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秀不敢置信般：“三爺先前待你不薄，你竟這樣恨他，這果然是生米恩，斗米仇?！?/br>
    素舸挑眉：“我是恨他，恨不得他死，又怎么樣？你又憑什么在我面前趾高氣揚，太子妃？若不是我當(dāng)初不要的，有你來撿的份兒？”

    纖秀握緊了手，嘆道：“你真是無可救藥，你可知道三爺現(xiàn)在不僅是一個人在守城，還有千千萬萬的百姓將士，甚至關(guān)乎整個社稷存亡……你卻為了一己私仇，興風(fēng)作浪……”

    “我不管那些，”素舸笑道，“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

    纖秀不再說話，只是抬眸看向門口處。

    一只手挑起簾子，是太子殿下李長樂緩步走了進來。

    素舸臉色瞬間慘白，她看看纖秀，又看看太子，似乎意識到什么。

    但她又飛快地鎮(zhèn)定下來：“殿下……”但方才被纖秀挑動了心中最痛，想立刻恢復(fù)到平日那種柔情似水端莊大方的樣子，著實有些困難。

    纖秀起身迎接太子。

    李長樂沖著她點點頭，突然道：“你身子可好？”

    纖秀見他臉色蒼白，表情卻還“鎮(zhèn)靜”，只是有些太冷靜了似的。

    她心里竟有些不安：“我很好，殿下從哪里來？”

    “從宮里?！?/br>
    纖秀還要再說，李長樂道：“若是沒事兒，你先回去歇息罷，我有幾句話要跟素舸說?！?/br>
    纖秀眼神變幻，最終只是屈膝略行了個禮：“是。”

    素舸退后一步，纖秀轉(zhuǎn)身，從李長樂身旁走過。

    屋內(nèi)一時只剩下了兩人。

    素舸起初還心懷僥幸，希望李長樂沒聽見幾句，但心里卻仿佛明白：大事不妙。

    “殿下，”她只能把心一橫，半是試探般說道：“方才，方才太子妃引著我，我一時情急惱怒的，也不知說了些什么……你……”

    李長樂點點頭道：“我知道，不用在意那些。”

    素舸松了口氣：“殿下你的臉色不大好，是從宮里來……不知可是有事？”

    李長樂在桌邊坐了：“我正要告訴你，的確有一件事?！?/br>
    “是什么？”因見桌上茶水都冷了，素舸揚聲叫人。

    李長樂道：“我……睿王告了我，父皇一怒之下，命我在府內(nèi)禁足了?！?/br>
    素舸一驚：“睿王無緣無故的告殿下什么？”

    李長樂想了想，搖搖頭道：“我是小看了他，也一直錯估了他……”太子黯然銷魂地笑了笑，“今日才知道他的厲害。”

    素舸摸不著頭腦，正要再問，太子道：“我心里煩悶的很，叫他們備酒席，你陪我喝幾杯可好？”

    素舸自然答應(yīng)。

    廚下不多會兒就將酒席送了來，太子坐了，神情仍有些恍惚。

    素舸原先擔(dān)心纖秀在這里引自己說的那番話，會給太子聽了去從而橫生枝節(jié)，沒想到見他仿佛另有心事，便親自倒了酒，說了兩句寬慰的話。

    太子吃了一杯酒，突然道：“素舸，你可知道，我從什么時候就開始喜歡你？”

    素舸一怔，繼而笑了笑：“我怎會知道？”

    太子面上流露回憶之色：“輔國也是我的老師，我從小兒就常常跟著去桓府，早就聽說過你的名頭，那天……我偷偷地跑去瞧你，還真的給我看見了。我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很喜歡……”

    素舸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不由問道：“這是何時的事？我竟一點也不記得。”

    太子道：“那天……是纖秀的弟弟阿果給奶娘帶著，那婦人十分兇悍，不知往阿果嘴里塞了個什么，阿果很難受，只是流淚?！?/br>
    素舸驚心的幾乎站起身來。

    太子望著面前的酒杯，道：“你當(dāng)時看見了，不知為什么笑的好開心，我本來很生氣，但是你笑的那樣好看，我……就忘了生氣?！?/br>
    素舸胸口起伏不定，勉強笑道：“殿下……那、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那會兒年紀(jì)也還小，不懂事，也都不記得了?！?/br>
    李長樂微笑望著她：“是啊，畢竟只是小事，不記得了也是有的。”

    素舸見他杯子空了，便舉手又給他斟滿，實則是不敢對上他的雙眼。

    “素舸，”李長樂望著她的動作，“你……可喜歡我嗎？”

    素舸手一顫，酒幾乎都灑了出來：“殿下……”

    太子似乎有了幾分酒意般，追問道：“你心里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

    素舸抬眸：“我當(dāng)然是敬愛殿下的，怎能不喜歡？”

    李長樂盯著她的雙眼，半晌一笑：“這我就放心了，你可知道，今日父皇命我禁足，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開始？”

    “現(xiàn)在跟戎人的戰(zhàn)事十分危急，所以父皇才只是命我禁足，讓睿王代理朝政。我想，一旦局勢穩(wěn)定下來，父皇接下來，就會廢太子了?！?/br>
    素舸震驚：“什么？”

    “素舸，如果我被廢，甚至被貶離長安，你……應(yīng)該也會陪在我身邊的，對不對？”李長樂問道。

    桓素舸愕然地望著太子，臉上的笑像是開始捉迷藏似的，時隱時現(xiàn)：“殿下，我當(dāng)然……但事情未必就會如此。”

    太子殿下看著面前如花似玉的臉，良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素舸提醒：“殿下？”

    李長樂才反應(yīng)過來：“是了，喝酒?！彼e杯才要喝，突然探臂，一把將素舸抱了過來。

    素舸身不由己貼在他的肩頭，感覺太子的身體微微顫抖，她心里莫名地驚悸：“殿下……”

    半晌，太子殿下將她放開，道：“橫豎不管去哪里，是太子還是庶人，只要有你陪著我，我心里是安樂的?！?/br>
    素舸竟有些笑不出來了。

    太子舉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杯中酒，對素舸道：“陪我把這杯干了可好？”

    素舸先前被纖秀以言語激怒，又被太子帶來的消息驚動神魂，再伶俐機變，此刻竟也無計可施。

    她方才只是陪著李長樂淺酌了幾口，聞言便舉起杯子：“那好，我就陪殿下這杯。希望……能夠百愁盡去?！?/br>
    李長樂笑了兩聲：“你說的是。來……”

    素舸深吸一口氣，索性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她心里也是滿腹的思量重重疊疊，如果真的能夠一醉解千愁，倒也甘愿。

    “素舸，”李長樂看著素舸喝了酒，捏著杯子道：“其實我早知道，你興許不是傳說中的好，可是……我喜歡你，就算你一點也不好，我還是喜歡你。”

    素舸笑道：“我何德何能，得殿下這樣厚愛?！?/br>
    李長樂卻盯著她：“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還是喜歡你，就算是死了，也一樣的喜歡?！?/br>
    素舸覺著這話古怪，便道：“好端端地，何必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李長樂笑看著她，舉杯。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