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臉的謊話吧！”

楊夜臉上掛不太住，在場雖只有他們二人，但仍微微變了臉色：“我說過——”

“我知道你說過不去救葉子，別再重復(fù)了楊夜！我告訴你，你要是真懷孕了，我還害怕你這個怪物的血里有什么臟東西呢！”

楊夜的臉青了。

似乎一箭正中心口，那上面有一處從未結(jié)痂的傷口，箭頭戳在上面，血rou外翻，猙獰可怖。

他要說的是：我說過或許我會瞞你，但絕不會騙你。

楊夜呼吸困難似的，鼻翼急促地翕合不停，卻帶不進(jìn)多少氧氣。

他按著心臟，渾身抖如篩糠，緊緊攀附著衣柜把手，不讓自己摔到地上。

“……我不是怪物……”他小聲說，“我不是……”

聲音如蚊蠅，青紫的嘴唇小小地蠕動，眼眶卻干澀。

鐘翛說道：“你——你無恥！”

楊夜不再吭聲，他已經(jīng)聽不清鐘翛在說什么了。

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葉清，葉清拎著他，指著他，對楊溢說：“他不應(yīng)該留在世上，因為他是你這個男人生的！怪物！”

……我不是......楊夜在心底呢喃，daddy，我不是怪物……我能治好meimei的病……

往昔如風(fēng)暴席卷了他的大腦，隱隱有一個弦越繃越緊，到了極限——

“你不是想懷孕嗎？你不是不想救人嗎？你不是要逃回新加坡嗎？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嗎？！”

鐘翛見楊夜木偶似的發(fā)愣，自己則像唱獨(dú)角戲似的，心頭火燒得更盛，掐過楊夜的肩頭狠狠往地上一搡，楊夜那么大的個子，卻像棵被蟲子蛀空的老樹，外強(qiáng)中干，頹然倒地。

鐘翛往他身上一撲，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楊夜本就喘不上氣，這時背上更壓了座山似的，一點(diǎn)氣息也進(jìn)不來了。

鐘翛說不上是泄憤還是泄|欲，他扯裂了楊夜的褲子，扒開臀|瓣就往里捅。他來的時候幻想過今夜會春風(fēng)一度，此刻卻是冬風(fēng)凜冽。

楊夜疼得吸不進(jìn)氣，又叫不出聲，奮力向前爬去，以脫離鐘翛的桎梏，去又不是鐘翛的對手，掙扎得如一尾上岸的活魚，痛苦、窒息。

楊夜一動，下面愈緊，夾得鐘翛也變了臉色，匆匆退了出去。楊夜得了片刻停歇，神經(jīng)反射一般，不受控地趴在地上干嘔。

鐘翛半硬半軟著難受，不過看著楊夜一派狼狽，即便心中怒極氣急，也再也無法不過后果繼續(xù)壓上去。

他惱他、恨他，卻也......

他不要和他分手！

鐘翛提上褲子，瘋了似的對著地上的楊夜狠狠踹了幾腳，又摔碎了一盞臺燈。

楊夜沒了動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鐘翛后知后覺地生出一絲慌張，他哆嗦著手，蹲下來，拍了拍楊夜的臉。

楊夜勉力半睜開眼，睫毛微微顫動。他看著鐘翛，從嗓子眼里蹦豆似的擠出幾個字：“……救他……”

“楊夜……”

“……救……孩子……”

鐘翛抿緊了唇角，怒火沖天的離開了家。

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刻，楊夜的雙腿間無法遏止地涌出殷紅的血流，一股一股，永無止境。

血流帶著腥氣，出了閘口，肆意蔓延，漸漸染紅了一張黑白圖片。

而楊夜執(zhí)拗地閉上了眼，不去追尋鐘翛離去的身影。

………………………………………………….

三十年前，楊夜想要父親。

一年前，楊夜想要愛人。

現(xiàn)在，楊夜想要孩子。

他一直、一直想要一個家。

可他想要的，始終都在明天里。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三章

首次深切地體會到身體里一條生命的存在，卻是如此絕望。

咣當(dāng)?shù)年P(guān)門聲震醒了楊夜的神智，腿間泊泊熱流如長河，似乎要沖走楊夜體內(nèi)唯一的生命。腹部好像有千萬把凌厲的匕首在毫不留情的翻絞，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場疼痛的折磨。

楊夜低低嗚咽一聲，如同絕望的野獸，他拼著最后的意志拱起身體，以爬行的姿態(tài)一路向前，來到客廳，身后是一條迤邐如紅蛇的血痕，觸目驚心，妖異而詭譎，仿佛嘲諷著楊夜的無用。

額頭滲出了茂密的冷汗，四肢僵硬像受了詛咒，他覺得自己被釘在了十字架上，下一刻便要接受審判。身體如圖一半泡進(jìn)了冰冷的海水，一般忍受著烈焰的炙烤，心臟漸次加速的鼓動仿佛來到了在耳邊，演奏生命消逝的鼓點(diǎn)。

胸腔被一塊沉重的鉛石堵住，他喘不上氣了。

楊夜大大地張開嘴巴，喉嚨風(fēng)箱似的呼呼出聲，心臟舒緩下來，可是太緩慢了，他感受不到呼吸的暢快，空氣細(xì)弱的流量讓每一次呼吸都有著不亞于凌遲的痛苦。

似乎所有的努力都徒勞無功，楊夜的眼前景象模糊，整個人沐浴在血水中。

耳畔似乎響起了許多許多人的聲音，可沒有一個帶著善意的音韻。

嘈雜喧鬧的聲音逐漸弱下去，僅有一個聲音變得響亮起來——

“楊夜你去死吧！”

他模模糊糊的想，總歸都是要離開的，死就死吧，總比留在世上，體無完膚得好。

霎時小腹涌出一股蓬勃的疼痛，疼痛步步高升，似乎是生命瀕臨絕境時激烈的抵抗。

楊夜清醒過來：他可以放棄，但他沒有扼殺一條生命的權(quán)利。

像提線木偶一般，他用盡了最后的氣力，將茶幾上的手機(jī)扒拉下來，按下了通訊錄排位第一的名字。

電話接通時，楊夜只是本能的說道：“……救他……”

他已陷入黑暗。

…………………………………………………

鐘翛一怒之下本來要去葉家，找葉清問個清楚，他和楊夜一下午究竟談了些什么？不過開著車，開著開著，又不想了。

他和楊夜之間的事，無論鬧成了什么樣子，他都不想有外人來插手。

私心里，他排斥一切和楊夜有著不清不楚關(guān)系的人，就算是哥斯拉也不行！

他平息了沖動，返回了毗鄰葉家的鐘家。

鐘秋正在客廳看報紙，手邊泡了一杯咖啡，見兒子回來了也是一愣，問道：“有東西忘帶了？”

“沒有。”鐘翛揮揮手，有些疲憊，坐在老爸的身旁，嘟囔道，“大晚上喝咖啡也不怕睡不著?！?/br>
雖如此說，他卻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鐘秋又是一愣，合上手中的報紙，想跟兒子心平氣和地談?wù)勑模骸霸趺戳?？?/br>
“爸，”鐘翛緊緊握著杯子，仿佛是瘸子倚仗著拐杖，他口氣狀似隨口一提，卻又透著顯而易見的緊張，“我是你兒子。”

鐘秋笑出聲來，伸手一掃兒子的頭發(fā)：“廢話，你當(dāng)然是我兒子?！?/br>
鐘翛沒有躲避鐘秋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