人一塊,又覺不合規(guī)矩,無論太監(jiān)還是妃嬪這般都有失體統(tǒng),到底不妥。于是馬匹上依舊孤身一人,草原上獵殺。這日確實收獲頗多,除有孕的母鹿與大貓?zhí)舆^一劫外,豺狼野鹿肥羊都獵到不少。皇帝獵得一只猛豹,底下的臣子即便路遇兇虎也不敢妄動。晚間營地里炙鹿rou與羊rou?;实圩匀皇谴筚p,每四人便可分食一只獵物。野山羊肥美味鮮,在炭火上烤地外焦內(nèi)嫩,魏七換了值,坐在火堆旁吃得滿嘴流油,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