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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亂,重新梳理上妝過的臉很好地演繹了“花容月貌”這四個字。 她矜貴不失慈愛地望著錦宜:“怎么了,是不是還在惦記著白天子邈跟八紀(jì)打架的事呢?” 錦宜正想如何開口跟桓素舸解釋,不料大小姐果然目光如炬,心明眼亮。 錦宜忙道:“是有些不大安心,畢竟是第一次來,只怕給夫人丟了臉面。” 桓素舸搖頭而笑:“臉面是自個兒的,要丟也是自個兒丟,輪不到別人。何況這件事我心里是最明白的,正如我先前在聽風(fēng)樓那邊說過的,此事未必怪得著子邈?!?/br> 錦宜見她說開,順勢道:“我也聽子邈說了,原來是小八爺先動的手,且明明他占了上風(fēng),卻裝的被打的模樣……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也不大相信,小八爺他何必要這樣呢?” “那自是他的拿手好戲,”桓素舸一聲冷笑,說完之后,她似乎察覺了自己的語氣有些外露,便又轉(zhuǎn)作不動聲色的微笑:“你只怕不知道八紀(jì)的來歷吧?” 錦宜搖頭。 桓素舸道:“這本是府里的事,又跟三爺有關(guān),本不該對別人說,但如今咱們都是一家人,就也無所謂了。” 原來這八紀(jì),其實(shí)并不是桓府里哪一個人的子嗣,說起這孩子的來歷,闔府上下竟無人知曉,除了桓玹。 是在六年前,桓玹把在襁褓里的八紀(jì)抱了回來,只說是在路邊上撿到的孩子,他將八紀(jì)交給了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寶寧撫養(yǎng),這等同于八紀(jì)是在桓老夫人的跟前長大的,一來桓玹護(hù)著,二來老太太又疼,幾乎連幾個孫子孫女都比不上,漸漸地府里上下都稱呼八紀(jì)“小八爺”。 事實(shí)上,若非八紀(jì)的樣貌跟桓玹完全不同,憑著桓玹如此護(hù)愛……一定又會有更多流言亂飛。 桓素舸把八紀(jì)的來歷說了,道:“這孩子,是給老太太跟三爺他們嬌縱壞了,只是我們都不敢說而已?!?/br> 錦宜心想:“這件事聽著奇怪,桓輔國那樣的人,竟會如此重視一個路邊撿到的來歷不明的孩子?” 桓素舸見她沉思:“罷了,我也沒想到,一回府就跟著混世小魔王鬧起來呢。跟你說這些,只是讓你心里有數(shù),橫豎以后見了他,就遠(yuǎn)遠(yuǎn)地走開,別去理他就是了。” 錦宜忙答應(yīng),桓素舸看著她溫順的模樣,突然笑了笑,道:“只不過今兒終究是招惹了那小魔王,從此之后,在三爺面前只怕就更加不討喜了?!?/br> “啊?”錦宜懵懂地看向桓素舸:不討喜?是說的誰?子邈?還是…… 桓素舸咳嗽了聲,道:“沒什么,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必多想。好了,時候不早,回去好生安歇吧?!?/br> *** 錦宜回到房中,把跟桓素舸的對話又仔細(xì)想了一遍,最后注意力落在兩個地方。 第一,是八紀(jì)的來歷。第二,則是那個“不討喜”的問題。 八紀(jì)的來歷連桓府的人都不知道……可看桓素舸當(dāng)時的神情,又像是她知道些什么卻并沒有說出來,暫且不想。 那第二個……就讓錦宜更加浮想聯(lián)翩于心不安了。 原本招惹了八紀(jì)的是子邈,桓素舸這句乍聽像是指的他,可子邈是個毛頭小屁孩,按理說還不夠分量讓桓輔國“厭惡”,而且最重要的是,桓素舸又用了個“更加”。 想來想去,在桓玹面前原本就不討喜的,恐怕首當(dāng)其中的就是錦宜自己。 