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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雨水輕輕擦去,又將她的手也擦干凈,握著這只冰冷的柔若無骨的小手,桓玹不禁喚道:“阿錦,阿錦……”他俯身望著人事不省的錦宜,心里有一種深深地恐懼感。 “阿錦,你醒醒……” 桓玹輕輕捧住錦宜的臉,滿眼憂慮極盡渴望地盯著她,雨水從他的鬢邊晃落,打在錦宜才給他擦干了的臉上,看來就像是一顆很大的淚滴。 “疼……”錦宜皺著眉,嘴角模糊不清地逸出了這一聲。 桓玹一愣之下,坐直了些,他低頭看著錦宜的手,輕輕握住,把她的衣袖往上撩起,濕了的衣裳貼在她的手臂上,被雨水浸過的肌膚顯得格外蒼白。 當袖子卷到錦宜手肘的時候,桓玹看見一道青紫的腫痕,如此鮮明地橫在她如雪的臂上。 這痕跡狠狠地刺痛了他的雙眸,以至于他原本有些微亮的眸色在瞬間轉(zhuǎn)成了幽深的黑,而眼角的紅卻也在瞬間變得濃重。 *** 身為桓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這個時辰,寶寧正在里間伺候老太太安歇。 眼見老夫人有了些睡意,寶寧起身,還未出門,迎面一個手底下的小丫鬟過來,附耳低低說了句什么。 寶寧臉色微變,回頭看了一眼打盹兒的老太太,拉著那丫鬟出門。 “三爺叫我這會兒去?”門口,寶寧低低問,“沒弄錯?” “是,是阿青親自來傳話的?!?/br> 寶寧猶豫了會兒,把心一橫道:“老太太這會兒還沒睡安穩(wěn),保不齊過會兒又叫人,你去叫福安過來,幫我守著,若是老太太找,就說我去庫里找白日老太太說的多寶珊瑚樹了。” 吩咐好了丫鬟,寶寧想了想,只帶了一個心腹謹慎的小丫頭,便出了上房,加快腳步往南書房而來。 讓小丫頭等在書房外,寶寧敲了敲門:“三爺,是我?!?/br> 里頭沉沉應了聲,寶寧開門進內(nèi),掃了一眼,外間無人,她放輕步子入內(nèi),才看見桓玹坐在羅漢榻前,而在他面前的榻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女子……寶寧一驚。 寶寧正在驚疑,桓玹回過頭來,看清他的臉色,寶寧失聲道,“三爺,您怎么了?” 濕透了的衣袍并沒有換,也不是往常那種雍容端肅的模樣,反透出幾分懾人的肅殺,跟難以言喻的傷悒。 她身不由己地走前幾步,這才也看明白:榻上的人,正是酈家的那位姑娘。 *** 寶寧是個最機敏利落的人,不必桓玹吩咐,已經(jīng)快手快腳地為錦宜將濕了的衣衫脫了,又用熱水極快地為她擦了擦身,回頭卻找不到替換的衣裳。 桓玹先前情急,也沒叮囑過她來的時候要帶些女子的衣物,他這書房里更是沒有那些。 寶寧道:“我叫燕兒回去取……” 桓玹面無表情地說道:“容先生已經(jīng)在外頭等著了,不能再耽擱,柜子里有我的衣裳,給她先暫時穿著就是?!?/br> 寶寧雖覺著不妥,見他神色舉止大異于往常,便不敢多嘴,只忙去柜子里取了一件兒桓玹的里衣跟外罩袍子。 寶寧把衫子給錦宜換上,桓玹的身量極為高大,貼身的里衣在錦宜身上,就如同一件兒大的罩袍了,只巴掌大的小臉在外頭,從袖口探出的手腕,更是纖瘦的可憐,那道傷痕也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寶寧嘆了聲,把袖子往下拉了拉,又用被子將錦宜嚴嚴密密地裹住了。 這會兒桓玹已傳了容先生進來,這先生早先在太醫(yī)院就職,后來辭官游歷天下,醫(yī)術(shù)原本就上好,又因四方游歷,自然越發(fā)地高明。 桓老夫人年紀大,時常有個頭疼腦熱,發(fā)作起來去請大夫十分不便,去年這先生回京,便給桓玹請了來。 容先生入內(nèi),掃了一眼榻上的人,被褥外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頭發(fā)被打散,青絲如瀑,竟同臉色黑白分明。 容先生在她的手腕上搭了搭,很快便知其意:“這孩子……”停了停,容先生改了稱呼:“這位姑娘是因為受了外傷,又遭了寒,內(nèi)外激發(fā)的才導致暈厥,但她的脈息紊亂,照我看,倒好像有些……內(nèi)郁之癥?!?/br> 桓玹的手悄然握緊:“內(nèi)郁?” 容先生早年飽讀詩書,后來有行萬里路,醫(yī)術(shù)并不只是紙上談兵而已,先前府內(nèi)的眾人也沒什么大癥候,對他來說一切病癥不過是信手拈來便會解決,可此刻,容先生卻不似先前一樣談笑風生,而是透出一股凝重之意:“內(nèi)郁比心疾更加難以處置,因為并非是真的心疾,而是俗稱的心病了,或許還涉及……”舉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頭疾陰虛,三爺,這外癥可以除,如果真的是內(nèi)郁,就難辦了?!?/br> 桓玹道:“這是……為什么會產(chǎn)生?” 容先生琢磨了會兒:“這姑娘今晚上……一定是受了苦,我雖不知究竟,但,也許是因此而刺激了她?!?/br> 桓玹道:“要如何才是最好的治療法子?” 容先生道:“這個……很難,容我再三思?!?/br> 桓玹久久不曾開口。這會兒,便聽到里頭依稀又有聲音傳出,寶寧忙到里間查看。 容先生開了一副藥方,回頭交給了藥童去抓來煎熬。又道:“三爺不要憂心,也許是我多慮了……待藥拿來,先喝一副,把這姑娘身上的寒癥先去了,另外,她大概有外傷,三爺也要留意了,需不需要我拿些外用的藥膏?” “不必,”桓玹搖了搖頭:“勞煩先生……今晚就留在南書房,以備萬一。” “我也正有此意,雖然寒癥并不難除,但這姑娘的情形有些復雜,不得不防?!?/br> 請了容先生出外,阿青領(lǐng)了先生往隔壁去,桓玹踱步入內(nèi)。 寶寧起身迎著:“三爺,這是怎么了,酈姑娘……怎會……” 桓玹一個字也說不出,雙眸盯著榻上的錦宜,半晌才道:“今晚上,勞煩你了?!?/br> 寶寧道:“三爺說哪里的話?只是我看她身上……有些傷,老太太那里有傷藥膏,預備小八爺用的,我去取來給她……” “不用了,”桓玹一搖頭,“你出來很久,先回去吧?!?/br> 寶寧欲言又止,看了看桓玹的臉色,終于道:“三爺……酈姑娘會沒事的?!?/br> 桓玹聽了這句,才又看了她一眼,然后他頷首:“你說的對,她不會有事。” 寶寧依稀看到他眼底有什么在閃爍,這瞬間,她的心頭如轟雷掣電,竟不敢細看,忙低下頭后退了兩步,也不敢再說一句話,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門在身后輕輕地關(guān)上了。 桓玹又站了會兒,才轉(zhuǎn)身回到書架前,他打開一個抽屜,頓了頓,發(fā)現(xiàn)自己開錯了。 他又立了片刻,終于在另一個抽屜里找到了自己要用的藥膏。 轉(zhuǎn)身回到榻前,慢慢地將被褥掀開一些,底下是錦宜纖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