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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錦宜跟另一人對面兒站著,笑吟吟不知在說什么。 *** 且說錦宜目送桓玹離開,回想剛才偷聽驚魂,不由長長地嘆了一聲。 在錦宜的心目中,桓素舸向來是最沉穩(wěn)縝密,細致入微,無所不能的人了,仿佛什么事交給她都可以完全放心,但就是這樣看著最聰慧的人,發(fā)起瘋來,竟也如此別具一格,驚世駭俗。 錦宜僥幸地想:“得虧輔國大人英明理智,若是叔侄兩人一起發(fā)了瘋,那可真是天崩地裂?!?/br> 又想到自己順利把帕子送了人……勉強算是抵了上次壞了桓玹一塊兒手帕之罪,也好歹報了些許上元夜他的救助之恩,心里才又松快下來。 正要回房,卻見子遠走來,對她說道:“那帕子怎么樣了?” 錦宜拍拍空空的雙手,得意地笑:“給出去了?!?/br> 子遠驚訝:“當真?先前不還說讓我?guī)湍闼???/br> 錦宜笑道:“不用勞煩你啦。我正好遇見了三叔公。” 子遠道:“方才我在外頭,正聽說他要走,所以我趕緊進來問問你送了沒有……那可是典當了母親留給你的鐲子才買的一匹布,唉,這幸而是給桓輔國的東西……” 之前錦宜讓子遠陪著去逛綢緞鋪子,因為子遠大了,已經(jīng)知事,如今見錦宜一反常態(tài)要買東西,不免會自家胡亂揣測。 錦宜怕他亂想,就也把上次瞞桓素舸的那番說辭提出來,說上次偷拿了桓玹的帕子,所以如今要還他一樣才好,所以子遠一早就知道錦宜繡這手帕,是為了給桓玹的,只不過錦宜又叮囑他不可把此事告訴別人而已。 在綢緞莊子里,錦宜雖一眼就看中了這匹素緞,但因為價高,店家無論如何不肯拆開賣。 錦宜第一次要“揮霍”,沒想到一匹布能夠貴到把人賣了也抵不上這價錢的地步。 此后又看了幾家店鋪,卻仍是覺著先前那一匹布最合眼緣,最為喜歡,當然也最貴。 那天回到家里后,錦宜想了一夜,終于將個壓箱底的紅木匣子拿了出來——那是姜氏留給她的一雙玉鐲,也是唯一的值錢之物,因為昂貴,也因為是母親留的東西,意義非凡,錦宜一直都舍不得戴。 其實這會兒錦宜身邊也有幾件拿得出手的首飾,但都是桓素舸給她的。如果隨便拿去典賣,一來有些對小繼母不尊重,二來,自己買的緞子是要送人的,若用別人給的首飾來買,這份心意就也顯得輕浮了。 所以錦宜忍痛把這雙鐲子給典當了,這才抱了那無敵昂貴的一匹布回家。 子遠嘆后,怕惹動錦宜傷心,就又說:“而且是jiejie耗費了三個月的功夫精心繡成的呢,可不能白瞎了這番辛苦?!?/br> 錦宜哼了聲:“知道我辛苦,那先前說讓你幫我送給桓輔國,你怎么一臉為難不肯?” 子遠陪笑道:“那是手帕子,我一個男的,送桓輔國這種東西……總覺著怪怪的?!?/br> “那我送就不怪啦?” 子遠眨了眨眼:“說起來……好像也有點怪?!?/br> 錦宜舉手捶他,子遠笑著縮了縮肩膀,卻并未真的躲開,只又說道:“先前夫人叫輔國進內(nèi),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要談,jiejie知道不知道是何事?” 錦宜笑容一僵,偷聽來的那些話是無論如何不能說的,何況這件事又給桓玹駁回、是不會發(fā)生了,何必說出來難堪呢,不僅她自己難堪,連帶桓素舸也一樣。 錦宜搖頭:“我不知道?!?/br> 子遠卻說:“我其實能猜到幾分?!?/br> 錦宜嚇得瞪大雙眼,子遠道:“這些日子夫人一直在張羅你的及笄禮,我還聽說她在為你擇婿了,這不管是擇哪家的夫君,我想一定要事先跟輔國商議的,今兒只怕也是為了此事。” 錦宜只得干笑:“你知道的還挺多?!?/br> 子遠道:“事關jiejie的終身大事,我當然要上心些,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到底會定哪一家?!?/br> 子遠說到這里,瞟了一眼錦宜,心想:“不管是選哪一家,只怕都不如林清佳那小子,都怪姓林的混賬眼瞎?!?/br> 錦宜卻也瞧了一眼子遠,心想:“若是把今兒夫人所說的告訴子遠,只怕他立刻就會被嚇死。還好三叔公掌的住?!?/br> 兩人彼此偷看,卻偏偏撞了個對眼,一愣之下,頗為尷尬,姐弟兩個各懷鬼胎,只得嘿嘿干笑一堆了事。 *** 又過了數(shù)日,風平浪靜。 眼見將進五月,端午將至,天也一日比一日熱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生日跟及笄禮雙雙來臨,錦宜也越發(fā)地有些心神不寧,一連做了幾晚的噩夢。 這一天,錦宜頂著兩個黑眼圈來拜桓素舸,請求道:“夫人,我想去廟里拜一拜?!?/br> 桓素舸正在吃燕窩,聞言笑了笑:“怎么了?” 錦宜萎靡不振,揉了揉眼睛說:“這兩天老是睡不安生?!?/br> 上元夜錦宜自夢里哭醒闖入子遠房中,桓素舸記憶猶新,她放下粥碗:“是身上哪里不好嗎?” “沒有,”錦宜居然沒忍住打了個哈欠:“一……切都好。” 桓素舸托著腮,仔細地凝視著她,錦宜被她看的心虛:“真的沒事,就是睡不著。” 在桓素舸沒有嫁過來之前,錦宜日夜cao持,殫精竭慮,有時候為了思謀如何省錢,或許會煎熬的無法入睡,但大多時候,因為太過勞累,通常是一沾枕頭就睡得沉沉如豬,次日還得強撐著早起呢。 可最近無事一身輕,白天做些女紅,擼一擼貓,吃茶嗑瓜子……再清閑不過,反而添了夜間多夢的毛病。 夢本是人之常情,不管是什么樣的人,都會有夢,各種各樣,甜美的,詭異的,可懼的……但錦宜的夢,有點不一樣。 桓素舸看了錦宜一會兒,除了眼睛有些發(fā)青,神情顯得倦怠,倒也沒看出什么不妥,就說:“身子若有事,先看一看大夫妥當,待會兒我叫人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若真瞧不出什么來,你就去拜一拜也成,橫豎求個安心?!?/br> 錦宜道:“是,多謝夫人。” 桓素舸道:“我這兩天也覺著倦怠不愛動,不然倒是可以跟你一塊出去透透氣散散心?!?/br> 說到這里,紗窗上“彭”地一聲,接著傳來嗡嗡地聲響,原來是一只蜜蜂被屋里的甜香吸引,沒頭沒腦地撞了上去。 桓素舸望著這只似乎仍想鉆進來的蜜蜂,笑了笑:“瞧這愚蠢的小東西,自以為找到好地方了呢……嗯,也許是因為天熱了的緣故,人只是懶懶地想睡,這些蟲兒鳥兒倒是高興了。” 下午,大夫來了。 嬤嬤引著先去給錦宜瞧,果然并沒有什么大礙,只說是有些思慮過盛,內(nèi)火上升,所以才導致精神不濟。 大夫不肯走空,給開了兩幅安神補氣的藥,讓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