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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微恙,不便去前廳,所以委屈諸位了。”“這宅子里就你家公子一個人住嗎?”謝小棠忍不住好奇的問。他們這一路走來,除了碰到一些傭人,一個類似主人家的都沒有。管家耐心的回答道:“是的,我家公子是北方人,因從小身體不好,所以時常來南方養(yǎng)病。這里是專門為公子修建的一處別莊,公子喜靜,所以一般也無人造訪?!?/br>謝小棠一想,這位公子也挺可憐的,便安慰道:“應(yīng)天府是個好地方,你家公子的病一定會好的!”“承小姐吉言?!惫芗椅⑿χ露Y,抬眼瞧見前面的拱門,道:“我們到了?!?/br>燕三白略顯沉肅的隨著他的聲音看過去,石板鋪就的路穿過那道弧形的拱門,一直往里延伸,燕三白知道它將去往何處——它會路過一口井,路過一株株梅花樹,然后連接那道檐角還沾染著露水的回廊,穿過那道回廊走進(jìn)去,那一棟點(diǎn)綴著屏風(fēng)畫扇的小樓,矗立在久遠(yuǎn)的泛黃的回憶里。心底的猜測隱隱變成恐怕的現(xiàn)實(shí),燕三白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zhèn)定。那棟小樓深藏于燕府內(nèi)院,除了他,這里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對,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思及此,燕三白邁步走了進(jìn)去??僧?dāng)他看到眼前的景致與他想象中的別無二樣時,還是忍不住握緊了藏在袖中的拳。記憶中的小院是蘇梅居住的,如今換成了那位梅公子,這兩者間……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那個隱藏在暗中的人,難道就是梅公子?穿過回廊,小樓的朱紅木門是開著的,像是早早的為貴客敞開了大門。幾人走到門邊,便聽到幾聲輕微的咳嗽聲從里面?zhèn)鱽?,謝小棠等人的好奇心老早吊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往里看去,就見一道厚重的帷幕橫亙在眼前,阻擋了他們的視線。這時,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鄙人已恭候多時,幾位怎么不進(jìn)來?”管家率先一步進(jìn)去,拉開那道簾子,“請進(jìn)。”簾子后依舊是簾子,不過這一道卻是透明的黑色薄紗簾,把后面的身影勾勒的隱隱綽綽的,看不真切。那位梅公子就坐在黑紗簾后面一張寬大的軟榻上,黑色的錦袍上繡著復(fù)雜的花紋,三千青絲自然披散,襯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蛋更顯病色。他原本閉著眼,聽到聲音才緩緩的睜開來,謝小棠無法形容第一眼是什么感覺,那雙深邃的,仿佛深不見底的眸子掃過她,竟讓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顫栗之感,太可怕了。不過那種感覺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了,眼前的人看上去還是一個病弱公子,孱弱得讓人心生憐惜。“洛陽王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我這副樣子也不便見客,遂以薄紗相遮,請勿見怪?!币苍S是久病的緣故,梅公子說話時聲音很輕,語氣也淡淡的。李晏嘴角噙著笑意,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無礙?!?/br>梅公子看著他,眼神在空中交匯,“無名,看座?!?/br>無名便是那位管家,此時有婢女端來茶水,招呼他們坐下。午子英等人留意了那兩個婢女好幾眼,生是生的漂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婉兒。“梅公子看上去不像是應(yīng)天府人。”李晏用杯蓋輕輕撥弄著茶水,漫不經(jīng)心的聞了聞茶香。“王爺也許不知,我與燕大俠是同鄉(xiāng)。”說著,梅公子看向了燕三白,臉上掛著真切的笑意。“哦?”李晏微微瞇起眼,笑著看向燕三白,“還有這等事啊?!?/br>“我也是剛知道。”燕三白眼皮微跳。午子英感覺氣氛怎么不太對,便打起了哈哈,“若是同鄉(xiāng),這事兒便好辦了。梅公子,我們此次來拜訪,一是因?yàn)樯洗握`闖了私湖,二是想問一問府上可有一位叫婉兒的姑娘,我們這兒有一樁陳年舊事想請教她。你放心,我們就是問幾個問題,一點(diǎn)兒都不耽誤什么?!?/br>“婉兒?”梅公子低垂著眼眸把玩著手里的一個黑玉扳指,身上透出一股慵懶之意來,“無名,我莊子里有這么一個人嗎?”管家就站在黑紗簾旁,道:“公子,是前幾日游湖時帶回來的,你說她的眉眼有點(diǎn)像蘇姑娘。”蘇姑娘。燕三白心中猛的一顫,眸中滲出點(diǎn)點(diǎn)寒意,但隨即又消失無蹤。梅公子說完這話,含笑的眉眼掃過燕三白,停頓了一下,卻又轉(zhuǎn)向了李晏,“王爺,你們想見婉兒,當(dāng)然可以。若你能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就是讓你帶走她也無妨?!?/br>“哦?什么條件?”梅公子薄唇輕啟,道:“讓燕俠探在我這里住幾天?!?/br>只是那么一瞬間,午子英、零丁等人就驀地感到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李晏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太熟悉,那丹鳳眼揚(yáng)起的弧度也太熟悉,讓他們都不禁咽了口唾沫。而那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竟是誰也不讓誰,兩人眼里都是深邃的海,膠著的仿佛下一秒就是疾風(fēng)驟雨。那種感覺,壓得其他人都喘不過氣來。尤其是謝小棠,兀自震驚的看著他們,明明是兩個從沒見過面的人,怎么剎那間局面就變成了這樣?而且,這位梅公子看上去如此孱弱,竟然也不落下風(fēng)嗎?!然而就在大家的心不由提起之時,一道杯蓋扣上茶盞的輕響突然闖入,那緊張的氣氛便如春日融雪一般快速消退。大家看過去,就見燕三白的手離開了茶盞。李晏臉上的笑意又恢復(fù)成了往日那佻達(dá)的模樣,端起那杯原屬于燕三白的茶,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理由呢,說來聽聽?!?/br>他是洛陽王,當(dāng)然可以毫無理由的的讓別人給出理由。梅公子握緊了那只黑玉扳指,道:“我自幼體弱多病,對江湖之事頗為向往,也四處打聽了許多傳聞,如果燕俠探能與我暢聊幾日,自當(dāng)……感激不盡。”“這恐怕不行?!崩铌坛嗳卓戳艘谎郏锩鎺е挥醒嗳撞趴吹枚那橐?,“這幾日狀元郎都同本王一起睡,睡習(xí)慣了便不好隨意更改,若今夜本王因?yàn)闆]了他而徹夜未眠,該如何是好?”此話一出,零丁和午子英恨不得捂臉,燕三白嚯的轉(zhuǎn)頭看著他,那自進(jìn)莊之后便沉肅有余的表情也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隱隱有火燒之感。饒是粗神經(jīng)的謝小棠和潘達(dá)也不由感覺到一絲異樣來——這兩人感情好是好,有目共睹,怎么好到三伏天的同床共枕去了?也太好了吧。“怎么了?”李晏卻一臉無辜,“我有說錯嗎?”燕三白:“王爺……”“好好好,我不說了。”李晏笑著,余光瞥向那梅公子,就見對方那張蒼白的臉上看不出喜怒。“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qiáng)人所難。”梅公子語氣淡然,“無名,帶他們?nèi)?/br>