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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回哪?”葉清道:“葉家。”“是‘去’,不是‘回’?!?/br>葉清沉默下去,掛斷了電話。楊夜發(fā)了會兒呆,剛才的好心情霎時無影無蹤。又看了看圖片,珍而重之地放回背包里,沉沉嘆了口氣,踩下油門。他大概能猜出葉清找他所為何事,除了葉新不作他想。說實話,葉清能忍到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很出乎楊夜意料了。時間已是中午,在到葉家之前,楊夜先找了一家餐館吃了午飯。這家餐館評價良好,不過吃在楊夜嘴里淡而無味,不由想起這些天鐘翛所做的,十分合他胃口的飯菜。葉新這件事楊夜是絕不會松口的,等孩子穩(wěn)定下來,他就一走了之,回到新加坡投奔喬延,繼續(xù)做他的地頭蛇。聽上次喬延所言,大有讓他接任公司的意思,必不會虧待他。其實還有最重要的是,喬延知道他身體的秘密——感謝老爸為自己打下的前戰(zhàn),成功為喬延普及了這一不基本的常識——至少和葉清相比,喬延重來沒有對“男人懷孕生子”表現(xiàn)出排斥。至于鐘翛……楊夜苦笑一聲。他會對自己恨之入骨吧。可楊夜不會讓步。即便是愛,也不會動搖他的立場。恨就恨吧,總比遺忘要好。…………………………………不多時到了葉家,早早便有人守在門口,見到楊夜的車,忙開了大門將他引進了車庫。楊夜沒有帶著背包,只拿了車鑰匙,顯然不打算長留。他已經(jīng)打好注意了,無論是威逼利誘,就算是葉清拿槍頂著他的腦門,他也不會松口。葉清總不會真的殺了他。直接去了書房,葉清在那里等他。楊夜在敲門前深深吸了口氣。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葉清,書房里還有一人。那人西裝革履,知天命的年紀(jì),見到楊夜,十分恪守禮節(jié)地起身,向他伸出手。兩人握了手,葉清才道:“這位是馬律師?!?/br>楊夜有點摸不到頭腦,默不做聲地靜觀其變。“小夜,今天叫你來,主要是簽一份財產(chǎn)讓渡書?!?/br>一大堆話賽馬似的在楊夜大腦里呼嘯而過,落到嘴邊卻只化作一聲:“哦?!?/br>他雖不說什么,卻受之不愧。這是他和葉清之間的協(xié)議,他接手葉新的項目,換來葉清手里大把大把的鈔票。錢這個東西,沒人嫌多。葉清爽快,楊夜也爽快。馬律師在簽字前發(fā)表了慣例演講,雖然發(fā)現(xiàn)甲乙雙方對他的話都興致缺缺,但還是盡職盡責(zé)的講完,然后在他的監(jiān)督下完成了簽字。馬律師很有眼色地告辭,而楊夜還在腦海中掰著虛擬的手指頭,計算這些資產(chǎn)若換成鈔票,能給孩子買多少罐奶粉、多少包尿片、多少件玩具。葉清耐心地等他神游歸來,啜了口香茶,慢聲道:“小夜,我能給你的,都給了?!?/br>楊夜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提防的高墻倏然筑起,他預(yù)感到正題要粉墨登場了。葉清道:“小夜,救救你弟弟?!?/br>葉清重未求過人,首次開口居然是對著自己,楊夜覺得十分榮幸。楊夜扯出一道十分榮幸的笑意,說道:“不?!?/br>葉清沒再說下去,楊夜也清楚,求人,葉清能求一次,卻不會再求第二次。正打算起身告辭,卻見葉清拉開書桌右邊的抽屜,拿出了一把槍。又拿出了一袋子彈,然后當(dāng)著楊夜的面,一顆一顆,裝滿了彈巢。作者有話要說: 年底學(xué)校作業(yè)多,工作又活多事多,最近可能更新不會太頻繁(你頻繁過嗎?!),望大家見諒。☆、第七十章楊夜驚悚了。并不想讓自己的氣勢落入下風(fēng),但面對真槍實彈,他還是微微向后錯了一步,一手下意識護住了小腹。虎毒尚不食子,葉清不至于真的拿槍逼他吧?楊夜抿抿嘴唇,以破釜沉舟的勇氣挺直了腰背,還挑釁地?fù)P高了下巴。而葉清沒有計較小輩的無禮,或許他也懂得,這只是楊夜的自我保護。就像一只貓,明明怕得要死,還要弓起背豎起尾巴低聲嘶鳴裝老虎。葉清當(dāng)然沒有用槍對著楊夜。他只是扣上彈巢,將槍輕輕撂在桌面上,然后推向楊夜。“錯的是我,死的也應(yīng)當(dāng)是我。”葉清道,“小夜,一命換一命?!?/br>楊夜的手不可控地顫抖著,他攥緊了拳頭,放在了身后,以免葉清看到。葉清太可怕,見微知著,如果發(fā)現(xiàn)他在害怕,楊夜就一點勝算都沒有了。于是楊夜笑了起來,緩緩說道:“一命換一命?你要換誰的命?”葉清坐在那里,依舊巍峨如山。巍峨如山。楊夜記得很小的時候,他看過許多篇文章,形容父親的時候,都是寫“巍峨如山”。這是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坐在那里,巍峨如山。他在跟他的兒子做交易,說“一命換一命”。真是諷刺。楊夜繼續(xù)笑道:“你這條命若是換了葉新的,那我爸怎么辦?”葉清破天荒變了臉色。“你死了不是白死,還要為兒子謀福,我爸就是白死么?”不是錯覺,楊夜清楚地看到,在這一瞬間,葉清臉上的皺紋似乎更加深刻,眉宇間蘊著一團氣,沉甸甸的,名喚“蒼老”。楊夜知道自己贏了,他贏了葉清,原來葉清并非強大不可摧毀。可是他半分愉悅的心情都沒有,反而翻涌著哀矜。哀矜的力量如風(fēng)浪如海嘯,讓他的內(nèi)心無法平靜,而軀殼依舊屹立如初。葉清穩(wěn)而重,開口道:“我會下去陪他?!?/br>楊夜走上前去,握住了那把槍。他沒碰過槍,連玩具槍都沒有。他玩樂似的將槍口對準(zhǔn)葉清比了比,似乎這是一場有趣的游戲。然而他最終把槍放回了原處。“你下去陪他了,那誰來陪我?”楊夜咧開嘴,笑得十足的惡毒,“你想一死了之,還救你兒子一命,世上哪來這么多好事?”他撐著桌子,身體向前傾斜,首次以絕對優(yōu)勢壓制住了葉Boss,這讓楊夜心里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你得活著,一天天的磨著日子,最好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死卻無能為力?!?/br>葉清沉默地盯著他,呼吸微微急促。楊夜翩翩笑道:“死心吧,我不會救他,誰讓他姓什么不好,偏偏姓葉?”說完感覺很有趣似的,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哼哼”笑了兩聲。他后退了兩步,是時候離開了。于是他頭也不回,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走出了葉家古舊的書房,臨走時不忘拿了簽好名字的財產(chǎn)讓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