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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驛館的被子單不單薄,你的風寒還未痊愈,可不能再著涼。若是薄了,等會兒記得從我家那幾床被子,你晚間睡著時很是怕冷……” 這話說得輕,正出神想著如何與六哥講清這幾日的賬目的傅十沒聽見,正在小案上給傅挽斟茶的扶書卻手一抖,將guntang的茶水倒在了桌上。 這……不過出門幾日,怎么六爺就連……都知曉了? 謝寧池亦是被傅挽這措不及防的一句話弄得面紅耳赤,腦海里似乎又有些畫面要冒出頭來,讓他略帶狼狽地轉(zhuǎn)身,竟是連應(yīng)答也忘了。 走到驛館門口時,腳步好歹是緩了下來。 那驛館的小吏許是聽見了風聲,已殷勤地迎到了門口,只臉上掛著的笑卻總有三分苦意,“大人,您的房間小人都還留著,只這幾日風雪壓頂,小人就怕……” 怕這當初沒花多少銀兩建起來的驛館,已支撐不了幾日。 楊州富碩,歷來往來的官員不在少數(shù),卻真沒幾個是正兒八經(jīng)地住著驛館的。 別的先不說,那些個富商家中都富麗堂皇,一個個都巴不得將大人們請到自個家中都巴結(jié)好了,好在以后行個便利。 這位被剩下來,與傅六爺交好是一緣由,剩下的,怕是因為這位大人看著就不好相處,那些人怕巴結(jié)不成反得罪,才憋著沒開口。 但他也不敢讓人住在隨時會倒的驛館里啊,若是出了什么事…… 看著謝寧池在清點著那些鎖在庫房中的禮品,小吏鼓足了勇氣,湊上前去,腆著臉笑出了一臉的褶子,“雪天冰寒,驛館簡陋,怕是會凍著了大人,不知傅六爺家中可否邀請過大人前去小?。俊?/br> 在他想來,一定是有的。 畢竟誰都不會放過這種能巴結(jié)上大人物的機會。 卻不知謝寧池被他這話問出了幾絲不虞。 他偏過頭看了眼這個小吏,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傅六并不知我在驛館的境況,她只以為我一切都好,讓我夜間多蓋幾床被子,免得風寒加重?!?/br> 小吏摸打滾爬已久,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自然不弱,只聽個話音就聽懂了。 傅六爺關(guān)心是關(guān)心,只是還沒將情況摸清楚,不好貿(mào)貿(mào)然提出邀請,偏這位大人又是個臉皮子薄的,自然不好主動提出要求。 想通之后,他當即告退出門,略思索了下,還是自個親自去了傅家。 找到傅家那位頗有威名的女總管,也不多說,只略說了驛館的現(xiàn)狀,又表明自個是來給寧大人借被褥的,“……大人如此清廉,便是小吏也深感愧疚,竟因了寧大人的好脾性,就讓他住在這等危房里,怕是連個大人熬個藥的房間都……” 扶畫只聽過扶書方才匆匆提過一嘴,說六爺與這位寧大人的關(guān)系怕是不簡單。 而府中也有人在傳,六爺出現(xiàn)在城門上時,就是被這位寧大人抱著飛上去的,他們馬車過去前,也是寧大人抱著腿腳不便的六爺…… 扶畫心里咯噔了下,立時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六爺能放任旁人這般親近她,不會是已經(jīng)告知了女兒身吧? 她匆匆打發(fā)了小吏,轉(zhuǎn)頭就去找了傅挽,一五一十地稟告了,又填補了句,“前幾次大雪壓塌房子都是在半夜,確是聽到過壓死過好幾個睡夢中的人。” 傅挽皺了眉頭,心有猶豫還未開口,就聽前面匆匆來報,說是謝寧池上門了。 她乘著軟轎被抬去了前廳,兩只腳都已被扶棋用小耳朵了留下的藥裹成了新鮮的粽子,在床上翻身都不便,更何況是下地。 謝寧池由傅十親自去接了回來,一進前廳的門,眼前就是一花,站穩(wěn)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半大孩子居然長得和傅十一模一樣,只是眉眼間少了他的幾分穩(wěn)重。 “我聽說,六哥上城墻,是大哥哥你抱上去的?” 傅七眼神里都綴滿了小星星,嘴角彎起來的弧度和傅挽偶爾的撒嬌討巧時簡直一模一樣,“大哥哥你連六哥都抱得動,一定抱得動我對不對?” 那小模樣,只等謝寧池點個頭,他就要打蛇隨棍上,撒嬌讓謝寧池抱他了。 傅十瞧不得他這丟人的模樣,皺緊眉頭警告似的叫了聲,“七哥!” 但傅七是誰,他前幾日還因為六哥不回家而有些陰郁,這會兒六哥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只是腳上被凍傷得有些厲害,他高興得都能在地上打兩個滾。 于是連一貫有些怕的弟弟也覺著不怕了,挺高了小胸脯。 “小十你別著急,大哥哥抱完我,一定還有力氣抱你和小九飛的!” 傅十被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廳里的傅挽正笑吟吟地看著戲,傅九翻了個白眼,走出門去將傅七往邊上一推,朝謝寧池行了個禮,“寧大人在外對六哥多有照顧,傅家感激不盡?!?/br> 若說方才傅七笑起來時像極了傅挽,而傅十認真做事時像極了傅挽,那么眼前這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小姑娘,則是在眉眼間與傅挽像了六成,在他面前低身朝他行禮時,恍惚就是個幼年小姑娘版的傅挽。 謝寧池對著這三個小人,不自覺就舒緩了滿身的氣勢。 “我與你六哥是好友,彼此照應(yīng)是應(yīng)該的,傅姑娘不必多禮?!?/br> 他朝外看了眼,捧著他帶來的一應(yīng)物什的家丁立時就上前兩步,讓他拿走了幾件,挨個放到了三個人的手里,“禮物備得匆忙,若是不喜,下次我再補上?!?/br> 看見這幾個小人兒的瞬間,謝寧池是真覺得禮物送得輕了。 傅十傅九還罷,傅七聽了這話,卻是眼睛都放光。 這可是能抱著六哥飛的大哥哥給他送的禮,他好像立即就打開看看! 那熱切的小眼神不停地往謝寧池身上瞧,倒是將傅挽看樂了,叫了他一聲,“小七,去看看大哥和阿爹阿娘怎么還不來,咱們要開飯了?!?/br> 傅七應(yīng)了一聲就抱著他新得的寶貝禮物盒跑了出去,沒半盞茶的時間,就大呼小叫地跑了進來,手里還握了把嶄新的弓。 “六哥,六哥,大哥哥給的弓我都能拉開了!大哥還夸我了!” 跟在他身后的傅執(zhí)被他這直白的話喊得有些想捂眼。 怕是那一胞四胎里,心眼全長在小九小十身上了,才將小七弄得這般直腸子。 隨后緊跟而來的傅家人也覺得有些傷眼,只有傅爹一個人樂呵呵的,一眼就看見了謝寧池,臉上的笑都擠出了幾根魚尾紋。 “小金寶,這年輕俊小伙,就是你那個朋友?” 第一次被稱為年輕俊小伙的皇叔祖,“……” 也是傅爹這一聲稱呼,讓謝寧池突然意識到,他與金寶同輩相交,那金寶這些個長輩,于他……也就是長輩了…… 當了快十六年的長輩的皇叔祖覺得,這種感覺還真有些新奇。 于是他起身與傅爹和紀氏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