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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傅家寶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3

分卷閱讀123

    略朝他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一如他曾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倨傲。

    楊夫子扯唇一笑,張嘴吟誦了一段經(jīng)義,停頓下來瞧著下面的一只只小鵪鶉,“誰能與我說說,這一句,有何典籍中引證了?”

    這問題不難,難的是說全了,說得讓楊夫子滿意了。

    見識過之前楊先生吹毛求疵的勁的眾人雖心中都有一二答案,卻還是不敢貿(mào)然舉手應(yīng)答,只默念著能記住的,以防等會兒被點到了。

    “既無人舉手,便中間那位新來的吧。”楊作古目光不避不讓地迎上謝寧池,暗沉中透著三分熟稔,“讓我也看看,你的學(xué)業(yè),可有所荒廢了?!?/br>
    謝寧池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楊作古一咯噔,竟是下意識避開了去。

    還未等他想好如何補個臺階下來,就看見謝寧池竟站起身,沉聲答了。

    比他原想好的答案,還要多了兩句,卻是出自年少時他未曾看過的書中。

    少年時曾當過他多年的伴讀,楊作古自然聽出了他多背這兩句的含義——在警告他,讓他記得分寸,不要肆意妄為。

    呵。楊作古在心里冷笑了一聲,垂眸看著面前攤開的書。

    這就是最尊貴的辰王,自小就將自個束縛在君子的框架之中,言行舉止都不肯稍稍逾越分毫,連著他身份的人,都必須如他一般端方自持,不渴慕權(quán)力,不沉溺聲色,永遠如那書院里掛著的圣賢畫像般。

    但是,這般君子,能得來什么?

    那群老東西,連給他娶個像樣的媳婦都不肯,處處都在防備著他。便是他悉心教養(yǎng)的幼帝,如今不也是大權(quán)在握,全然將他拋諸腦后了嗎?

    落到如今,也不過是像他一般,喪家之犬,一無所有。

    心中滾過千百般念頭,而抬起頭來,楊作古卻強制按捺著將情緒都壓了下去,朝謝寧池露出了微微一點笑意,“不錯?!?/br>
    因著他這一句夸贊,下課之后,謝寧池就收到了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竄得最快因而離他最近的肖平毫不吝嗇地朝他豎了大拇指,夸贊得真心實意,“曾兄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竟第一日就得了最嚴苛的楊夫子的夸贊。”

    他笑嘻嘻的,聲音還不輕,嚷得整個學(xué)室的人都能聽見,“如此看來,這月測驗,經(jīng)義齋的第一,是曾兄莫屬了?!?/br>
    坐在謝寧池前面,正在收拾書本的羅游動作一頓。

    往前數(shù),經(jīng)義齋的榜首,十有□□都是他。

    謝寧池掀了眼簾瞧了一眼,又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眼肖平,將他看得消了聲,才拿起收拾好的書本,慢悠悠地站起身,瞧著是要往后院而去。

    羅游就跟在他身后,兩人看著好似并肩而行。

    肖平略頓了頓,三兩步追到門口,“曾兄,午膳學(xué)院有供給的,你這是去哪?”

    謝寧池停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來正好看見羅游目不斜視地從他身側(cè)過去,裝著書冊的布囊的一側(cè),繡了一朵淡雅的山茶花。

    “拙荊獨自在家,我放心不下,回去看看。”

    將目光從那朵山茶花上收回,謝寧池抬眼看向肖平,似是隨口問了一句,“你今日不回家用午膳?”

    他昨日剛到便遇見了肖平,后來又遇見,顯見肖平是在家中待了許久的。

    肖平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笑得沒心沒肺,“我可不似曾兄,因著嫂夫人好看,瞧都不讓旁人多瞧一眼,我呀,只等膳房吃厭了,才回家打打牙祭。”

    謝寧池“恩”了一聲,也不否認,轉(zhuǎn)身走了。

    待到走出好一會兒,聽見身后有人問了一句,繼而肖平一笑,聲音里一如往昔的單純,“我也未曾瞧見呢……只是曾兄看嫂夫人的眼光,真真與瞧我們的不同,想來,必是個千古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吧。”

    幾十步的距離,肖平的聲音又非格外大,常人應(yīng)是聽不見的。

    故而,謝寧池垂了衣袖擋住緊握的拳頭,背影連晃動都未曾。

    好似全然未曾感覺到,身后若有似無地墜著的那道視線,以及其中的試探。

    正好他進門,傅挽端著一碗面從灶房里出來,訝異地“恩”了一聲,抬頭去瞧天色,“你昨晚不是說,今日要晚膳才回來,怎又這時候回來了?”

    昨晚傅挽燒水洗浴,手泡在熱水里時嘶了一聲,正巧被謝寧池發(fā)現(xiàn),因而被瞧見了手上不小心被guntang的鍋沿燙出來的水泡。

    一點小傷,傅挽原不放在心上,只她近幾年養(yǎng)得渾身皮rou都嬌嫩了,反倒沒了小時候的忍疼能力,毫無防備之下才悶哼了聲,卻被謝寧池當成了什么大委屈。

    若不是她趁機插科打諢蒙混過去了,怕是謝寧池立時就要拉著她撤退。

    明明也不是輕易半途而廢的人,到了關(guān)心則亂的時候,卻也很會意氣用事。

    到了臨睡前,說起她今日不用早起備早膳的事,謝寧池便接了嘴說他會在前院用午膳,并“不計前嫌”地讓她隨便去哪家吃幾口,別再開伙。

    因而這時候瞧見人,傅挽很是訝異,第一反應(yīng)便是,“書院里膳堂的菜不合你口味?那你先來吃這個,我再去下一碗。”

    謝寧池自然不會說,在學(xué)室里便一直分神想著她,怕她一人在家中未曾用過早膳,又無所事事得太過無聊而致使心情郁卒,亦或者想他想得煩躁了,又尋了旁家的長舌婦說話,這才匆匆回來瞧她一眼。

    他只沉默地接過她手里的面,自去放了書袋,才端著面去廚房找她,略猶豫了一瞬,將今日遇見的事講了,“……他雖是我伴讀,然六年前便被家族清出族譜了,聽聞緣由還是個青樓女子,只不知如今為何會在此處教書。”

    寥寥幾句,傅挽已經(jīng)腦補出了幾十集的古裝愛恨情仇大戲。

    按著常規(guī)套路走,這事無非就是少年貴族子弟瞧上了個青樓女子,為了愛情拋棄了家族與未來,卻慘遭情人離世或背叛的打擊,自暴自棄之下,躲在她這小小書院當一位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憤青夫子。

    在心里再次感慨自家書院臥虎藏龍,傅挽便問出了最在意的問題,“即使從前故交,若是他有心透露衣兄你的身份?”

    謝寧池將碗里的蛋rou挑給她,說得云淡風(fēng)輕,“他并無這等膽量。”

    若是有,堂堂一個大家嫡子,又如何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不過是個自以為清高,卻弱得好似螻蟻的人罷了。

    說罷這人,謝寧池便又想到了另一個,這次眉目間倒是透出了十足的嫌惡,“那肖平,你日后遠著他些,我總覺他所圖不純,行事別有居心?!?/br>
    傅挽和此人連打照面都未曾,兩次都被謝寧池擋了臉沒瞧見,哪里知道好壞優(yōu)劣。聽聞他說起,只是點了頭表示知曉,又笑嘻嘻地問了一句,“衣兄莫不是想我與旁的男子都少打些交道吧?”

    她手中未拿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