畢竟,掛在斯人腰下的雪球痕跡,以及那根修長的手指頭君,對錦宜來說都是記憶猶新的慘痛經(jīng)歷。 錦宜經(jīng)過縝密的推算,精確地得出了這個悲慘的結(jié)論。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算了,不討喜就不討喜吧,我原本也沒指望在他面前有多討人喜歡……何況我又不住在桓府,以后再小心些盡量不跟他見面,那自然就天下太平了?!?/br> 她自暴自棄地做出總結(jié),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睡著了。 *** 殊不知,人在夜晚入睡之前下的決心,就像是冬日河道上的蘆葦一樣,脆弱易折,搖擺不定。 錦宜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么快就自打了臉。 次日,錦宜陪著桓素舸依舊去跟各位太太奶奶姑娘們應(yīng)酬,眼見要吃中飯了才得了空。 雖然昨夜跟早上都叮囑過子邈,錦宜仍有些不放心,出來后即刻就詢問子邈去了哪里。 一個丫頭道:“小少爺之前在院子里玩,后來小八爺來找他,他們兩個就一塊兒出去了。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br> 錦宜大驚,她一再叮囑子邈不要去招惹這位混世小魔王,連桓素舸都如此吩咐過,子邈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人家一來,他就立刻上鉤,難道這么快就忘了昨日的教訓(xùn)? 錦宜生恐又鬧出更大的事來,急忙打聽了那丫頭兩人去往何方,便匆匆地跑去找人。 一路沿著回廊往前,邊走邊四處張望,偌大院子,竟全不見子邈跟八紀(jì)兩人的身影,錦宜只顧焦心,不知不覺穿過角門,眼見面前夾道狹長,卻毫無動靜,更無人聲。 她有些擔(dān)憂起來,正想再找個人來問一問,突然聽見隔著墻有人道:“嗨!那里不能去!” 錦宜一個激靈,聽出這是八紀(jì)的聲音,她原先本有后退之意,聽了這個卻奮勇直前,她提起裙擺往前奔去,一邊叫道:“子邈!” 一口氣狂奔到了滿月門,錦宜跳進(jìn)去,氣喘吁吁,胸口起伏,但放眼看去,仍是毫無蹤影。 她正想再叫兩聲,從身側(cè)的一叢花枝后鉆出個小小的人來,圓圓的臉蛋,烏溜溜的雙眼,瞧著粉嫩可愛……竟是小八爺八紀(jì)。 若不是知道了昨日的內(nèi)情,錦宜這會兒一定要喜歡的摸摸他嫩豆腐似的小臉,這孩子只看外表的話,簡直比子邈更玉雪可愛多了,但一想到“混世小魔王”的稱號,錦宜的手腳都乖的像是被捆在了一起,不敢亂動,甚至舌頭都有些拘謹(jǐn)?shù)夭豢响`活閃動。 “你在找酈子邈嗎?”八紀(jì)還有些奶聲奶氣,可有了昨日的教訓(xùn),讓錦宜疑心他是裝出來的。 “是……你看見我弟弟了嗎?……小八爺?!彼璧貑?。 “當(dāng)然啦,我剛才就是叫他,”八紀(jì)噗嗤而笑,他小大人似的背著雙手,昂頭對錦宜道:“你來的正好,方才他硬是要闖到南書房里去,我攔也攔不住?!?/br> “南、南書房?”錦宜嗅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 “是呀,”八紀(jì)回頭,小胖手一指身后的那連綿的一排屋子,“那是我三叔的書房,禁止閑人亂入的,三叔也最討厭外人非許自入,我……” 像是大冬天起了蜂群,錦宜耳畔嗡嗡聲不斷:桓玹,又是桓三爺! 昨兒桓素舸的話言猶在耳:“……只怕更加不討喜了?!?/br> 此時居然更像是一句預(yù)言。 但有她一個不討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