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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坐的災民說話,“你們這年,是打算在哪里過?” 她有好些莊子也遭了雪災,好在當時建屋子時她沒吝嗇錢財,青磚大瓦房沒一個被雪壓塌了,土屋的破損也有限,收拾收拾,應該能再住些人。 正好翻過年,開了春化了雪,莊上也正需要人。 傅挽這口風,早前就派人透出來過。 這年節(jié)上,的確有些人拖家?guī)Э诘?,沒個墻沒個屋檐就是各種不方便。 且家中遭了大災,孩子又嗷嗷待哺,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能找份工先做著,找個屋子先呆著,已是莫大的便利。 “我們這年,就守著這屋子過?!?/br> 為首的那個災民不過二十出頭,白天在鋪子里當伙計,下了鋪子就馬不停蹄地收拾房子,好歹是將屋里能用的棉被大衣都挪了出來。 這會兒,他看了眼在妻子懷里安靜睡去的大兒子,又看了眼身后被雪毀了大半的屋子,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我在這家里長了二十余年,爹娘祖宗的牌位都還在里面埋著,我走了,他們年節(jié)里,連口熱酒都喝不上……” “不過,”小伙計很快自己轉了口風,大著膽子去看了眼謝寧池,“這事除了要謝謝六爺,還要謝謝寧大人。若不是您給我們拿了那么些東西,我們就是想守著家也守不下去,我……” 他似是不知以后的話該怎么說,干脆雙膝一動,拉著妻子,“撲通”一聲就給謝寧池跪下了,“小人來世,也不敢忘大人恩情!” 周圍的人,也被他幾句話提起了心緒,這會兒看見他動了,立時也跟著動,“撲通撲通”的聲音接連響起。 他們嘴拙,他們貧窮,他們無以為報。 有的,只有他們滿腔無處流淌的情誼。 謝寧池坐在火爐面前,看了眼手里握著的半個烤番薯,又轉頭去看方才在第一個人跪下時就起身走開的傅挽,垂眸蓋住了眼底的神色。 然后,他上前一步,親自伸手將那個小伙計扶了起來。 “不必如此。不過是做了該做的罷了?!?/br> 他曾守土開疆,也曾語定乾坤,更曾受過眾國朝拜,百官應朝。 當年他凱旋而歸,鎬都滿街相迎,帝王下階親請,他在邊疆之時,也曾見過十萬大軍狂歡,三城共慶。 但他從不知道,這些盛大的場面所給他的震撼與滿腔的責任,居然會在個巷子里的火爐邊重現(xiàn)。 而他只不過是做了金寶曾做到過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現(xiàn)在吃醋的只有扶琴,因為六爺求人保護的第一瞬間想到的就不是她了…… 以后嘛……吃醋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誰讓六爺左右逢源…… 還有皇叔祖,他原本,看到的都是很高很廣的東西,但六爺卻是個看眼下的,等他和六爺待久了,大概就會慢慢地接地氣起來…… 第45章 家中瑣事 冬日入夜愈顯寒涼, 一個火爐供暖有限,傅挽覺著鼻子有些發(fā)癢,背過身去, 捏著鼻子尖, 小聲地打了個噴嚏。 正應著那些人的邀請去火爐灰里扒拉烤紅薯的謝寧池收了手,偏過頭正好看見傅挽用手指揉了兩下鼻尖,很不舒服地皺了臉。 連帶著嘴都往上撅了撅。 他手指一動, 拇指和食指搓了兩下, 蹭掉上面根本沒有沾到的爐灰。 “天涼了,諸位在外怕是要受了風寒, 今日便先告辭了。” 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話的小伙計沒料到他突然說不聊就不聊了,一臉懵逼地看著他一拉六爺?shù)氖直燮鹕砭妥吡恕?/br> 走開還沒兩步, 就看見了寧大人抖開自個身上的披風披到了六爺身上,那重量壓得六爺踉蹌了一步, 差點就磕在了地上。 六爺抬頭怒氣沖沖,卻不知寧大人說了什么, 讓六爺悻悻低了頭。 又走開幾步后,六爺突然伸手推了寧大人一把,寧大人明明都避開了半步, 卻還是假裝被六爺推了個正著, 順著往旁邊趔趄了一步。 小伙計轉過頭, 心里忍不住感慨,六爺和寧大人的關系還真是好啊。 披著兩件沉重的大麾,傅挽感覺自個踏在雪地里的腳印都比往日時更深了些, 在某個積雪較厚的地方差點滑倒之后,她趕緊伸手扶住了謝寧池的胳膊,仍舊想要把大麾還給他,“又厚又重,我都被熱得出汗了!” 謝寧池還是方才那句話,“你身體弱,出了汗更不能受寒?!?/br> 雖她的確是怕冷了些,但老是因為怕冷就被人一口一個“嬌氣”又“身子弱”的,傅挽覺得自己傅六爺?shù)拿孀永镒佣急粴У貌畈欢嗔恕?/br> 她正要尖牙利嘴地頂回去,身側突然就閃出了一個人影。 謝寧池反應迅速,反手就握住了傅挽的手,將她半護在懷里。 鄒南城原本舉著要嚇傅挽的手就被眼前的驚嚇嚇得僵在了半空中,掛在手上的鬼面具晃蕩晃蕩的,瞪著眼瞧著這個將他小姨子摟到了懷里還一臉戒備地瞪著他的人,用力眨了好幾下眼,才去看傅挽,“六寶,這是?” 他眼睛里的“你們的□□是到了哪一步”的疑惑,幾乎都要破欄而出了。 傅挽惡狠狠地將他的眼神瞪了回來,才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謝寧池握著她的手,趕緊掙脫開來,給兩人相互介紹,“這是寧川澤,鎬城來的觀察史大人,也是我之前的那位筆友,衣兄。這是我的五姐夫,鄒南城,是個江湖人。” 看這介紹兩人的詳略程度,鄒南城就“嘿”了一聲,轉頭看向謝寧池,“六寶這偏心可是騙得厲害了,以往三天兩頭給你寫信就罷了,今日這介紹起來……” “也好過五姐夫你將五姐一人扔在家中,害得她險些出了意外要好。” 傅挽立即截了鄒南城的話。 她這個五姐夫長得還算斯文俊朗,卻自小就是個混江湖的,什么葷話都敢過嘴說,更是鮮少將她當成姑娘看待,開起她的玩笑來從無顧忌。 她這話一出口,鄒南城的臉色就變了,再無繼續(xù)開玩笑的心思,上前兩步就要抓住了傅挽的肩,滿臉都是焦急,“你五姐怎么了?她不是還在家中呆著嗎?她給我的信中都從未提及過……” 說著也想到了傅五一貫的性子,臉上就多了幾分懊惱,“是我的錯,我明知她知曉我在外,定然不愿意讓我擔憂……” “五姐不愿讓你擔憂,但你就真不考慮五姐的處境嗎?她大著肚子一個人待在榴州,余持重叛亂之時,若是有人覬覦家中財物,趁夜搶掠,你讓誰去保護五姐?若是她受了驚嚇,驚胎早產(chǎn),又有誰為她做主?” 傅挽早就憋著這口氣了,將鄒南城的手掰下來往后一推,結果差點害得自己跌倒在地,往后兩步撞到了謝寧池懷里。 正巧謝寧池抬起手臂要來扶她,看著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